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身爲白癡的她,在蕭府內宅的處境,便可想而知了。
但自從她不傻之後,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均是能讓帝都的百姓說一壺。
後宮嬪妃之間尚且爭寵,那深院內宅之中,焉能沒有相鬥?
楚駱自然明白閔如風所言之意,之前又隱約聽到蕭家的二小姐也來到了邊關,甚至是替將士們診治過病疾。
皇帝自然覺得這蕭家的二小姐是很厲害,自然是很欣賞的,但是蕭金庭在讓蕭二小姐診治病疾之時,卻把蕭傾玥打入“冷宮”。
而蕭傾玥是由皇帝派來的御醫,卻被蕭金庭給置到一邊不顧。
楚駱當時聽得心裡面便不太歡悅,蕭金庭如何輕視皇恩,竟然敢將他派來的人扔到一邊,而讓了那個二女兒行醫,那蕭羽菲可有行醫資歷?
何況蕭羽菲一向被蕭金庭寵愛,皇帝亦有風聞,在皇族宴會之上,看蕭羽菲被蕭金庭頻頻提起,而那時候蕭傾玥還是個白癡,卻被蕭金庭時時鄙夷,便可看出一二來。
“蕭傾玥,孝道乃是行事之準則。你做事,該以孝道爲先。”
想到此,乾元帝不禁說道。
楚駱只以爲,若是自己的公主有蕭傾玥這般厲害的話,他也會寵愛蕭傾玥的。所以他認爲,只要蕭傾玥多施行孝道,以她如此本事,定然會得到蕭金庭的寵愛。至於那個蕭羽菲,不過是個庶女罷了。
“皇上,臣女領命。”傾玥不動聲色地接過話來,當即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看起來這一次給病所之內的病人們下藥,故意讓他們痊癒不了的罪責,皇上是不打算再追究了。
也許皇上已經猜出了其中的原因,所以他纔會突然說出孝道二字。
傾玥也沒有爲自己去爭取,既然這件事情已經板上訂釘,蕭金庭被皇上給責令休養,此事便可以了,她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
畢竟如今在整個邊關,皇上最大,而不是蕭金庭了,既然如此,她還擔心什麼。
至於蕭志還有蕭羽菲之輩,早晚收拾了!
楚駱伸手指着傾玥,命令道,“既然朕來了,準你明日將得病之人全部醫好,你覺得時間可來得及?”
傾玥點頭回道,“皇上,病人
們不再發熱,再服兩劑藥便可以大好,如此吃兩日湯藥,就可以完全痊癒。請皇上放心。”
“好!”楚駱倒沒想到,自己一來這病疾便消除了,邊關匈奴之危解除,瘟疫不在,楚駱頓時笑出聲,從椅子上站起來,踱步到蕭傾玥面前,“蕭軍醫,你如此有才,不若此事跟隨朕回皇宮,朕許你入太醫苑!”
看到皇帝那閃閃發光的眼睛,傾玥暗道不好,忙低下頭去,小聲回道,“臣女惶恐。只是臣女暫時不能回帝都。邊關將士病疾來得蹊蹺,必須找出源頭,以免下次再發暗疾,請皇上恩准。”
楚駱聽到這話,先是一皺眉頭,接着便舒展開來,點點頭,“也罷。朕不逼你。你便留下來,給朕好生查清楚這瘟疫之後的病源。只是邊關瘟疫,只許一次,不可再犯。若有下次,朕唯你是問!”
“皇上聖明!”
傾玥聽後忙拜伏在地,煽呼萬歲。
乾元帝留下傾玥來,又讓她診查了一些脈向,收下一些診斷結果之後,這才放她離開。
閔如風等將領還在裡面,大約是稟報匈奴爭戰一事。
傾玥告退後,出了太守府,身後便跟上來一人,她扭頭朝那人看去,只見他面容老了許多,不過依然精濟抖擻,卻是肖太醫無疑。
“肖太醫。”
傾玥見到他之後,微微抱拳,她身上穿的是男子的利索的短衣,自然行的是男子之禮。
肖太醫上下打量着她,眼中既有着感慨又有着唏噓,說道,“沒想到在邊關這樣惡劣的環境之下,蕭大小姐也能生存得這樣好。”
傾玥聞言,微微一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卻並不挑明,回道,“肖太醫過獎了。只不過也是不得已纔來到這裡。若是不能好好生存下去,死了也是活該,根本得不到別人一星半點的同情。”
“原來蕭大小姐其實是想要別人的尊重啊。”
肖太醫狀似嘆息一聲,眼中帶着古怪之色,他站在傾玥的面前,身形厚重,相貌端方,往時是一副言笑儼儼的樣子,而在這一次,相形之下,卻疏遠了許多。
甚至並沒有太多的話與蕭傾玥說。
傾玥內心自然是知道,自己應當問一些什麼。
只是當着夙燁宸的面,收到肖胥的那一封信之後,傾玥有點發怵。
並非是礙於夙燁宸,而是礙於她的內心。
也許從肖胥離她而去的那一刻開始,他們便註定了疏離。
也許是從長卿離開她去滄雲國戰場時,便註定了傾玥對肖胥感情的無法迴應。
不知怎的,現在只要一想到肖胥,便會接着想到長卿,想到那男人的吻,想到他的霸道以及偶爾的痞相。他吃醋時的不動聲色與彆扭。
傾玥本能地想到,既然沒辦法迴應肖胥,便不要再招惹吧。也許不聞不問,纔是對彼此最好的回答。
這件事情若是被長卿給知道,不定又怎麼彆扭起來。那男人吃醋的時候,從來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可是暗地裡跟你較起勁來,纏得人直頭疼。
傾玥不喜歡他這樣子,可是同時又覺得自己很欠扁,偏偏那男人暗地裡吃醋,她半點反感也沒有,相反卻乖乖地默默地願意爲他願意守都着他,更願意不與任何其他男人產生半點的感情牽連。
也許這就是愛情嗎?
傾玥暗想,不知道自己吃醋的時候,長卿會怎樣。他也願意爲了她,不招惹任何其他的女人嗎?他會一直爲她守身如玉嗎?他在滄雲國權傾朝野,他真的能夠做到一生只娶只愛一個女人嗎?
這一些老問題,傾玥不自覺地又提上日程,想得有點頭疼有點煩亂。
在夙燁宸在的時候,傾玥根本沒這些問題,她踏實得一覺能睡到天亮。但是那男人一離開身邊,她所有的老問題都來了,纏得人糾結。
“肖胥訂親了。”
冷不丁的,肖太醫的一句話讓傾玥從絲絲纏繞之中走出來,像是被人迎面潑了盆冷水似地,從頭涼到腳,她有些茫然地問道,“他訂親,跟誰?什麼時候?”
這件事情自己怎麼不知道?
“蕭大將軍擊敗匈奴之時,與蝶伊公主。”
肖太醫逐一回道。
傾玥突然覺得這天色有點暗了,空氣也冷嗖嗖地,吹到人身上直髮寒,心裡面也有股彆扭的味道,可是卻說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五味雜摻,卻始終找不出哪一味,纔是她所需要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