帶祖母來莊子上養病,本是要圖清靜的。
可這一出一出的,反倒是比在東方侯府熱鬧多了。
轉一想,這樣子也不錯。讓祖母接觸一下外面的人事,說不定對於恢復也是一種刺激呢。
馬車駛近,在東方珞面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露出的是李紅喜笑意盈盈的臉。
東方珞福身一禮,道:“原來是李總管鯴”
北郭銳也拱手行禮。
“使不得使不得”李紅喜下了馬車,眼裡卻只有東方珞。連連擺手,“咱家就是個奴才,您是主子,這般行禮,可不是要折煞咱家了嗎?”
東方珞苦笑,“我算是哪門子主子?”
李紅喜笑道:“不管珞姑娘現在是哪家的主子,都是我們騰親王府看重的人。這不,王妃不能親自來,就派咱家給姑娘送了缸蓮花來。”
“啊?”東方珞訝異,“這麼遠運蓮花來?王妃真是太有心了”
送金送銀,不如送心意啊
李紅喜道:“那是王妃蓮花養得好,咱家還是第一次見她送人呢”
東方珞到:“李總管,請”
李紅喜這纔看了北郭銳一眼,同東方珞說着話,往宅院走。
到了大門口,東方珞就喊來了常青,吩咐將蓮花缸直接搬去祖母居住的福榮院。
李紅喜笑道:“臨來前,王妃也吩咐了,讓咱家代她去問候東方侯夫人。珞姑娘,一起去吧”
福榮院裡,自然是熱鬧的很。
北郭侯夫人來了,東方侯府的人竟然還沒走。
東方珞都忍不住要看天了,今兒起晚了,忘了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了。
因着北郭侯夫人來了,一衆人已經移身到專供會客的花廳。
東方珞進到花廳,徑直到了北郭侯夫人身邊,福身一禮。笑道:“您要是再不來,我明兒可就要去北郭侯府找您去了。”
北郭侯夫人滿面含笑道:“這是在怪老身呢要不是賞荷會得了風寒,我能拖到現在纔來看我這老姐姐嗎?”
東方珞關切的問:“得了風寒?可是好些了嗎?要不要我給您把把脈?”
北郭侯夫人笑不攏嘴,道:“已經無礙了我這不就趕緊來了嘛銳兒呢?”說着往門外張望。
東方珞道:“二哥怕祖母這裡有女眷在場,冒然進來怕是衝撞了,正在院子外面和李總管說話呢”
“哪個李總管?”李氏刷存在感,出聲問道。“不是聽說你這裡只有一個常總管嗎?”
東方珞卻不答話,而是衝着東方侯夫人道:“祖母,騰親王府的李總管來了,說是奉了王妃之命來給您送蓮花的。我已經命人將蓮花缸放到了院子裡,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東方侯夫人就激動了起來,一把抓住東方珞的手,哆嗦着嘴脣道:“想------看------”
在場的人不由得都一愣。
這兩個字雖然有停頓,卻說得很清楚。
東方瓔更是激動的情緒失控,上去抓住東方珞的另一隻手,道:“珞兒你太厲害了這才治療了幾天啊,祖母居然能說清兩個字了。”
東方珞無奈的笑,她能說這是祖母激動之下的奇蹟嗎?
北郭侯夫人道:“騰親王妃真是有心了知道老姐姐沒能去成賞荷會,居然把蓮花給搬到莊子上來了。這般厚愛,老姐姐這是享了獨一份了。走老身也去沾沾光”
東方珞就趕緊吩咐白薇抱了東方侯夫人,到院子裡去。
衆人也都跟着起身往外走。
“四姐姐”東方珞喊住東方琳,“北郭侯府的二少爺可在外面呢你不怕見外男嗎?”
“又不是沒見過”東方琳撇嘴。
東方珞故作不解的道:“四姐姐是說人,還是說蓮花?”
東方琳就又重新坐了回去,“好像一輩子沒見過蓮花似的有什麼好看的?”
東方珞翹起嘴角,很滿意這個效果。
心道,要是東方琳天天來也不錯,這樣子欺負着她過日子,心裡也蠻爽的。
李紅喜站在院子裡,分別衝着東方侯夫人和北郭侯夫人行了個禮。
對於其他人,卻根本視而不見。
北郭銳卻沒有那麼大的氣場了,挨個的行了禮。
李氏就扯着嗓子道:“喲那騰親王府派了李總管親自送了缸蓮花,也不知道是怎樣稀世的寶貝。”
聽不出什麼語病,卻能感受到語氣裡的輕蔑。
李紅喜往蓮花缸前一站,目不斜視道:“賞荷會上,珞姑娘中途退場,沒能看到壓軸的藍蓮花。王妃對此事一直記掛着呢可惜,那一缸第二日便敗了。這一缸,剛一開花,王妃就命咱家給姑娘送來了。”
“藍蓮花?”東方珞大叫着,也顧不得禮數,提
裙奔了過去。“真的有藍色的蓮花嗎?”
待看清了缸裡的花兒,禁不住擡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鋪滿心形綠葉的缸裡,盛開着一朵藍盈盈的花。
那花瓣比秋天的天空還要澄澈明淨。
吐着黃燦燦的花蕊。
簡直不像是真實的存在。
更有一朵含苞待放,俏立在旁。
東方珞很想伸手去摸摸那如同藍寶石般的花瓣,手卻輕顫不已。心也在畏怯,很怕一碰之下,那份美好就會凋零。
白薇已經抱着東方侯夫人到了近前,一看之下,兩人也都面露驚訝之色。
東方侯夫人更是激動的呀呀大喊。
白薇道:“奴婢雖然曾在騰親王府當差,卻也是第一次看到這藍色的蓮花呢”
東方瓔連忙攙扶着北郭侯夫人走了過去,一看之下,自然也是驚豔非常。
北郭侯夫人連連點頭,道:“對那日賞荷會上看到的,就是這種藍色蓮花。只是,當時看到的那一缸,似乎沒有這個嬌豔呢”
“我看看”汪氏越過李氏和王氏擠了過去。
她也沒多想,就是覺得賞荷會她去了,藍蓮花也見過了,聽北郭侯夫人那麼一說,纔想着上去比較比較。
但她這種行爲,落在李氏和王氏的眼裡,卻是故意在顯示優越感。畢竟,她倆今年沒能去過賞荷會,更別說見過藍蓮花了。
所以,李氏的臉就拉的很長。
而王氏本來就不苟言笑的臉,就更加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
汪氏卻自顧自的驚歎,“嘖嘖北郭侯夫人所言極是啊六月初六在賞荷會上,那麼多人,擠來擠去的,匆匆忙忙的,還真就沒今天看的真切呢”
北郭侯夫人笑道:“當日騰親王妃說了,她統共就養了兩缸藍蓮花。沒想到居然送給了珞兒一缸,這是多麼大的榮寵啊”
李氏冷笑道:“只怕這榮寵的背後,是在補償什麼吧?”
東方珞淡淡的笑道:“聽聞,賞荷會當日,因爲嘉怡郡主多嘴,鍾凌風用小小的一粒石子打的她滿地找牙。現在,滿京城都在瘋傳,上位者有意讓鍾凌風娶了嘉怡郡主,莫非也是在補償什麼嗎?”
“你------”東方琳衝進院子,未接近人羣,腳步驟停。
她已經知道了
可她怎麼可以說得這般的雲淡風輕?
以她在賞荷會上和鍾凌風二人之間的互相維護,怎麼看都是互生情愫的兩個人。
如今,鍾凌風欲娶她人,她怎麼能這樣的無動於衷?
她今天來,就是爲了要以此刺激她,看她怎樣的痛哭流涕,傷心欲絕,從此一蹶不振的啊
她還跟母親以及兩位嬸嬸誇下海口,說絕對可以看到東方珞精神錯亂瘋癲的狀態。
可爲何現在,那個近乎要失狂的人是她?
再看東方侯府的世子夫人及太太們的臉上,也都是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北郭侯夫人也是一臉的錯愕,她活了一把年紀,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自認爲過的橋比眼前這丫頭走過的路還要多,可爲何卻是看不透她?
她一心想撮合她跟自己的孫子湊成對,但賞荷會上,鍾凌風強行將人帶走,將她所有的預想打亂。
以至於,這幾日躲在家裡唉聲嘆氣的。暗恨自己好容易相中了一個投緣的丫頭,卻被別人擄走了,怎能不懊惱?
所以,乍聞鍾凌風要被賜婚郡主的時候,雖然也爲丫頭心疼,但說到底,心裡還是有點兒竊喜的。
帶着北郭銳急匆匆而來,一是想給她安慰,二來在必要的時候爲自己的孫子求娶,也算是給她的一種支持。
畢竟,京城現在的言論對這丫頭是愈發的不利了。
鍾凌風先是壞她名聲擄走她,卻又要娶別人,始亂終棄明明是男人的行爲,到頭來遭踩踏的卻是這個無辜的女子。
可如果當事人自己都不在乎的話,別人又強出的什麼頭?
就是李紅喜,一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卻也忍不住的呆愣。
王妃送來藍蓮花的用意,的確是安慰的成分多一些。
畢竟,最近京城的流言,處處都彰顯着對東方珞的不利。
而流言是管不住的,多多少少,或早或晚,都會傳到她的耳朵裡。
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攸關自己的名聲,如何能承受得住?
所以,王妃割愛,想着送她一缸稀世蓮花,能討她一時的歡喜,也是好的。
可是,現在看東方珞的樣子,哪裡有半點兒傷心欲絕?
是他們想多了嗎?
倒是北郭銳,因爲先前已經領教了東方珞的直接反應,所以,現在對於東方珞再有什麼驚人之舉,也就不足爲奇了。
至於東方侯夫人和東方瓔,因
爲什麼都不知道,注意力也就全在藍蓮花上,根本沒有其他的想法。
李氏最先醒轉,惡狠狠的瞪了眼東方琳之後,才咬牙切齒的道:“什麼補償,人家那是天作之合”
東方珞翹起嘴角,道:“上位者做媒,可不是天作之合嘛”
且不論嘉怡郡主是如何的瞧不起鍾凌風這個啞巴,更不能考慮鍾凌風對嘉怡郡主是如何的厭惡,只因爲是上位者的賜婚,便只能被動接受,從此做一對恨死對方的怨偶。
想到這裡,她就有種莫名的憤怒。
但是,現在,她卻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
她已經看出來了,東方侯府的人,今天之所以賴着不走,就是爲了看她的笑話來的。
她怎麼可能讓她們得逞?
李紅喜哈哈大笑,“說得好可不就是天作之合嘛”
東方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天作之合,那也是別人的天作之合,與你東方珞沒有半文錢的關係吧”
東方珞冷冷的看向她,“與你又有多少關係呢?四姐姐對此事是不是太熱心了點兒”
東方琳道:“事關東方侯府的名聲,我們這些姐妹可不想被你連累呢”
東方瓔這才從藍蓮花那裡擡頭,一下子衝到了東方珞前面,氣鼓鼓的道:“琳兒,你亂說什麼呢?珞兒她怎麼就壞了東方侯府的名聲了?”
東方琳冷笑,“看來六妹妹做下的事,沒有跟三姐說啊”
東方珞冷了臉色,“姐姐,祖母累了外面太陽毒辣,你陪她先進屋吧”
東方瓔又不是傻的,自然看出了苗頭不對勁。倔強勁也就上來了,“我不走”
東方珞扭頭,“白薇,還不抱祖母進屋”
東方侯夫人也擺着手的拒絕。
東方珞知道,自己這兩個最親的人,是不可能棄自己於不顧了。於是只能轉移策略,看向東方琳,道:“四姐姐,祖母還病着你今兒若是敢在這裡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的亂嚼舌根,我明日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名譽掃地。你信不信?”
東方琳自幼可是被當做大小姐養大的,何曾被人這般的威脅過?
她高傲的自尊決不允許她忍下這口惡氣
東方琳五官扭曲的衝到東方珞面前,吼道:“我就說我偏說你這個目無尊長的災星我今兒還真就當着祖母的面把你的醜事全給抖出來。我怕你呀”
“好啊”東方珞高昂着頭,冷冷的看着她,“在你說之前,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是一心想嫁給新科狀元呂恩澤嗎?說實話,我也挺看好他的所以,那個大有前途的人,我跟你搶定了”
東方琳瞬間石化。
每個人都有死穴
東方琳一致認爲那呂恩澤是她的囊中之物,現如今卻被她最不恥的人給惦記上了,差點兒噎的她一口氣沒上來。
“公然叫囂着搶男人,你還要不要臉?”李氏終於護犢子的出手,“公然頂撞自己的姐姐,還要不要長幼有序?如此的囂張跋扈,我看東方侯府是留你不得了”
王氏補刀道:“我看她是勾引那鍾凌風不成,便想着勾引自己的未來姐夫了。大嫂說得對這個丫頭留在東方侯府,只能跟一個雞屎壞了一罈醬一樣。”
東方侯夫人哇哇大叫起來,一口氣上不來,眼睛就要往上翻。
“祖母”東方瓔帶着哭音的大叫,整個人就撲了過去。
東方珞趕緊搶過去,又是捶背又是撫胸的。
北郭侯夫人也連忙過去安撫,“老姐姐,保重身體啊你這還活着,她們就這般容不下珞兒。你若真氣出個好歹來,珞兒還不得被她們綁去沉塘啊”
東方侯夫人順過一口氣來,但仍然喘着粗氣,道:“滾------”
東方珞的火氣噌的就上來了,她已經警告過她們了。
可這幫孝媳賢孫卻壓根兒不顧忌祖母的身體,那麼還留她們何用?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既然不能好好的說話,那還多費什麼口舌。
“粉薇,紅薇,黃薇,白鷺,黃鸝”東方珞大吼,“將東方侯府的這幫完全不把祖母放在眼裡的妖孽,給我清出去願意自己走的,就讓她雙腳着地。不願意的,就給我扔出去。”
李氏往前一站,“東方珞,你敢”
東方珞冷笑,“我有什麼不敢的?這可是我的地盤”
李氏道:“你就不怕被東方侯府除名嗎?”
東方珞道:“這是你第二次以此來威脅我了,希望這次你們來真的。”
“珞兒”東方瓔走過來,拉扯東方珞的胳膊,“不可啊”
東方珞推掉她的手,“姐姐,此事你別管我自有主張”
“不行”東方瓔揪着一顆心,“你可是我的親妹妹我不管你,誰管?珞兒你還小
,不知道被家族除名的後果”
東方珞冷哼,“姐姐,憑良心講,東方侯府給過我什麼?除了一個空殼子六小姐,就是一個紮紮實實的災星就他們現在的行事,我將來能指望他們什麼?你不是災星你可是東方侯府正兒八經的三小姐,而且是二房的嫡長女,他們又怎麼對你了?居然想讓你去嫁給老男人做填房。姐姐覺得,我依附着東方侯府,又能得着什麼好?”
東方瓔被她說的愣愣的,但還是不死心的道:“等祖母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說祖母我還不生氣”東方珞唾沫橫飛道,“祖母剛纔差點兒暈倒,她們這些東方侯府的高高在上的人,誰上前一步了?傳將出去,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了嗎?丫頭們還等什麼?還想讓我說第二遍嗎?”
“不用奴婢懂得什麼是先禮後兵。”白鷺說着走向李氏,“世子夫人是想橫着出去還是豎着出去?”
東方珞本來怒火中燒,卻因爲白鷺這句話,差點兒繃不住笑出聲來。
“好你個東方珞你等着”李氏氣呼呼的撂下話,扭頭就走。
東方珞冷笑,大聲道:“這次,我還真就等着了誰怕了,誰就是烏龜王八蛋冰燈,去告訴常總管以後但凡東方侯府的人來,就是來條狗,沒有我的允許,也不準進的院子來。有那個虛假的心思來請安的,就在院門口磕個頭就行了。”
聲音雖沒有洪鐘響,卻足以讓走出院子的和沒走出院子的,都聽到耳朵裡,腳步踉蹌,恨在心裡。
至少東方琳回頭的那一目是夾槍帶刀的。
東方珞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既然已經撕破臉了,又何必表示友好?
東方珞深吸口氣,對着院子裡還在站的外人,露出了歉意的一笑,道:“讓侯夫人,李總管,還有二哥,見笑了請到花廳喝茶吧連翹,把我昨日給祖母拿來的槐米茶給客人們泡上。”
白薇抱着東方侯夫人往主屋走。
東方珞道:“白薇,把祖母也抱去花廳吧東方侯府的人行事瞞着祖母,我這裡卻不希望祖母對我懷有心結。”
一衆人移身到了花廳,分主次坐了。
東方侯夫人的情緒還有些激動,尤嬤嬤和陸嬤嬤從旁照顧着。
東方瓔卻坐到了北郭侯夫人身邊,紅着眼圈道:“侯夫人,我祖母口不能言,只能乾着急。珞兒又小,有些事不知道輕重。此事,您還得幫着拿個主意啊”
北郭侯夫人的目光在姐妹倆之間打了個來回,道:“以瓔兒之見呢?”
東方瓔咬一下嘴脣道:“我以爲,還是不要撕破臉的好。若珞兒真的被東方侯府除名,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好茶”李紅喜呷了口茶,高聲稱讚。“我們家王爺和王妃都很稀罕珞姑娘炒的這槐米茶呢”
東方珞笑道:“好說總管走的時候,煩請爲王爺王妃帶上些。”
李紅喜在這個時候出聲,意在表明騰親王府的立場,從而爲她撐腰吧
李紅喜笑道:“如此甚好你們不知道,賞荷會後我們王爺有多懊惱,後悔將珞姑娘帶去的槐米茶都拿來招待客人了。想自己喝,都不可得了。現在好了,我這能將槐米茶帶回去,指不定得什麼賞賜呢到時候,分珞姑娘一半啊”
這後一句,就明顯是緩和氣氛的說笑了。
東方珞順勢爬杆道:“李總管可不許食言喲”
李紅喜就對北郭侯夫人道:“侯夫人您看,咱家不過是客套,這珞姑娘可就當真了呢”
北郭侯夫人笑道:“李總管可別欺負珞兒年紀小,此事,老身可是要當見證的。”
李紅喜道:“侯夫人這麼向着珞姑娘,怕也惦記着那槐米茶吧?”
北郭侯夫人就哈哈大笑,“這都被總管給看出來了啊”
因這個話題,花廳裡本來凝重的氣氛,立刻緩和了下來。
東方侯夫人的情緒也基本穩定了下來。
東方珞坐在東方侯夫人身邊,趁機道:“祖母看到了嗎?即便沒有東方侯府,珞兒也可以活的很好。畢竟騰親王府和北郭侯府都是向着珞兒的呢”
東方侯夫人紅着眼圈,伸出左手去夠。
東方珞連忙遞過去自己的右手,以爲她是想握住她的手尋求安慰。
李紅喜乾咳兩聲,道:“東方侯夫人,容咱家一個外人說句話。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珞姑娘脫離了東方侯府,也未必是壞事。”
北郭侯夫人看了眼東方瓔,道:“老姐姐你看看瓔兒,在你身邊盡心盡力服侍了這麼多年,得了什麼好?所謂的禍兮福之所倚。珞兒離開東方侯府,未必是壞事呢至少,她的婚事,在你的病好之前,是沒有人能大做文章的了。”
東方瓔道:“可是,一旦離了東方侯府。珞兒日後在外面受了欺負,可就一點兒依仗都沒有了呢”
北郭侯夫
人道:“傻丫頭東方侯府又何曾讓她依仗過?”
東方珞卻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東方侯夫人面前,頭埋在她的腿上,放聲大哭。
不管祖母是不是前世的姨婆,卻依然是那個最疼她的人。
祖母的手撫在她的背上,是那樣的輕柔。
北郭侯夫人和李紅喜對看一眼,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面面相覷。
東方瓔趕緊起身過去,拉扯東方珞的胳膊,“珞兒,別這樣還有客人在呢有話好好跟祖母說你看看,你哭,祖母也跟着哭了------”
說到最後,自己的聲音也哽咽了。
東方珞想想還有客人在,連忙就這東方瓔的力氣動地上爬起來,胡亂的擦了把眼淚。轉頭,道:“侯夫人,李總管,我祖母累了容她先回房歇息了”
被點名的兩人連連頷首。
白薇就抱着東方侯夫人出了花廳,去了主屋。尤陸兩位嬤嬤也趕緊跟去伺候。
花廳裡一時間寂靜了下來。
東方瓔和東方珞挨着坐了下來。
東方珞胡亂的擦了把眼淚,擠出一絲笑,道:“請原諒東方珞剛纔的情緒失控我只是沒想到,祖母居然是什麼都明白的。”
東方瓔詫異道:“祖母明白什麼?她剛纔什麼都沒表達啊”
東方珞道:“她表達了,不是用手比劃的,不是說的,卻是用左手寫在了我的手心裡。”
東方珞緊緊的握起了右手。
幸虧鍾凌風經常在她手心裡寫字,以至於她的手心對於字體的感觸變得異常靈敏了起來。
所以,祖母的字雖然寫的不怎麼規範,她卻還是懂了。
衆人全都一愣,隨即恍然,原來剛纔祖孫二人的手接觸,還有這麼一出啊
東方瓔驚問:“看你情緒這麼激動,莫非是祖母同意你脫離東方侯府了?”
如果連祖母都同意了,那麼珞兒在東方侯府就真的一點兒指望都沒有了。
這樣的認知,竟然沒有她剛纔想象的那麼恐怖了。
東方珞道:“祖母沒說同意不同意,只是在我手心裡寫下了六個字:查十年前的事”
北郭侯夫人倒吸了口涼氣,道:“這分明是同意了啊這得是對兒孫失望到什麼程度,才肯做出這個決定啊”
李紅喜道:“珞姑娘可還記得在賞荷會上暈倒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東方珞撓撓頭,“我說了什麼嗎?我那個時候的意識根本已經集中不起來了。”
一直靜默的北郭銳終於開口了,道:“你當時說的是,你的哥哥十年前死的好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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