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澤強行嚥下淚水,輕輕點了點頭。
顧秋喬多多少少明白了。
當初他跟她討教鞭清草,涼尾草,就是因爲他爹長年來受盡折磨,身子被套空,很有可能會死亡,所以他纔想利用那兩種毒藥來以毒攻毒,替他爹延長性命。
他爹爹日夜受盡折磨,白以澤仁孝,這些日子以來,怕也一樣日夜難眠的吧。
“啊……啊……啊……”白振天抱着腦袋痛苦大叫,想衝出去,卻怎麼也衝不出去,只能不斷的撞擊。
隨着他的撞擊,整個石洞都在震動着,足以見得他撞得有多用力。
“我爹腦子不清醒,連話也不會說,只會講啊,顧小姐,我求求你了,救救我爹吧,只要你能救得了我爹,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哪怕要我的性命,我也馬上奉上。”
白以澤跪在顧秋喬面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你這是做什麼,趕緊起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只是我一時也找不到辦法,給我點時間好嗎?”
“那你可不可先幫我爹延長性命,再找解毒的辦法,他的身子已經……”白以澤哽咽不成聲。
不等顧秋喬回答,楚莫忽然出手,以自身的內力幫他封住穴位,並幫他緩解痛苦,不料,竟被他體力強大的內力給反噬。
“嗯……”一聲悶哼,楚莫嘴角溢血,單腿都跪了下去。
沒有楚莫以內力相護,顧秋喬與楚陽驟然一冷,那冷氣似要撕裂她們的靈魂,讓她們痛苦萬分。
顧秋喬顧不得自身的安危,奔到楚莫身邊,哆嗦道,“楚莫,你怎麼樣了?我看看。”
楚莫搖了搖頭,繼續釋放熱氣,重點把顧秋喬與楚陽護住,避免她們受到寒氣侵蝕。
“對不起……你有沒有冷到?”楚莫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問這個。
顧秋喬都不知如何迴應他了。
這個傻瓜,明明受傷了,還逞什麼能。
白以澤道,“沒用的,我以前也想過這招,次次都失敗,點穴根本沒用,內力也傳不到他身上的,他的身體根本沒有辦法 吸收,你受傷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白以澤一邊說着,一邊抱起楚陽,不捨的看了一眼痛苦萬分的白振天,當先離開。
齊軒早就受不了了,再呆下去,他非得斃命不可,也跟着快速離開。
顧秋喬與楚莫相互攙扶,離開地牢。
幾人離開地牢許遠,依然感覺寒氣逼人,地牢裡痛苦的大吼透過石壁也透出來。
衆人的神色都很沉重,連素來喜歡嘰嘰喳喳的楚陽也安靜了,只是偷偷抹着眼淚。
“馬上就要天亮了,等天亮以後,爹爹的又會陷入熾熱的痛苦中。”白以澤別過頭,儘量不去聽他慘叫的聲音,只是乞求的看着顧秋喬。
“鞭清草與涼尾草相生相剋,一個至毒,一個至涼,全身的筋脈血液都會凍結,乃是天下至毒之物。如果患者本身就身中奇毒奄奄一息,那麼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可以冰凍他們,暫緩他們生命力的流失,從而有更多的時間,找到治病之法。”
顧秋喬頓了一下,繼續道,“你爹雖然……可體內真正屬於他的氣息很弱,怕是油盡燈枯了,想救他,只能先給他再下一次毒了,只有這樣,我纔有更多的時間去研究解藥。”
白以澤一喜,“當時你跟我說的時候,我也是想到這個辦法。”
“我之前研究過一種藥草有麻醉的作用,到時候我看怎麼用量,如果能夠暫時麻痹他的神經,那是最好的,省得他痛苦。”
“我知道你的麻藥,很神奇,不過對於我爹,只怕遠遠不夠。”他也曾經認真的研究過,只不過最後發現,根本不可能,爹的病太重了。
顧秋喬勾脣一笑,風華絕代,“普通麻藥或許不可以,我到時候再研究一些烈性麻藥就好了,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了。”
“我們要怎麼做,只要你說一句,無論多難,我都會做的。”
“我需要鞭清草跟涼尾草。”顧秋喬掃向遠處的大山,不知他們這裡能不能採得到。
“我有,需要多少?”
“你有?那可是至毒至涼之物,你放在身上?”
“只要有一絲機會可以治我爹,我都不會放過的,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顧秋喬挑眉。
以前一直覺得他穩重,看來,也是沒有碰到他着急的事。
不過一想到他爹的情況,顧秋喬一個外人都替他着急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顧秋喬提醒,“如果患者體質不好,也很有可能,會被腐蝕而亡,而且,我不敢保證能成功。”
白以澤淒涼一笑,風輕雲淡的道,“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差錯,也……沒有什麼關係的,我爹他現在也是生不如死,死了反倒解脫了,而且我爹生命已經快走到盡頭了,如果解不開毒,他也難逃一死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試一試,也許有機會呢。”
楚陽拍了拍白雙澤的肩膀,肯定道,“白叔叔,你放心吧,你爹爹絕對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孃親的醫術,孃親出手,什麼時候治不好人。”
白以澤揚起慘白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我們先回去研究解藥吧。”顧秋喬站了起來。
回到白雲峰谷裡,顧秋喬等人又被人團團轉了起來。
白以澤有些不解,問向萬長老,“我有老門主的令牌,我是光明正大邀請她們進來的,長老這是何意?”
“雲長老身邊的暗使,全部被人殺了,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只怕雲長老也早就沒命了,雲長老跟兇手交過手,他很有可能知道神爐是被誰盜走的。”
顧秋喬淡淡道,“你想說,神爐是我們盜的,雲長老身邊的暗使,是我們殺的。”
“對。”萬長老也不兜圈子了,他對顧秋喬這一行人,極爲不順眼。
自從她們進入白雲峰的地界以後,白雲峰就接二連三的發生大事,且這些大事,都與她們或多或少有關係,誰知道她們到底是抱着怎樣的目地前來的。
楚陽怒道,“你們不分黑白就冤枉我們,你們憑什麼,雲長老是誰我們都不知道,爲什麼要殺他們,還有你們那什麼爐子,很值錢嗎?我們纔不要,孃親新買了很多爐子,每一個都不比你們的差。”
衆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一會才明白楚陽說的話。
什麼爐子?
他們白雲峰的爐子是神爐好不好,那可是有無窮的威力的。
罷了,只是一個小孩,不跟她講較。
白以澤壓下心裡的難受,抱拳問道,“請問萬長老,雲長老是剛剛又遭人暗算的嗎?”
“你那不廢話。”
“那雲長老可有事?”
萬長老步步緊逼,鄙夷的看向白以澤,冷哼道,“怎麼,你巴不得雲長老趕緊出事是不是”
白以澤後退兩步,低頭道,“以澤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呵,白雲峰的谷主之位,素來只傳給嫡親之人,老谷主無兒無女,只有你這麼一個義子,老谷主出事以後,卻把谷主之位傳給何谷主,雲長老反對你當谷主,所以你處心積慮的想害死他是不是?”
白以澤臉色一變,“萬長老嚴重了,以澤怎麼敢,雲長老對我就像親生孩子一樣,以澤一直也是把他當成親生父親一樣看待的。”
“呸,當時老谷主出事的時候,那麼多人沒發現他,偏偏你發現了,你哪來的本事尋找那裡,我看老谷主就是你害死的。”
齊軒簡直無語,冷笑道,“白雲峰跟醫宗門也沒有什麼區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