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傾玥也明白,哪怕滄雲國內部再紛亂,帝師府再遭到抨壓,從它強大的勢力來看,傾玥相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希望帝師府覆滅,一定會有人希望帝師府存在,並且長久地存在下去。甚至帝師府能夠強硬不倒,後面更是有人在撐腰,那麼這後面的人是誰呢?葉蘭會不會知道?自己能否憑着這背後之人,而將長卿救出於險境呢?
……畢竟長卿出兵,是爲了牽制住莫國,給了大耀國喘息的時機,使得蕭金庭得以守得邊關太平,更保住了整個蕭家。
傾玥不會坐視長卿危險,更不會眼看着帝師府傾覆。哪怕再難再苦,也絕不能讓帝師府在長卿這一代覆滅。
葉蘭沉默良久,認命地搖搖頭,“大小姐,奴婢呆在公子身邊是,只是名死士,奴婢因爲呆在公子的身邊太短,對這一些密事接觸不到。若是弘驥在此,他大約會知道一點的。”
她說得沒錯。身爲公子的死士,只有一個任務,那便是護着公子平安。危險之刻,自己死,也不能讓公子受半點傷。
這樣的死士,自然是可以接觸到公子身邊所有的秘密,但是公子與衆不同,雖然出入有死士,但是知道他秘辛的死士卻少之又少。
他渾身上下乾乾淨淨,彷彿就與他所穿的衣衫一般,好像並沒有什麼秘辛。就連葉蘭這樣的,跟在公子身邊五年了,都不知道半點秘辛,有時候葉蘭也會有人類的懷疑,懷疑公子真的沒有秘辛。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公子卻半點沒有露出來,實在讓人沒有辦法猜測。
見葉蘭這樣說,傾玥非但沒有感覺到奇怪,反而點了點頭,然而就在葉蘭以爲小姐會突然說什麼時,就見到眼前黑影一閃,驀地鋥光乍現,葉蘭心頭頓時一提,就看到小姐一把匕首落在自己的頸間,葉蘭一怔,脖頸本能地朝後傾,讓開那尖匕,右手忍不住想要去阻攔傾玥暴來的一勢強勁拳風,但在瞬息之間,葉蘭放下了右手,讓自己束手待斃。
傾玥抿着脣,手上的匕首抵在葉蘭的脖頸間,她冰冷的瞳罩在葉蘭的身上,一寸一寸,像是X光一般,搜索着一切。
主僕兩人對峙一剎那
,旁邊的紅箋驟然捂住了嘴,不知道小姐是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向葉蘭動手,難道葉蘭說錯做錯了什麼了嗎。
就在這時,傾玥手中的匕首陡地一抽,收了回來掖在了腰間,她滿意地拍拍手,又坐了回去,聲音清朗道,“我相信你說的,所有的話!”
因爲懷疑她所說的話,所以纔會突然拿匕首切自己喉嚨的嗎?
葉蘭迷惑地望着小姐,滿心的疑團。
相反傾玥卻沒有半點疑或了,因爲剛纔那一刀,她已經試出了所有。
從葉蘭見到自己的匕首,本能地退讓,甚至硬生生地壓下想要動手反抗的慾望,這一切都被傾玥盡收眼底。
現在傾玥徹底明白了,爲什麼葉蘭跟在長卿的身邊長達五年,卻沒有探得到長卿的半點秘辛。
因爲葉蘭身爲死士,還遠遠不夠格。
但是弘驥卻早已經是名成熟的死士。
還記得在肖胥的府地時,長卿拿劍刺弘驥的脖頸,那劍尖一寸一寸地扎進弘驥的脖子,那弘驥跟不是自己的脖子一樣,默默承認,眼中連點思量都沒有,他彷彿已經不是他自己了,而是長卿身上所攜帶的一樣物什,隨便主人怎麼樣,他沒有半點反抗,不會有絲毫的自我意識。
這樣的人,是真正的死士,早已經自我的肉體置之度外。
這樣的人必然知道長卿的秘辛;但是葉蘭則不同,葉蘭有自我意識,她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活人,而不是主人身上的一個物件,所以在主人想要殺她的時候,她會反抗,她會強逼自己不去反抗,因爲她還是個活着的人。
這便是她與弘驥最根本的區別。
傾玥想到,身邊的死亡若是被捉住被嚴刑拷打,那又該怎麼辦呢?
或許像葉蘭這樣的人,她會在各種各樣變態的刑罰面前,而吐露主人的秘辛。但是像弘驥那樣的人,卻絕不可能。
這便是葉蘭與弘驥根本的區別。
所以葉蘭不知道的秘辛,弘驥一定會知道。
想到這裡,傾玥暗暗點頭,看起來她把弘驥派出去送禮,是做對了。她可以完全放心弘驥的行事
,更不必擔心弘驥被捉住之後如何如何,因爲長卿把他送給了自己,他已經把他自己變成了她身上的一個物什,這樣的人,有什麼後顧之憂嗎。
屋子裡面一片沉默,葉蘭想不通小姐的意思,但是傾玥已經不需要她去想通了。
“明日去病所看看,若是無他事,皇上必該召見我了。”傾玥解開了心頭的結,陡然起身朝自己的閨房而去。
“小姐您是,是要去救公子的嗎?”葉蘭在後面問道,她以爲明白皇上封賞,小姐一定會爲了救公子而向皇上求封的吧。
“我是女流之輩,自然不能問皇上要兵。但是,總會有法子的。”
傾玥步伐頓了頓,再度吩咐道,“弘驥若是回來,第一時間告訴我。”
一夜無話,大清早的傾玥還沒有起牀,紅箋便來敲門。
把門給打開了,便看到小姐似乎根本就沒有睡,正抓着被子,坐在榻上,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被面,彷彿是在研究那被面的繡紋。
紅箋見了,心裡面便不是滋味,走上前來柔聲道,“小姐您別擔心公子了,奴婢相信公子做任何事之前,必會先想到小姐的。”
這個丫頭跟在傾玥身邊,雖然有時候做事情被寵慣了,有些無度了,但是在傾玥感情方面,她彷彿是個過來人一般,非常懂得識心,說出來的話更是切合傾玥的心思。
但是此刻傾玥卻想裝傻,揚起小臉來賴皮笑道,“哦,你說說,他做什麼事之前會想到我,莫非你是他肚子裡面的蟲子,比我還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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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頓調侃,紅箋卻是白了臉,趕緊行禮求饒,“小姐您可莫要折煞了奴婢,奴婢只是下人,怎麼敢當夙公子肚子裡面的蟲,奴婢只是只是覺得,夙公子他,他一定不會負小姐的。他做了那麼多事情,好容易與小姐您快快樂樂的,他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他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小姐您便安心等夙公子回來吧!”
紅箋說了一通話,傾玥卻把自己的耳朵定格在了她最後那幾個字之上,等長卿回來?等他回來?
怎麼可能會等他回來?在這裡乾等,如何能夠等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