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玥丫頭,老身活了幾十年了,還不需要你教訓!你想說什麼,我都聽得明白!不過今日,你休想攔住我!”
蕭老夫人目光陰寒,刀刃一般橫向傾玥,不等傾玥答話,她甩身氣沖沖朝院門而走。
傾玥望着老夫人健朗的步伐,風風火火的身姿,以及那一襲錦緞卻是暗黑花色的長衣,她不禁暗暗嘆息一聲,老夫人穿得這樣素暗,是在爲修德老前輩麼?
可是老夫人畢竟是蕭家的人呢,這樣做,她倒不覺得什麼,若被有心人給知道了,遺禍無窮那!
“小姐怎麼辦?”紅箋急問道。
傾玥橫了她一眼,說道,“你這個丫頭越發地笨拙了。老夫人不在,將修德老前輩的遺體擡出朗瑞院。無論怎樣,他不能留在老夫人的院子裡。”
“是!”紅箋得令,飛快帶人前去。
“等等。”
才走一半,紅箋就被傾玥給叫住。回頭看到小姐跟了上來,紅箋訝異,就聽小姐低聲吩咐道,“見到老前輩遺體時,你取下一些他身上的毒血以及一點腐肉下來,保存起來……記住,我們的地窖中不是還有冰嗎,把東西都冰起來,防止變化;還有,水兒的身體呢,在哪裡?”
聽到小姐要惡血,還要死人身上的肉。
紅箋惡寒了下,咬着牙齒回道,“奴婢遵命。可是水兒的屍體早被埋了,小姐,就別再去挖了吧?”
一見紅箋這副樣子,傾玥不由無趣地揮揮手,說道,“好吧好吧。這次先饒了你。下次你要記得,再遇到這類事情,提前做好保存。畢竟太叔衛還沒死,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傾玥吩咐完後,便遁着老夫人的蹤跡而去。
醉香院中,董氏被兩個嬤嬤死死架住,她好像瘋了一樣,髮絲披散在肩頭,放聲嘶吼,兩個嬤嬤都架不住她。傾玥到時,董氏被縛着手腳,在地上啞着嗓子嘶叫。
老夫人坐在屋內的主位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董氏。
此刻的董氏,外衫早被抓撕裂開,雪白的中衣露出來,顯出了一截頸子,隨着她瘋了似地掙扎嘶叫,脖頸完全展露出來,領口開合得大,隱隱現出浮凸的胸脯,隨着那動作一顫一顫,猶如高聳晃動的山顛。
傾玥皺緊眉頭,靜靜地看着,她覺得董氏極有可能是瘋了。
那露出的白牙,朝外翻眥着,異常兇狠。
從前光潔美麗的額頭,此時被一縷縷頭髮覆蓋着,隨着她掙扎着要脫開綁縛着的繩索,呼呼直喘,汗水浸透,她猶自不甘心,狠狠地盯着老夫人,彷彿要從她身上剜下塊肉來一樣。
見傾玥走過來,董氏猙獰地噬向她,血嘶聲聲,“蕭傾玥,你不是說老夫人死了嗎,這個老東西是誰,爲什麼她還活着,爲什麼!!”
傾玥緊抿脣瓣,靜靜地看着地上的董氏,眼神很淡很淡。
“我早該知道你這個小賤人不可信!你在騙我!在騙我!!早知道,我該讓水兒降誅到你身上,只要你死,哈哈哈哈,哪怕要我陪葬!!”
董氏緩緩仰起臉來,張開嘴,沖天顛笑。
老夫人眉心早已打成了死結,深惡痛絕地盯着董氏,待她說完後,老夫人將剛纔的話又重複一遍,“董氏,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那降誅術如何解。”
“老東西,想要問我如何解開降誅術,你過來呀,你過來我就告訴你!”董氏臉色黑惡,隱隱散發着臭亂的氣息,聽到老夫人如此問,她停止換掉,搖擺着身體誘引地笑道。
見她還是不肯說,老夫人眉頭倒豎,啪的一記,一巴掌甩在桌子上,衝左右令道,“還愣着幹什麼,請家法!”
蕭府的家法很簡單,便是一根粗長的棍子,然後打在被懲罰者的後腰處,一下一下,用實勁的話,除了把腰打斷之外,更是能將肉最終打成肉漿。因爲那棍子並非是普普通通的棍子。
蕭金庭出身將門,武功超羣。
少時受家法時,就曾經多次連番地把家法棍子給咯斷,之後引得其父蕭如山氣憤不已,於是便做了一種灌了銅漿的家法棍子。
如此一來,便是把人給打成肉沫,這棍子也斷不了。
而從那時候起,蕭金庭嚐到了苦處,每每見到家法就怕,之後再不敢調皮。
至此,蕭府的家法,便是蕭如山定下來的這根棍子。
現在老夫人要把這棍子請出來,傾玥覺得不妥。
她走上前去,正要開口說話,還未出聲就被老夫人給攔截住
,“玥丫頭,你若是想求情的話,一塊替董氏挨家法吧!”
傾玥聽此,但見到老夫人面容鐵青,那擱在桌案上的手彷彿是在痙攣般,一顫一顫一抖一抖,好像是在竭力隱忍。傾玥發現老夫人的嘴脣在隱隱殷血,鮮紅沿着嘴角泌出,好像是一條蚯蚓在上面蠕動似。
修德老前輩的死對老夫人是個打擊吧?
傾玥默默猜想,可是接下來的話,她卻不得不說。
“祖母,傾玥並非是要爲夫人求情。只是在施家法之前,傾玥要告訴祖母一件事情。”
見傾玥如此說,老夫人挑起了眉頭,正欲問什麼,不遠處的董氏尖嘶笑出來,指着傾玥狂妄道,“蕭傾玥,我呸!你以爲你向這老東西求情,我就會感激你嗎!不會!相反,只要我活下來,就絕不會放過殺死你的機會!”
此刻董氏越發囂張起來,她匍匐在地上,渾身髒亂,狼狽不堪,可是她那堂而皇之的傲慢樣子,卻好像能凌駕一切。
沒錯,她有皇后娘娘撐腰!
她把菲兒送到兄長那裡去,她要保住菲兒,便是爲了能夠及時通知皇后娘娘,到時候好爲自己報仇!
蕭傾玥若還有點心機,那現在便該好好供奉起她來,否則,她連全屍都不會留給這個小賤人!
“說。”老夫人深吸口氣,陰沉地盯着地上得意的董氏。
傾玥朝那兩個押住董氏的嬤嬤看去。
那兩個嬤嬤明白,忙將束縛着董氏的繩索綁到了門上,然後福身退了下去。
屋子裡面一時只剩下傾玥,老夫人,以及傲慢卻狼狽的董氏。
傾玥見此,微微一笑,那淡色的瞳孔中,有着極清卻也極空的冷漠,就聽她道,“祖母,您病着的時候,田貴妃曾經非要見您。田貴妃一向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看起來皇后娘娘那邊已經知道您病重的事情。這時候,若是您突然好了,而夫人卻突然死了,怕是不妙吧?”
“你有什麼主意?”
老夫人聽了傾玥的話,二話未說,冷然反問。
傾玥聽此言,暗暗點頭,被她給猜對了,平時老夫人行事,從不會如此絕然,今日怕是因爲修德之死,傷心而怒,如今是誓要置董氏於死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