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望着卓不凡消失在街角,悻悻的坐下來,擺弄着筷子,已胃口全無。平心而論,卓不凡做爲朋友是相當合格,既溫柔又體貼,而且又十項全能,似乎沒有能難住他的問題。偏偏又生得這麼帥,看似放浪不羈,實則從不動任何真情。他對冰兒的好,晨晨看得十分透澈,那是一種介於朋友與兄妹之間的情感,無論他對冰兒怎樣溫柔寵愛,她都沒有一絲的嫉妒,因爲那感情太純粹,遠離世間的污濁,就像冰兒一樣,冰清玉潔。
“這幾日紹興城中多了很多古怪的人,甭是那唐家妖女又回來了吧?”一個粗曠的聲音傳入耳中,驚醒了胡思亂想的晨晨。
“唐家妖女?”甭是勝雪吧?晨晨心存疑問,收起滿腹的心事,注意力集中在了身後的對話上。剛纔的注意力只在卓不凡身上,並沒有在意酒樓中的其他人。
“哼。“另一個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那妖女失蹤了許久,秦家堡之事也無從追查,聽人說有人在暗中阻止這件事。”
“哦!唐家妖女作惡多端,江湖上還有誰肯出手相助。”粗嗓門的人道。
“說來奇怪,前些日子,我聽人說確實有人阻止,且這人來頭極大,過了些日子無人提及。七省盟主才又重啓追殺之令,希望儘快找到妖女。”
“妖女用過的追魂索當日被鐵老幫主奪走後,一直寄存在威遠鏢局。前幾日我聽鏢局的人私下裡說,追魂索被一個神秘人取走了。不知這個神秘人到底是何人。”
“在下聽說有人看到了一個風采絕世的男子,在下猜想必定是西門陶華無疑。神秘人可能就是他,也只有他纔可以在衆多一等高手的威遠鏢局取走追魂索。”
“他少在江湖行走,許多人並不認識他,此番爲了唐家妖女之事,才重出江湖,既然他在紹興,妖女必定也在。”
“勝雪和西門陶華這麼快就暴露了?”晨晨心中暗道不妙,西門陶華武功再好,也敵不過江湖上那麼多的人,俗話說得好,好虎架不住一羣狼。聽二人話中之意,也是江湖中人,爲什麼剛纔卓不凡從窗戶跳下去時他們沒有任何反應。出於人類的好奇心,至少他們應該關注一下窗外才對,爲什麼他們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樣的事,她不是第一次遇到,當日在來杭州的路上,冰兒剛剛失蹤,容一劍也曾在衆目睽睽之下突然離來回,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難道這也是一種技能?
酒樓上的人越來越少,晨晨早已等得不耐煩,想獨自離開,又苦於囊中羞澀,卓不凡不回來付賬,她哪裡付得起這十幾兩銀子,怪不得他走時那麼肯定自己會等在這裡。哼!看你回來我怎麼收拾你,晨晨憤憤的想道。
當卓不凡回到酒樓坐在她面前時,晨晨還沉浸在幻想的興師問罪中。見她臉上豐富的表情,卓不凡忍不住笑了起來,將魂遊天外的晨晨拉回了現實。
在看清是他後,晨晨的憤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卓不凡,你去哪了?”她高聲的質問,全然不顧收拾衛生的小夥計投來的異樣目光。
卓不凡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神秘莫測。晨晨被他的氣拋所迫,壓下心中的不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等待着他進一步的解釋。
“你想幫助唐姑娘逃過江湖上的追殺嗎?”卓不凡開口道。
“哼!”晨晨冷哼一聲,道:“那還用問。快說剛纔你去哪了?”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唐姑娘從此遠離追殺,不過需要你幫一個忙。”
“我能幫什麼忙?”晨晨開始感興趣。
卓不凡站起身道:“我們邊走邊說。”
二人付了飯錢,走出酒樓,晨晨迫不及待的追問:“快說,要我做什麼?”
卓不凡朗聲笑了起來:“晨晨果然是可交之人,滿腹的怒氣在聽到可以化解唐姑娘之事後竟然不再追究,果然有大家風範。”
“呸!”晨晨假裝啐了一聲,道:“少給我戴高帽子,本姑娘不吃這一套,有什麼好辦法快點說。”
卓不凡不想再逗她,壓低聲音道:“其他事由我來安排,你只管在見到唐姑娘時讓她去關外避一段時間就好。”
晨晨不解:“爲什麼一定要去關外?躲到別處不行麼?”
卓不凡低聲道:“你只管說服她就好,其他事由我來安排,你還不相信我麼?”
晨晨還是比較認可他的辦事能力,雖然有時他看似放浪形骸,做起事還是比較靠譜,這樣安排肯定有道理。
往回走的路上,晨晨一直在追問他去了哪裡,卓不凡只是笑而不語,問急了就說好像看見西門陶華了,就追了過去。晨晨被他打敗了,只得放棄。
回到客棧後,晨晨爲冰兒把了脈,感覺她已無大礙,就是還有些虛弱。卓不凡與小白商議着次日啓程回杭州。冰兒馬上要成親了,需要準備的事非常多,趙王也只待婚禮後馬上回京。時值年末卓不凡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婚禮如期而至。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慶中,只有晨晨高興不起來,一直以來,她想彌補那個錯誤,卻苦於找不到機會,只能感嘆也許冥冥中註定了冰兒將帶着這份愛嫁作他人婦。
成親那天,晨晨早早的起了牀就開始守在冰兒身邊,卞修哲差撫琴與侍劍爲她梳洗打扮,見她們先爲冰兒穿好裙子,最後套好禮服。然後再爲她梳理頭髮,帶上鳳冠。冰兒安靜的坐在鏡前如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任由她們擺弄。喜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寬大,豔紅的襯得她肌膚如雪卻沒有一絲血色。從衣服的做工與面料上看得出來,卞修哲爲了這場婚禮果然下了些本錢。
看着冰兒如玩偶般被人擺弄,晨晨忽然覺和是她很可憐,而自己就是那個始作俑者。那一刻,覺得自己罪虐深重。她要挽回這個錯誤,必須滴!打定主意,她站起來找了個藉口打發撫琴與侍劍二女出去。二人受卞修哲所託,自然是不肯從聽,只怕有個閃失,讓卞修哲怪罪。
花轎很快就到了,晨晨有些着急,二人不肯出去,她將失去最後的機會。情急之下起身走向二人,嚴肅
的說道:“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冰兒姑娘說,如果你們不出去,小心我告訴唐先生,讓他扒了你們的皮。”她並不確定唐繼名是否會因爲這樣的小事懲戒她們,從二人的表情上看,這個藉口是可行的。
侍劍有些賭氣的瞪了晨晨一眼,拉着撫琴走了出去。晨晨馬上奔到冰兒身邊,拉着她的手關切的說道:“冰兒,看不到卓不凡,你會痛苦麼?”看到冰兒有些懵懂的輕輕點頭,淚水瞬間模糊了晨晨的雙眼,她用手背拭掉溢出的淚,從懷中取出一個掛件,送到冰兒面前輕輕的晃動着。
“冰兒,晨晨。”隨着一聲輕喚,卓不凡已經推門而入。
神經已經高度緊張的晨晨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時,險些跌坐在地上。看清來人是卓不凡時晨晨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期望冰兒能快速的沉入催眠狀態,才發現冰兒的目光已經被卓不凡吸引。
“晨晨。你在幹什麼?”卓不凡輕呼一聲,晨晨感覺手中一空,掛件已經落到了對方手中。
“給我。”晨晨奮不顧身的向卓不凡撲去。她要彌補這個錯誤,一定。
卓不凡輕鬆的躲開她,眼神中帶着幾分戲虐:“這份賀禮雖不值幾個銀子,倒是很特別。”
再不抓緊時間,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晨晨急得都要哭了出來:“卓不凡,我……”正要將實情和盤托出時,院中傳來一陣腳步聲打斷了她的話。
“卓公子,吉時已到。”卞修哲出現在房門口。
晨晨馬上轉過身,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欲哭的樣子。卓不凡迎上前道:“卞兄稍等片刻,冰兒姑娘一直還沒有進食,在下差人做了些蓮子粥,。”卞修哲難掩臉上的興奮,走進屋中等候。
下人送來兩碗蓮子粥,撫琴走進來服侍冰兒喝了一碗。卓不凡囑咐晨晨也喝一碗,並說酒宴可能稍晚些。晨晨向來對美食並不拒絕,放下心情喝了兩碗粥,心情好似舒暢了很多。
婚禮上,晨晨一直昏昏噩噩,內疚與自責交替着在內心中糾結着。直到卓不凡提醒她馬上要拜堂了。
晨晨強打精神,看到一個人一身新裝的老者站在廳中高喊:“一拜天地。”
卞修哲拉着冰兒的雙手,眼中的那份凌厲少了許多,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柔情。二人來到廳中轉身相望時。晨晨似乎有些感動,也許冰兒嫁給他並不是件壞事,至少他對她很上心。
“二拜高堂。“隨着老者的高聲呼喊。卞修哲拉着冰兒向廳中走去。晨晨發現廳中分別坐着二個人,一個是趙王另一個是中年男子,四十幾歲的樣子,身穿一套嶄新的褚石色新裝,面色微黑,不拘顏笑的樣子有些兇狠。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晨晨沒來由的有些緊張,有些猜不透他的身份。
參加婚禮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將大廳圍得嚴嚴實實。衆人誇讚新郎多金新娘貌美的話不時的傳入晨晨耳中。在讚美與祝福中突然間出現了一個不合諧的聲音:”你不能娶她。“隨着喊聲,一個身影從人羣中衝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