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斌轉過頭,朝着外面的弓箭手,使了一個眼色。
楚莫與白以澤暗道一聲不好。
不等他們動作,那些帶了火油的弓箭,齊刷刷的射向屋子。
即便楚莫與白以澤,拼盡全力,依然難不住雨點般的弓箭。
那些弓箭一碰到撒了火油的屋子,馬上燃起熊熊烈火。
衆人臉色皆是一變,楚莫腳步移動,飛身進屋,想把裡面的人全部扔出來,顧秋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瘋了嗎?裡面全是火海,要是進去了,連你的性命都保不住。”
可是裡面還有這麼多人,難道要被活活燒死在裡面嗎?
肖紅古蹟的嘴巴,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發生在他面前。
楚陽瞪大眼睛,真真的看着熊熊燃燒的烈火,以及裡面傳出來的哀嚎聲。
不少夥人瘋狂般的想衝出屋子,阿斌一揚手,所有的弓箭手全部對着帶病的火人射過去。
每一箭過去都能是一個人。
白以澤眼神一痛,轉過身去,不忍再看那,煉獄的一幕。
肖紅狠狠甩了阿斌一巴掌,憤怒道,“那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一把火就把裡面數十上百個人全部都給燒死了,你憑什麼,快讓他們住手,不許再放箭了。”
阿斌拳頭緊攥,不發一言,心裡憋着巨大的傷痛,那些哀嚎慘叫的聲音,句句傳進他的耳裡,讓他心如刀割。
“我都讓你們不許放箭了,你們怎麼還放,馬上給我住手,否則,小心我對你們不客氣。”
肖紅一個旋風腿,將身邊幾個弓箭手全部踹飛了過去,然而到處密密麻麻的都是弓箭手,無論她如何阻止都沒辦法把這些弓箭手都拿下來,只能夠眼睜睜的看着那些染了瘟疫的人,一個一個被活活燒死射死。
顧秋喬抱着楚陽,不讓楚陽去看那人間煉獄的一幕。
火越燒越旺,慘叫的聲音也慢慢變弱,最後消失無聲。
肖紅跌坐下來,滿臉淚水,緊緊捂着自己的嘴巴。
她很少出一中門,也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這麼慘烈的事情。
她從來都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她面前,而她卻無能爲力。
白以澤拍了拍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慰。
阿斌沉聲道,“瘟疫是從這個村子裡面傳出來的,這個村子的瘟疫最是嚴重,如果不把他們殺了,蔓延的會更多。”
“來人,整個村子全部撒上火油,將全村都給燒了。”
“如果把全村都給燒了,那瘟疫的源頭更加找不到了。”
“把這裡燒了,瘟疫的源頭自然也就毀了。”
“那如果瘟疫不是從這邊傳出來的呢。又或者沒能把瘟疫的源頭給燒了呢,現在瘟疫是什麼都不知道,貿然把這裡毀了,只會更加棘手。”
“那怎麼辦?難道還留着這個村子在這邊嗎?不少進了村子的人莫名其妙的感染瘟疫,如何能留?”
“所有人都退出村子,將村子團團守衛住,不許任何人再靠近,但是村子不能毀。”
“行,但是我只給你,五天的時間,如果五天以內,你們沒有找到問題的源頭,或者沒有找到解決瘟疫的辦法,那麼這個村子,我不僅要燒,其他幾個人有瘟疫的村子,我也全部都要燒了。”
肖紅跳了起來,又是一拳,狠狠朝着阿斌揍了過去。
“五天?五天的時間怎麼可能夠?別說要找出瘟疫的源頭,哪怕是找到解決瘟疫的辦法,時間也來不及呀,而且無雙城不是已經染了瘟疫了嘛,難不成你要將整個無雙城全部都給燒了?”
“雖然我不想將整個無雙城燒了,但是必要的時候也只能請示上面,整個無雙城封鎖起來,全部燒光。”
“你這人怎麼那麼鐵石心腸啊。”
“你們記住,你們只有五天的時間,你們三個可以離開這裡,但是他還有她,絕對不能離開這個村子。”
阿斌再一次指向楚莫與楚陽,他可沒忘記他們兩個人手上沾染的鮮血。
“不行,他們也必須要出去,如果他們不出去,這場瘟疫我也不會幫你們解決。”
“那如果他們已經染了病了。”
“他們的事情我自會負責。”
“你負責得起嗎?”
“隔壁村子也有很多染了瘟疫的吧,那就到隔壁村子吧,你若害怕,我不會讓他們離開村子一步。”
一個官兵靠近阿斌,“頭,要讓他們出去嗎?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本事我們還不知道,如果貿然讓他們出去,真的染病了怎麼辦呢?”
阿彬狠狠瞪了那些侍衛,“我知道你們擔心他們身上的疫情傳染給你們,但是千千萬萬的百姓們還是還在等着我們醫治。”
“他們兩人一輛馬車,把他們隔離開來,然後速速隨我離開這裡。”
“我們一家人一輛馬車,你們若是怕的話,可以離遠一些?”
“你說你叫顧秋喬對吧?你知不知道他們有可能已經得了瘟疫?”
“他們有沒有染上瘟疫,我比誰更清楚,若你非要這麼說,那我剛剛也抱了楚陽,我豈不是也染上了瘟疫?走吧,多耽擱一刻時間,就有更多的人死亡。”
阿斌咬咬牙,“出發。”
他不知道今天做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但是他只能博一把,如果他不搏一把,這場瘟疫死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一隊的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楚莫楚陽與顧秋喬同一輛馬車,沒有人敢接近他們,連白以澤都不敢接近他們。
肖紅悶悶的問道,“楚陽跟楚莫他們真的染上瘟疫了嗎?那顧秋喬會不會被他們傳染?”
白以澤搖搖頭,“不知道,不過顧秋喬醫術高明,或許他有辦法也說不定。”
“那你的意思是楚陽跟楚莫有可能會染上瘟疫嗎?”
白以澤只是駕着馬車,並沒有回答。
楚莫跟楚陽不是有可能染上瘟疫,而是絕對會染上瘟疫,他們碰到的是染了瘟疫的村民們的血,血液的傳播是最快的。
另一輛馬車裡,楚陽悶悶的問道,“孃親,我真的會染上瘟疫嘛,是不是我也會跟他們一樣皮肉腐爛,被人活活燒死?”
“不會的,孃親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
“沒有啊,就跟以前一樣,也沒有哪裡不舒服啊。”
“楚莫你呢。”
“我也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說話間,楚莫挪了挪位置,儘量遠離顧秋喬,他把自己的瘟疫傳染給她。
今天這件事,讓所有的人心情也是沉重。
顧秋喬閉目養神,回想起他們的症狀,這場瘟疫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要儘快解決,楚陽跟楚莫發病只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馬車緩緩前進很快就來到了神仙村。
這座村子跟剛剛的村子一樣,到處荒涼一片,人煙稀少。
阿斌將楚莫與楚陽,安排在一處民宅裡,不讓他們離開半步。
顧秋喬與白以澤等人走在荒涼的村子裡,這裡入目,便是蕭條。
村子裡門窗緊閉,諾大的村子,只有寥寥幾個人,走在路上。
如果沒有那些人,顧秋喬甚至要以爲這裡只是一座空城。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村民們痛苦咳嗽的聲音,陸陸續續的響了起來。
阿斌指了指前方,“那裡面全部都是關押染上瘟疫的村民的地方。”
推開屋門,屋子裡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影,無論男女老少皆有。
這些人的病症跟六安村的村民們一模一樣,只不過這裡面有一些比較輕微的,有一些很是嚴重的,還有一些已經死亡的。
大門一打開,那些病症比較輕微的,紛紛跪了下去,苦苦哀求阿斌放了他們。
士兵們拿着弓箭,凡是靠近的人全部一箭射死。
肖紅捂嘴,怎麼染病的人這麼多啊。
“神仙村的一個村民去了六安村探親,染上了瘟疫,回來以後,整個村子,幾乎都被他傳染,路上碰到隔壁村一個村民,不過攀談了幾句,隔壁村的那個村民也染上了瘟疫,回村以後把瘟疫帶給了村子,現在一整個村子已經全部都死亡了。”
“那這些人怎麼辦?你又要把它們全部都給燒死了。”
“如果你沒有辦法救他們,那這些人,必須燒死。”
“可是你看看他們,有的好像都沒有染病啊。”
“即便沒有染病,也有染上瘟疫的嫌疑,如今跟他們在一起那麼久了,肯定也會染上瘟疫的,所以,他們跟得了瘟疫的人沒有什麼區別。”
顧秋喬看了阿斌一眼,“既然我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那麼便全權由我來處理,你應該不會插手此事吧。”
“可以,但是不能離開村子,瘟疫的事情沒有解決,連你們也不可以離開。”
“可以。”
顧秋喬轉身,看向身染瘟疫的衆人,“還能走的人全部都站到右邊來。”
此話一出,所有能走路的爭先恐後的跑到右邊,沒有辦法走路的,用爬的也想爬到右邊。還有一些病重的人,連爬的力氣也沒有,也在掙扎着往右邊挪去。
肖紅心酸的緊握拳頭。
“無論是左邊還是右邊,我們都會盡力醫治,所以你們如果病得很嚴重,就在左邊就可以了。
雖然顧秋喬這麼說了,但是身染瘟疫的人誰會相信?
自古以來,但凡染上瘟疫的,哪個不是被活活燒死?
“阿斌隊長,請重新安排一處宅子,給這些染病不是很嚴重的人住吧。”
“重新安排一處宅子倒是簡單,關鍵誰來押送他們?”
“會走路的,都跟着我來,沒有辦法走路的就呆在這邊,我不會放棄你們。”
顧秋喬在前方帶路,染病的人急急忙忙的跟上顧秋喬,就怕顧秋喬把他們都給甩了,扔在這邊,自生自滅。
外面的士兵嚇了一大跳,紛紛遠離數十步。
阿斌一聲令下,讓所有的士兵全部都退到村子以外,避免跟這些人接觸。
白以澤道,“讓他這些士兵們煮一些稀粥給他們喝吧,他們幾天幾夜沒吃飯了,即便沒有染上瘟疫檔亡,也會被活活餓死的。”
“可以,但是沒有人敢送飯給他們。”
“那我們自己送,你們只管煮飯,如果我們缺什麼藥材,你們幫我們搞定就可以了。”
阿斌等人離開,肖紅恨恨的道,“這個人分明是想利用我們,如果瘟疫沒有解開,他絕對不會讓我們離開,而且讓我們自己送飯給他們,這不是把我們往死路里面逼嗎?”
“即便沒有給他們送飯,一會也要給她們搭脈,肢體接觸,在所難免,你哥下落不明,若是你再出什麼事情,我如何跟你爹孃交代?你先走吧。”
“只有五天的時間而已,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我纔不怕染上瘟疫呢,要救一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