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越彬聽了,急忙戳他,要他莫提此事。可是傾玥已經回過頭來了,望着歐陽羽,深若潭水般的勾起脣笑,回敬道,“歐陽公子,若非你將那五彩石拿出來,弄得人盡皆知,那燕紫寒又怎會在我這本草齋之內。說起來,傾玥還得感謝你如此費心,改日定當登門而謝!”
她把字句咬得那樣深嚴,聽得歐陽羽都有些做夢一般的怔然,覺得蕭傾玥說這番話,好像並非是感激他,而是在氣恨他。
他眼看着傾玥帶着葉蘭和一個老頭離去,歐陽羽默默喃着,莫非做錯了,否則她怎麼會如此生氣?
看起來那五彩石果真是屬於燕紫寒的,而蕭傾玥亦早已經知道了。
如他所料,蕭傾玥對那五彩石所知,定然是比他要多出許多的。那麼五彩石與莫國以及燕紫寒,其中會有怎樣的關聯,蕭傾玥又在這裡面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呢?
夜裡是那燕紫寒獨闖京兆尹府,便是爲了那五彩石,最後中毒而逃。
若是說蕭傾玥與燕紫寒沒半分關係,歐陽羽是如何都不會相信的,無關之人,蕭傾玥救他做甚?
歐陽羽可是見識過蕭傾玥的心狠,她是那種眼見垂死病人,亦心如頑石,不慈善半分的人。
如此說來,這燕紫寒對蕭傾玥,定然有着深刻的價值。
他看了一眼目光始終追隨着傾玥而走的董越彬,一拳錘到他胸膛上哼道,“還看什麼,還不辦正事!”
“什麼正事?”董越彬滿面的疑惑不解,大大詫異的問道。
歐陽羽朝本草齋裡面一弩嘴,道,“還有什麼事,當然是審問燕紫寒了!”
傾玥帶着人朝着蕭府而來,彼時蕭老夫人以及董氏等人已經穿戴整齊,在府門口一個一個的上馬車,趕往城門了。
蕭金庭又非是打了巨大的勝仗而來,傾玥真想不通,這麼一堆人前去迎接,究竟有何意思?
她目光落在府內朝這邊隱隱露出頭的秋姨娘身上,但見秋姨娘今日打扮得彷彿是剛剛綻開的一朵鮮花,塗脂抹紅,豔若桃李,與她平日淡雅的風範,完全不一致。
傾玥內心暗暗嘆息一聲,這秋姨娘也算是下了血本,爲了能生養個兒子。
而可悲的是,自己的醫術竟然與秋姨娘綁在了一起
,若是秋姨娘能夠懷上身子,自己的醫術便被證實;若是懷不上……傾玥嘆息一記,起初,她也沒深刻思考過這件事情。
在她看來,秋姨娘的身體再沒有大礙,更沒有懷不上的道理,只不過這件事情竟然被拿到了賭注臺上,明碼標價。
傾玥覺得自己肯定能狠狠撈一筆!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秋姨娘就算身體全好了,她還要仰望蕭金庭的鼻息,得到蕭金庭的寵愛給予,才能懷上身子。
而且一夜是否能夠中招,還很難說。
何況秋姨娘太弱,在內宅之中,能夠爭得蕭金庭一次歡愉,本身就彌足珍貴。況且蕭金庭不常回府,能夠回來一次,府內的姨娘哪怕是董氏,也是要爭個頭破血流的。
這一次秋姨娘能否爭上,還是個謎!
秋姨娘見傾玥目光朝這邊看來,便衝她盈盈點頭,非常乖順的福了福身。
傾玥亦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玥丫頭,還愣着幹什麼,上來!”老夫人的聲音傳來。
傾玥回頭,看到老夫人的丫頭正掀開簾子,裡面露出老夫人一半笑臉,正在朝她看來。
“孫女遵命。”
傾玥應了一聲,當即便上了馬車。
這一次出去相迎,只有老夫人以及妻室,府內的妾室一律未被准許前去。
隨着馬車輪子咕嚕嚕的朝城門口駛去,傾玥便聽到老夫人的叨嘮聲,“你父親這一次歸來,顯然是有要事,府內近來安靜,莫要再拿其他的事情煩他了。”
傾玥許久未聽到老夫人的教導,此刻聽着她的時候,只覺得溫醇而親切,便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董氏在旁輕輕的一揉手中的帕子,瞄了一眼傾玥,不屑的問道,“大小姐,聽聞你好像醫治了一名病人,那名病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傾玥聽她提及此事,心裡面雖然不甚明白,但還是說道,“好很多。”
本來這樣回答,便使話題終止了,可是董氏顯然一點不想放過傾玥,臉上露出妖豔的笑,神色中暗藏鋒戾,聲音卻軟得像春水般,徐徐續說道,“老夫人,我聽聞老爺似乎是因屬下而返回帝都的,但不知這屬下究竟是犯了何錯?我想大小姐,一定也想知道吧?”
這董氏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偏偏給按到她的身上來,傾玥不由的偏開了臉,默不作聲。
老夫人聽了此言,只是唉嘆一聲,彷彿有一股苦水需要倒出來般,就聽她說道,“此事尚有一段極大的秘事需講,那一些便不說了,我只知道那邊關的兵營之中,似乎是有人生了病,而手下正是因病而逃了出來。金庭這一次歸來,便是爲此事而來,更是要親自上報皇上。”
這種事情與她蕭傾玥何干?
傾玥聽言,默默的把眼睛轉向飄動着的馬車簾子外面,看到青碧的草叢以及呼呼刮起來的狂風,便知道已經出了帝都城了。
“我聽說大小姐也接診了這麼一種病人,不知道是真是假?”
陡然間聽到喊自己,蕭傾玥驀地回過神來,看到董氏正緊緊盯着自己,像是看到一隻被繩鎖給套住的小獸一般,她的眼中有着興奮的火花閃過。
“什麼病人?”傾玥下意識的問,扭頭看到老夫人正期待的望着她。
“當然是急症病人了。我又不知道老爺的前方的邊關部將究竟得了什麼病,我也不是大夫,哪裡會知道的那麼全?”
董氏垂眸,陰陽怪氣的說道。
既然不知道,又何出此言來問呢?
傾玥有點不太明白,但是卻慢慢生起了警惕之心,不動聲色的回道,“夫人無法知曉,那便莫要問了。若是父親問起來時,夫人若是能夠裝作不知道的話,想必父親會更喜歡夫人一些的。畢竟男子都喜歡不太精明的婦人。若是太精明瞭,譭棄的將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可能遺禍兒女們啊。”
她這話說得太毒,以至於董氏的臉由瑩白化作了鐵青之色,指尖顫抖着,咬着脣瞪着她。
傾玥狀若無事般,擡手朝外一指,對老夫人說道,“祖母,咱們到了呢。”
當即待馬車停下來,她便扶着老夫人下了馬車,董氏在後面跟着,一張臉陰沉得嚇人。
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蕭府來的人很少,而蕭金庭不負重望,很快便一單騎而來,顯然是快馬加鞭,獨行千里而回。
見到馬車前自己的母親,蕭金庭幾乎要垂下淚不,忙下馬車,拜倒在蕭老夫人面前,喊道,“兒子不孝,來晚了,求母親原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