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來子心裡一顫,心裡把狗子罵了千萬遍,這才咧着笑,轉過身,笑道,“村長,您找我。”
“我問你,那老鼠藥是不是你下的。”
何清正想出口否認,顧來子搶先道,“是,是我下的。”
噝……
全村的人,看着顧來子的眼神都不善了起來。
狗子腿腳受傷,依然掙扎着爬起來跟他拼命,“好你個顧來子,你的心怎麼那麼狠,你下老鼠藥,你想毒死我們一家嗎?我,我跟你拼了。”
“你給我站住。”村長厲喝,站到顧來子與狗子的中間,警告盯着兩人。
村長在村子裡,素來受人尊敬,也有威嚴,兩人被他這麼一震懾,倒也不敢再衝動了,只能互相瞪着對方。
“顧來子,你爲什麼在花菜裡下老鼠藥,毒狗子一家?”村長問道。
顧來子直喊冤枉,“我跟狗子一家無冤無仇的,怎麼可能會去毒他們一家,是我田裡老鼠太多了,這才放一些老鼠藥去毒老鼠,哪知道他們跑來我田裡偷摘花菜,村長,你該追究狗子爲什麼去我田裡偷摘花菜,我田裡的花菜最近少了很多,肯定都是他們家偷摘的。”
“你放屁,我就只偷摘了這麼一次,你以前被誰偷摘的,我怎麼知道,顧來子,你敢說,你不是想毒死偷花菜的人,那老鼠藥,你不放在田地上,你放花菜裡幹嘛?”
“你要不去我家偷花菜,那老鼠藥能藥到你,花菜是我種的,你管我把老鼠藥放在哪裡?”
“你的心那麼狠,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你當小偷,偷了別人辛辛苦苦種的花菜,你就不怕遭天譴?我告訴你,你這些都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
狗子與顧來子吵得田翻地覆,連村長都勸不住,顧秋喬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不想去搭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帶着楚莫與楚陽離開。
這事兒,他們兩個人都有錯,不過三叔的心,確實太狠了。
即便偷了花菜,也沒有必要下那麼重的老鼠藥。
如果今天不是碰巧遇到她,狗子的一家人,肯定會被藥死的。
“喬喬,三叔一家好可怕,以後我們離他們遠一些好不好?”楚莫心有餘驚,還好,還他從不偷別人的水果,蔬菜。
“好,我們也沒有什麼必要跟他們走得太近。”
楚陽不敢吭聲。
她可沒有忘記,孃親剛剛追究昨晚他們洗劫了藥鋪的事。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不想回家。
回家肯定要捱打的。
狗子家離她家,並不是很遠,駕着驢子,很快三人就到家了。
顧柺子正在整理年貨,準備讓顧秋喬帶去岳母家。
遠遠的看到他們回來,馬上拄着柺杖迎了過去,“喬喬啊,你們終於回來了,怎麼去那麼久,爹都擔心死了。”
“沒事,在新老闆家裡住了一晚上,這些是什麼?”顧秋喬翻身下車,拉好驢子,納悶的看着院子裡的年貨。
該送的禮,不是都送了嗎?
“哦,今年是大年初二,我呢,腿腳不方便,所以就不去你外婆家了,你跟瑩丫頭去外婆家看看她老人家。”
“年貨我已經買好了,你就不用整理了,我吃個午飯,馬上去外婆家。”
“好好好,飯菜都做好了,隨時可以吃,對了,前面那麼熱鬧,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看方向,好像是狗子家呢。”
楚陽蹦下馬車,笑嘻嘻的道,“爺爺,狗子的家人都中了老鼠藥,所以圍了好多人,孃親一過去,馬上就把他的家人給醫好了,大家都知道孃親就是顧神醫,可崇拜了呢。”
孃親要是真的打她,爺爺應該會幫着她的吧……
“啊……”顧柺子張大嘴巴,不是很理解她的意思。
狗子家人都中了老鼠藥?
喬喬連中老鼠藥都能治好嗎?
這醫術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顧神醫……
他好像在哪裡聽到過這三個字……
雖然不是很懂,但顧柺子依舊很開心。
喬喬有醫術的事情在村子裡傳開,以後大家也不會一直貶低嘲諷她。
顧秋喬正想詢問昨天晚上的事情,村子裡的洪大嬸帶着女兒急急的趕來,直接撲通一趟,跪在她的面前,泣聲道。
“秋喬,我聽說他們說,你會醫術是不是?你能不能幫我看看女兒,我女兒這些日子一直上吐下泄,吃什麼吐什麼,整天捂着胃,說不舒服。”
顧秋喬趕緊將她們扶起來,“大嬸快請起吧,放寬心,我先看一下。”
“謝謝,你真是個大好人,咱們村子離鎮子實在太遠了,我一個婦女,根本沒有辦法把她背到鎮子上,就算背過去了,也沒多少錢給她看病抓藥,不過你放心,你這裡該多少醫藥費,你直接說,我會湊給你的。”
顧秋喬並沒有回話,而是把她女兒扶到凳子上坐着,自己則搭上她的脈。
“怎麼樣,我的女兒要不要緊,隔壁家的大爺,也是跟我女兒一樣,上吐下泄,最後活活疼死了。”
洪大嬸越想越害怕,她的女兒年紀輕輕的,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你放心吧,她只是急性腸胃炎,我給你抓一些藥,你回去熬給她喝幾貼就沒事了。”
“真的沒事嗎?急性腸胃炎是不是胃病?”
“嗯,胃病的一種,發作快,也好得快。”顧秋喬一邊說着,一邊把自己家裡的藥抓一些打包起來,遞給洪大嬸。
“真……真的喝一些藥就好了?”
洪大嬸半信半疑,別人都說她是顧神醫,她也相信了,畢竟她連大柱都能救得活。
可她女兒疼得那麼厲害,她就開幾貼藥就沒事了?
這未免也太……
“那……那這藥大概需要多少銀子?”
“算了,送給你吧,不用給了。”
顧秋喬本來想開口收錢的。
待一想到最近幾年收成都不大好,這大嬸,雖然她不熟悉,不過瞧着那衣服破破爛爛的樣子,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便作罷了。
洪大嬸千恩萬謝的揹着自己的女兒回去熬藥。
顧柺子有些心疼,“喬喬,咱們那些藥材,去山上可是採得很辛苦的,要是賣出去,還能賣很多錢,這樣會不會太……”
“無妨,反正只是偶爾,又不是每個人都免費贈送,爹,你先去吃飯,我跟陽陽還有楚莫說些事。”
楚陽與楚莫心裡一咯噔。
這是要算昨天晚上的賬了嗎?
楚莫忽然捂着肚子,急道,“喬喬,我……我肚子有點兒疼,我先去上個茅房。”
楚陽狠狠的跺了跺腳。
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聰明瞭。
楚陽趕緊也跟着捂肚子,哭泣道,“孃親,我……早上好像吃壞了肚子,好疼啊,我也要去上茅房。”
“陽陽你回來。”
“啊……”楚陽哭喪着一張臉。
爲什麼同樣肚子疼,孃親只喊她,不喊爹。
楚陽委屈道,“孃親,我肚子疼,想上茅房。”
“把事情說完再去。”
“可是疼得很厲害,真的很疼啊。”
“忍着。”
“那你爲什麼不叫爹也忍着?”
“你爹是真的肚子疼。”
楚陽翻了一個白眼。
孃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不能是真的肚子疼嗎?
孃親分明就是心疼爹,超過心疼她。
知道被看穿,楚陽也不再裝着,只能低着頭,等着她的訓斥。
“昨天到底怎麼回來,一五一十的從頭說。”
楚陽越想越委屈。
她要怎麼說?
難道說,她跟爹,只是想多攢一些錢,好讓爹可以風風光光的娶孃親嗎?
還是說,他們的經濟跟常林差太多了,如果不用坑的,他們永遠都不可能賺到那麼豐厚的聘禮?
楚陽不敢說。
怕說了,到時候孃親更加看不起爹爹,更加不會嫁給爹爹。
“你說不說?”顧秋喬微怒。
她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叛逆了。
不聽她的話就算了,居然還學會趁火打劫。
她是料定了新老闆不敢得罪她,仗着自己是她的女兒,所以才光明正大的要了新老闆那麼多的東西嗎?
楚陽嘟嘴,依然不肯說。
顧秋喬心裡的火蹭的一下就出來了。
正想教訓她,遠處一大羣的村民們爭先搶後的狂奔而來,嘴裡直喊着,“秋喬。”
“喬丫頭。”
“小喬子。”
“顧神醫。”
顧秋喬蹙眉,條件性的把楚陽拉到身後。
手裡拉了一個空。
轉身一看,這纔看到楚陽趁着一大羣的村民圍過來的時候,趁機溜了。
顧秋喬哭笑不得,心裡又是生氣,又是無奈。
這個孩子,她就那麼怕她找她算賬嗎?
居然溜得比兔子還快。
她難道不曉得,同是一家人,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嗎?
顧柺子剛出來,一出來就嚇了一大跳。
“喬喬,這些人過來幹嘛,不會又找咱們算賬吧?咱們有得罪他們什麼嗎?”
顧秋喬正想示意顧柺子放心,應該不是來找茬的,否則也不會喊她顧神醫。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楚莫護在身後,纖細小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緊緊握住。
溫潤而好聽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顧秋喬聽到熟悉又好聽的聲音,一瞬間安心了。
她的嘴角高高揚起,心裡溫暖一片,某個地方也轟塌了。
望着他棱角分明的側顏,美得如夢如幻,彷彿畫中美男一般,即便看了許多次,顧秋喬還是驚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