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薰香薰過的屋子,依然帶着一股子的陳家貯藏時所散發出來的黴味,久久遮蓋不去。
雖然如此,傾玥已經很是感動了,因爲她的到來,想必古家花了不少心血,這一些整飾,也得花幾個銅板吧。
鄉下人過日子,從來都顯得很拮据,自已到來,怕是給古家添了累了。
古家最漂亮的女兒,便是上次從董越彬那裡被放回來的二丫古蕊兒被姐姐引到面前,來見過傾玥。
傾玥見這個小丫頭的確是個漂亮的美人胚子,心中喜歡得緊,便將隨手所帶的那一串玉石墜送予了她,引得古家人受寵若驚。
紅箋本想讓自已所有的妹妹和弟弟都見過傾玥的,如今見傾玥都送東西的,那些東西金貴得很,而蕭府內宅最近也不寬裕,於是便讓母親把弟妹都帶了下去,不準上來再見小姐了。
傾玥以爲古家就只有紅箋以及古蕊兒兩個女兒,心中也頗覺得奇怪,只有兩個女兒,是不該把紅箋往蕭府裡面送的。但她也沒想太多,由葉蘭引着往內屋而來,古老太爺便躺在榻上,見傾玥來了,他忙要行禮。
“古爺爺莫要多禮,應該是傾玥向您行禮纔對。”傾玥笑得溫和,連忙走上前扶住了老人家。
古老太爺非常感動,見這傳聞中的蕭大小姐非常的友愛,而且寬榮,一時間對自已孫女在她身邊跟隨,很是放心。
傾玥看了一下古老太爺受傷的腿,然後診了下脈,說了一些方子,讓葉蘭都記下來,把所帶來的藥一一留下,但卻並未言能夠治好古老太爺。
“小姐,爺爺的病是不是,不能好了?”
紅箋走到跟前,對正在飲水的傾玥小聲地問道。
傾玥朝四下看去,見離得距離遠,說話聲也聽不見,於是對紅箋道,“若是古爺爺再年輕個幾十歲,我倒是有把握能治好他。只不過他斷腿的時日太長,若要把斷的腿打斷,重新續接,然後使之長合。這怕是對古爺爺的一種折磨。還是……保守治療吧。”
老人家的年輕也不少了,再這樣折騰,對他也沒好處。傾玥建議好吃好喝侍候着,然後吃下補藥,如果有時間傾玥倒是願意給古爺爺做個輪椅,把老人家推出去也曬曬太陽,呼吸下新鮮空氣。
聽
到傾玥的這番話,紅箋亦不由地搖搖頭,臉上露出疲憊之色道,“我也是覺得如此。以前看過無數大夫,均是搖頭的。看看爺爺年紀那麼大了,也不能夠好了。如此便多謝小姐了。”
時至午時,傾玥見古家也沒有多少事情了,於是朝葉蘭施了個眼色,葉蘭回頭對着古老太爺身邊的小枕頭底下塞了一包銀子,轉身便向主人家告辭。
古家還以爲傾玥會在這裡用飯,哪知道小姐是要走的,左右挽留,都沒能留住。
古家人只好送出了門外,連帶着整個村子的看熱鬧的人們,也一同都送出了門來。
一行人乘着馬車再度回了城,本想將紅箋留在古家人身邊的,哪知道她硬是拒絕了,傾玥沒辦法,只好讓她跟隨而來。
馬車入了城門,便聽到人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
紅箋好奇,打開了馬車簾子朝外面看,聽到人們爭相議論勾蟬院的事情,她不禁來了興頭,扭頭對傾玥道,“小姐,咱們去勾蟬院看看啊?”
“那是什麼地方?”
傾玥一時不解。
葉蘭在旁忠實地回道,“上次古蕊兒姑娘便是被勾蟬院的老鴇給藏了起來,紅箋姑娘去要人,被老鴇給趕了出來。”
話音一出,紅箋的臉驀地脹紅起來,朝葉蘭看去,瞳中帶着震驚和尷尬之意。
葉蘭目光不露絲毫尷尬,繼續道,“這勾蟬苑的老鴇是名美麗的絕世佳公子,卻是個非常不容易討到便宜的人,況且勾蟬苑是花院,小姐未出閣,還是不要去的好。”
上一次葉蘭便聽從傾玥的吩咐,一直尾隨在紅箋的身後,將紅箋的所做所爲盡收眼底,只不過她卻並沒有回去將事情,事無具細地全部都稟報給傾玥。
如今聽到紅箋攛掇着小姐去勾蟬苑,葉蘭這纔將事情都說給傾玥聽,同時在無聲地敲打紅箋,想要出氣,莫要拿小姐去,她還沒這資格。
紅箋看見葉蘭凜冽的目光中,一時間她羞愧地低下了頭。
可是,她所做的這一切,並非僅僅是因爲想讓小姐對那老鴇出氣,而是因爲二小姐蕭羽菲。
“小姐……”紅箋怯怯地望着傾玥,小聲地說道,“奴婢並非有意要這樣的,奴婢也沒記恨那老鴇。只不過上
一次,小姐吩咐奴婢出門時,奴婢見到二小姐與黎王殿下在這勾蟬苑中親吻,奴婢想着今日小姐來了,便去勾蟬苑探探底細,也許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傾玥見紅箋此言,一直面無庚日俏臉,漸漸浮起一絲迷離之色,她嘆道,“不需要再探了。爹爹出府之前便有此意,他希望黎王能來府上向二妹求親。”
蕭金庭是有此意,可是人家黎王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這件事情在蕭金庭的心中已經然有印象,傾玥再去抓蕭羽菲的那些把柄,未免顯得多此一舉。只不過,至此,傾玥便是記起了一件事情,偏頭問葉蘭,“那個苗疆骷髏人如何了?”
“小姐是指太叔衛?”葉蘭知道小姐終於想起此事來了,於是便將自已查到的消息回稟道,“聽聞那太叔衛死在京兆尹的府牢裡了。”
“哦?這麼容易死?”傾玥笑了,臉上溶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葉蘭亦是搖搖頭道,“奴婢探聽得知那太叔衛並沒有死,而是假死逃遁。只不過二小姐再未與那太叔衛聯繫過。而大少爺現如今去了邊疆,看起來似乎也沒有與太叔衛聯繫。奴婢只知道太叔衛現如今已經離了帝都,去向何方,目前還不明確。”
“此人的本領實在詭異,必須盯緊她!”
傾玥目露寒星,堅決道。
葉蘭抱拳點頭,“奴婢遵命。”
馬車繼續前進,傾玥思緒回到太叔衛身上,神情異常冷靜,老夫人壽宴時,太叔衛之禍,是誰都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那小蟲子,不知何時鑽進人的肚臍之中,更不知會否有其他的餘症,更不知那太叔衛做這一些,意欲何爲。
傾玥只覺得此人並不是那麼簡單,而且從現在看來,她事實上也並非是真正受控於蕭羽菲。這個人背後有怎樣的目的,又有怎樣的人,傾玥完全不得而知。
她也並不想知道,只不過,只要一想到這個人的那雙眼睛盯在自已身上,透骨一樣冰寒,傾玥本能地就覺得危險,潛意識地感覺,這個人不可能那麼輕易善罷甘休,也許就連她答應蕭羽菲的那一些條件,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咔嚓!”馬車輪突然被扼住,車子裡面的人身體頓時往前一傾,差點栽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