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問道,“你們是在哪兒發現他的?”
“翠口山的矮坡下,暗衛按例巡邏,發現那裡好像躺着一個人,這才跑過去查看,過去的時候,才發現村長已經死了,隨後暗衛就送了回來。”
“當時可有發現什麼異狀?”
“沒有,那裡靜悄悄的,什麼動靜也沒有,暗衛在附近仔細尋找了,也沒有尋找到什麼線索,村長應該是失足掉下去的,翠口山在杏花村與江家村的中間,村長回來,必須要翻過那座山,那座山陡峭,晚上看不清路的。”
這個時候,村子裡不少人都趕來了,紛紛震驚。
村長對他們非常好,平日裡也沒少幫襯大家,沒想到,大年三十,竟然摔死了。
當時他們就一直勸,讓他不要回江家村了,可他執意要回去。
“村長當時去的時候,諔是是穿這身衣裳嗎?”
“是的。”
“那村長去江家村前,可曾碰到豬油等油類?”
紅喜趕緊搖頭,很是確定的道,“沒有,村長現在穿的這件衣裳是小姐送給他的,他一直都很寶貝,回江家村前,還特意沐浴換上這件新衣裳,高高興興的回去的。”
“所以,他走前,身上的衣服是乾淨的,並沒有碰到任何東西對吧?”
“是的。”紅喜不明白楚莫爲什麼要這麼問。
很多人都可以做證的,村長回去的時候,身上確實乾乾淨淨。
楚莫檢查了村長全身,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傷,只是摔下矮坡撞到腦袋的傷痕,可他卻眼尖的發現,他胸口的衣服上,有一層髒污,這髒污還有點油漬。
村長雖窮,卻很愛乾淨,他的衣服都是洗得發白的,從不會有什麼髒污,又怎麼可能會有油漬呢。
許是楚莫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村長胸口的污漬上,所有人也看到了。
紅喜等人不解,難道是摔下矮坡時弄髒的?
白玉的眼裡閃過一絲懷疑,只怕村長的死,別有真兇。
顧秋喬冰冷的眼神眯了下來。
就算摔下矮坡,又怎麼可能會有油漬呢?
這件衣服村長那麼寶貝,怎麼可能弄髒?
哪怕過去江家村吃年夜飯,也不可能把油污弄到衣服上的吧。
如果不是村長自己弄的,那只有一個可能,他是被殺的,而且兇手的身上,有油污。
顧秋喬冷冷道,“去,給我仔細的查,任何一點兒細節也不許放過,江家村給我包圍起來,一隻蚊子也不許飛走。”
“是。”
衆人一驚。
皇后娘娘這是做什麼?要對付江家村嗎?
不,她應該是想找到兇手。
村長一向與人爲善,人人尊敬,怎麼可能會得罪人呢?
衆人實在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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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柱與狗子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急聲道,“皇后娘娘,村長是不是被人殺的?”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他奶奶的,到底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連古稀老人都下得手,最好別讓我知道,不然我非得抽死他。”
狗子眼眶一紅,替村長感到傷心。
村長一輩子兢兢業業的,對村子裡的人都和睦,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下場,那個兇手要是被揪出來,就算別人肯放過,他也不會放過的。
楚莫對村長有一種難言的感情。
當初他落難的時候,村長一家對他幫助甚大,他的子女們爲了保護他,甚至全被燕王爺的人給殺了。
村長多年來,一直默默保護着他跟楚陽。
這份恩情,豈是謝謝兩個字可以了結的。
楚莫朝着某個方向使了一個眼神,登時刷刷刷的幾條人影馬上閃過,動作之快,猶如閃電。
他的拳頭緊緊攥着,眼裡殺氣一閃而過。
楚陽一直號啕大哭,衆人勸了良久都勸不住,最後還是顧秋喬狠狠兇了她,這才作罷。
顧秋喬與楚莫親自前往江家村,身後帶着一大批人的侍衛,場面壯大。
這些侍衛平日裡也不知在哪兒,他們從不打擾村子裡的村民們。
可現在突然出現,便是幾千人,村子裡不少人都嚇得瑟瑟發抖。
她們知道,帝后肯定有人保護,但他們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人都躲在暗處。
江家村要完了……
幾乎人人都這麼覺得。
如果查出是誰殺的村長,只怕滿門都要被抄了吧。
江紅花也是江家村的人,她着實擔心。
皇上跟皇后氣勢洶洶而去,不會亂殺無辜的吧?
她的家人可都在江家村呢。
江紅花擔心。
可她轉念一想,秋喬不是殘忍之人,除了兇手,她應該不會亂殺人。
她的家人應該也不可能殺害村長的,畢竟村長跟他們又無冤無仇的。
楚陽緊緊抱着楚莫的大腿,委屈道,“爹,陽陽也想去,陽陽想知道是誰殺了村長爺爺,你帶我一起去嘛,好不好。”
楚莫心疼的擦去她角的淚水,將她抱起來,“好,爹帶你一起去。”
“謝謝爹。”
楚陽趴在他懷裡,緊緊抱着楚莫。
她不敢看顧秋喬,她怕她突然不讓她去了。
江家村跟杏花村還是有一段距離的,不過衆人很快也到了江家村。
江家村的人全部都嚇了一大跳。
他們地處偏僻,什麼時候見過這麼多侍衛,並且還被團團包圍起來,據說皇上跟皇后娘娘還會親自來。
村子裡人人惶恐。
顧秋喬等人趕到的時候,陳肖已經讓江家村所有的人都依次站好,等他們歸來了。
江家村甚至連嗷嗷待哺的嬰兒都在。
一看到他們,所有人高喊,“草民見過皇上,皇后娘娘,公主展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公主展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陽不客氣的開口,“你們少來這套,是誰殺害我村長爺爺的,馬上站出來,不然本公主要他生不如死。”
噝……
全場噤聲,江家村的村民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們也不敢擡頭去看那高高在上的人。
楚陽氣得小臉蛋鼓鼓的,恨不得上前,一個個揪過來問。
楚莫本想自己上去處理事情的。
一想到顧秋喬跟村長的感情,索性站在一邊,看她處理,若是她找不出來,他再出手。
顧秋喬將楚陽拉到身後,讓她靜靜看着。
楚陽氣哼哼的退後,小眼睛裡紅通通的,眼淚還在啪噠啪噠的掉落。
顧秋喬冷冷掃了一眼滿村的人,這些人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有,每一個都是淳樸的百姓。
“誰是村長?”
她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讓本就害怕的衆人越加害怕。
以前的顧秋喬,她們很多都見過的,畢竟是隔壁村的。
只是以前的顧秋喬唯唯諾諾的,連腰都不敢直,後來死而復活後,雖然性格大改,可……也沒見過她這麼兇狠霸氣啊。
她最多就是冷漠一些。
看來,她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聽說,村長跟他們關係很好的,這次若是不找到兇手,他們江家村的人都得倒黴了。
到底是哪個混蛋,竟然把杏花村的村長都給殺了。
杏花村的村長那麼和善,又是一把年紀了,怎麼下得了手。
“小……小的……是村長。”一個五旬左右的老人顫抖的說道。
“擡起頭來。”
江村長有些瑟縮惶恐,雖然擡頭,卻不敢直視顧秋喬等人。
“江家村一共有幾口人?”
“一共有……有四百零五口人。”
“全部都在這裡了?”
“這……因爲是大過年的,基本都回來了,只有幾個在鎮子裡做點小生意,全家都搬出去了,也就……也就沒有回來了。”
“名字。”顧秋喬居高臨下看着江村長。
“福壽伯一家五口子,還有林嬸子四口子。”
顧秋喬望向陳肖。
陳肖一一回報。
“小姐,江福壽一家在鎮子裡開了小飯館,因爲山溝鎮來了很多外人,生意還算不錯,所以他們一家人都沒回村子,屬下查過了,他們一整天都在店裡忙活,沒有分身術可以趕回江家村的。”
“至於林嬸一家也在交易所裡賣包子,他們家窮,捨不得放棄賺錢的機會,就在交易所過年了,當天晚上,林嬸因爲忙碌餓過頭,急性腸炎,在和大夫店裡醫治了整整一晚上,全家人都陪着林嬸的,屬下也可以斷定,他們不可能回杏花村。”
排除他們,那兇手就是在這些人裡面了。
村長很想抹汗。
皇后娘娘的人什麼都知道,而且查得那麼仔細,爲什麼還要問他,他年夜飯的時候也喝了很多,哪裡知道大家都在做些什麼。
“除了三歲以下的孩子,所有人都把手放在水裡面,若是誰不敢放,那他便是兇手。”
顧秋喬說着,馬上人端着了幾個盆子過來。
衆人納悶。
皇后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把手放在盆子裡,能查出兇手嗎?
這……有什麼關聯?
彷彿看出大家的疑惑,顧秋喬冷冷道,“村長昨晚是喝了一些酒,但是喝的並不多,從江家村回到杏花村,雖然夜色已黑,山路陡峭,可村長一輩子生長在杏花村,對於地形很是熟悉,他回杏花村,輕而易舉,絕不可能是失足掉下去的,只有一個可能,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噝……
江家村的人紛紛低聲音議論起來。
被人推下去的……這……這怎麼可能呢……
誰那麼大膽子敢把他推下去,誰不知道村長跟皇上皇后娘娘的關係。
而且,半夜三更,幹嘛推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