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楚天？”黃秋石想來直來直往，不懂得掩飾，更何況他早就想找楚天談一下，沒想到會突然在優雅格調遇見，這難道也是一種緣分？黃秋石想想就先笑開了，然後伸出右手禮貌性的對着楚天點了點頭。
楚天沒想到竟然有人會認識自己，而且是自己不認識的人，有些木訥的伸出右手，與黃秋石相握。“不好意思，我能問一句嗎？”
“想問什麼就問，但是先跟我來吧。”黃秋石就知道楚天一定會問自己怎麼認識他，想都沒想黃秋石就取消了今天的行程，帶楚天去了優雅格調的包間。
“坐吧，今天想吃什麼我請客，想喝酒，我奉陪到底，看你的心情實在不怎麼樣。我叫黃秋石，同是一個地方的人，想必你也知道國際和馮氏吧？”黃秋石開門見山的說，然後按下包間的按鈕，等待着專門的服務人員過來。
楚天先是一愣，然後才慢悠悠的開口說：“你是？”原本自己還想問對方是不是馮明軒，然後一想，就覺得自己的問題真的很好笑，人家剛纔不是已經自曝過家門了嗎？黃秋石不是嗎？楚天苦笑了一下。
這些細微的動作都被黃秋石看在眼裡。他對着敲門進來的工作人員耳語了幾句，工作人員點頭，然後招手示意身後的人端上上好的酒菜。“那麼先生請您慢用。”然後將身體彎下一定的弧度，轉身隨手將門帶上。
“你爲什麼要請我？”楚天問出口的問題讓黃秋石愣住了，他沒想到楚天會問這樣看起來很幼稚的問題。
“嗯，我想想哈，如果你洗那個請我的話，我是不會介意的。”黃秋石無所謂的打開一罈子上好的老窖。楚天聞着撲鼻而來的香氣，就知道這酒價值不菲，沒有二十幾年是典藏不出這樣的酒香的。
他說：“你請我吃飯，不是因爲我們是老鄉這麼簡單吧？”
“你覺得你有什麼是值得我騙的嗎？”黃秋石一句話直戳楚天的要害，是啊，自己還有什麼是能被別人騙的，錢吧，人家似乎比自己所有的家當加起來都要多出好多倍。人吧，自己能幹什麼？苦力？似乎自己的臂膀拿扛不起那沉重的沙包。色？讓自己去做鴨子？自己也不是那個料，還有什麼？
楚天說：“就只因爲我們有緣這麼簡單？”
“很早以前，我就想和你談談，只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你說現在我們在他鄉，沒有提前預定，也彼此不瞭解，怎麼會這麼巧的知道今天我們倆都會在這裡出現呢？”黃秋石實話實說，自己也沒想到天底下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發生。
“想找我談？談什麼？”楚天免不了吃驚。
“吃飯吧，邊吃邊聊。反正我也一個人，今天算是陪我吃個飯，作爲同一個地方的人，他鄉遇故人，不是這麼不敞亮的不給面子吧？”
楚天眼神黯淡，是啊，好不容易能有個說話的人，而且是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或許有些話更容易談一些吧。他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好，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哈哈哈，好、爽快。我就喜歡爽快的人。來吃菜。”兩人大口的吃菜，大口的喝酒。酒過半巡，黃秋石說：“楚天，你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真愛？你那麼愛那個女人究竟是爲什麼？”
楚天有點微醉，他沒想到黃秋石會問起她，他話中的她應該就是曲湘婷吧。楚天嘴角泛起的苦澀，連黃秋石都覺得自己似乎是不該問，可是不問，心裡始終是個疙瘩。
“如果真的不想說，那還是算了。”
“沒什麼，已經是過去式了。呵……”黃秋石也沒想到原本鬧得沸沸揚揚的愛情宣誓，會這麼經不住時間的考驗，可是看着楚天的表情，黃秋石彷彿瞬間就明白了。看來是那個女人又做了什麼事情吧？如果真的要結束，那麼也一定不是出自楚天的口。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呵……”楚天往嘴裡猛灌了一口酒，然後思緒飄向了遠方，是要從多久以前說起呢？黃秋石安靜的呆着，陪着楚天喝酒，靜靜的聽着楚天的訴說。
“你想象不出來，我有多麼愛她。如果我沒有去FSK是不是就不會遇見她，那樣是不是就不會愛上她？那樣就不會爲了她寧可衆叛親離，也要堅守和她在一起？如果沒有曾經的誓言和承諾，是不是我就不會這麼難受？”楚天雙眼空洞。
“以前，我一直以爲，只要我堅持，就沒有到達不了的天堂。現在看來，我錯了。以爲她的心會是真的，可是到頭來卻像是一場夢，一場爲他人在做嫁衣的夢
。摻雜了多少美麗的謊言編織而成的？呵……現在想想自己是不是太傻了，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卻還是不想放開她的手？”
“你就沒有後悔過？”
“有，怎麼可能沒有。在她說她愛上了另一個人的時候，她說願意爲了那個人做任何的改變，哪怕洗衣做飯。那時候我就後悔，後悔爲什麼偏偏不是自己？後悔爲什麼我做那麼多依然換不回她的心。之前她有過一個男朋友，最後還是分手了。”
黃秋石好像有那麼點印象，好像是叫李翔。可是……
“她說，除了初戀男友之外，沒有在遇到一個能讓她真正心跳的人，沒有遇到一個能讓她心甘情願付出的人。你說可笑嗎？不管我怎麼做，還是換不回她的心，所以我順從的選擇默默地守護着她。因爲曾經她問過我。她說：‘我是個容易迷路的孩子，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能帶我回家嗎？’就因爲這句話，我想要繼續守候着她。”
“哪怕她的背叛？你還是願意等她，哪怕她重新回頭，你還是願意選擇和她在一起！”黃秋石淡淡的語氣，藏在眸子裡的鬱悶像是一條將要爆發的巨龍。而後他壓下心中的怒火，也給自己倒上一杯。
楚天舉杯和黃秋石碰杯。“來，喝酒。一醉方休。”
楚天難過的趴在桌子上說：“可是那個時候我忍受了多大的痛，又有誰能明白。她要給她她愛着的人做飯，卻打電話讓我在旁邊指點，我的心像是有上萬條螞蟻在蝕啃一般，明明難受，卻還是要笑着跟她說話，明明難受，卻要忍着內心的強烈煎熬，靜靜的守候着，每天最開心和最痛苦的時光，就是她能打電話來。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是太賤了？”
黃秋石沒想到時隔這麼久提起來，楚天還會是這般的難受。但是作爲自己，又要以什麼樣的立場去說什麼呢？黃秋石選擇了沉默，或許這個時候沉默是最好的。
“最後她愛的死心塌地的那個男人，原來不過是跟她玩玩而已，看着她那樣的難受，我還是不忍心拒絕她。哪怕她心裡一直有那個男人，我還是願意重新接受她。不是因爲她有多麼漂亮或者多麼優秀，只因爲她是曲湘婷，在我心中獨一無二的曲湘婷。”
“你明知道她的家世有問題，還選擇要繼續愛下去？明知道自己會受傷，依然不肯放手？”黃秋石不明白這是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有什麼辦法？呵……我的眼裡和心裡，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我只想死心塌地的愛她一個人，怎麼愛一個人就這麼難？”
“你所做的一切，她看在眼裡卻不會記在心裡。有時候一個人的習慣是很可怕的。”黃秋石沒有說，就像楊小曼對於馮明軒的存在，已經那樣的根深蒂固，就算是再強烈的外力，也只能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是啊。我習慣了她一直在我心裡，所以當她要離開的時候，我的心空蕩蕩的。曾經的那段時光，我頹廢的連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卻還是無法自抑。那時候彷彿沒有她我就活不下去，拼命的吸菸，好像在不吸菸就沒有時間了一樣。最後檢查的時候發現肺部胃部都有問題，一連着好幾天都不吃飯，胃部大出血，進了醫院好幾次。最後算是死裡逃生。”
“自己的身體是需要自己去呵護的，連自己都不愛惜自己，沒有人會比你自己更愛你你的身體。”每個人都是在說別人的時候頭頭是道，可是真的降臨字啊自己的身上的時候，就不是當初說的這樣了，就像現在的黃秋石。說到楚天的時候，什麼道理都懂得，可是自己呢？
“是啊，現在想想，真的是。後來被查出得了腦腫瘤，而且時日不多，整天整夜的頭疼，折磨的我有種不想活下去的衝動。最後還是在朋友的鼓勵下，重新進行檢查。幸好結果不是。那時候就像是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回。想着一定好好活下去，因爲自己還沒有結婚，還沒有生個乖巧的小孩子。”
“呵呵，你的重生夢想真的很偉大。”的確，也挺逗的，黃秋石沒有說完，只是慢慢的對着楚天舉杯，一連着喝了三杯，酒香撲鼻，可是酒的度數和那種辛辣的感覺，在劃過喉嚨的時候，就感覺麻嗖嗖的。
這點酒量對於黃秋石來說，那都是小菜，他真正想要的不是一個喝酒的人，而是想要知道曲湘婷對於楚天而言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哪怕背叛，哪怕一直用謊言欺騙他，哪怕一直在傷害他，他還是願意守着那段所謂的“愛情”？他不懂。
“是啊。後來我們又在一起了，但是總是像缺少
了什麼，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我到現在才記起來……貌合神離。是不是？”楚天笑了，笑的淒涼。
他說：“最後的結局就是吵得不可開交，像是仇人一樣。她說‘你會後悔的。’你說這像話嗎？我會後悔？我有什麼好後悔的？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怎麼可以那麼狠心，爲了錢，爲了達到她的目的，她真的可以什麼都無所謂嗎？”
“愛情到達無所謂的地步的時候是非常可怕的。到現在你還愛她嗎？”
“我不知道，有時候她說的話總是那麼好聽，總是會讓我不忍心去怪罪她，想要把那些都當成優點一樣來對待。總是自欺欺人，幻想着或許有一天自己的真情會打動她。可是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楚天說：“原本以爲還有眼淚，那樣可以祭奠自己的思念，現在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好聚好散，愛情不都是這樣嗎？哪怕最後不能在一起，也要將曾經最美好的回憶珍藏起來。”黃秋石的意識裡就是這樣，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分開。天涯何處無芳草。
“是啊，想想曾經也是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現在想想感覺那似乎都不是真的。我們就這麼結束了，可是我的心好像隨着也死掉了，再也騰不出地方去愛其他的人。哪怕最後結婚的對象，那樣是不是對她真的很不公平？”
“公平？”黃秋石像是聽到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他說：“什麼是公平？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公平。想要得到的東西，就要努力去爭取。有那一段婚姻是真的你愛我，我也愛你。那都是屁話，還是你愛我，我着別人的次數多。可是生活不是還要繼續下去嗎？如果都那樣爲愛情守身如玉，這世界上就不存在紅杏出牆或者出軌這一說了。”
楚天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對對對。英雄所見略同。來，乾杯。”
黃秋石滿眼的無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是不是自己也被楚天感染，怎麼感覺自己都有點不正常了。黃秋石一把拍掉楚天手中的酒杯，要知道雖然楚天的那瓶酒精度數很低，但是看着地上堆滿的酒瓶，就知道沒少喝。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楚天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彷彿變成好幾個的黃秋石問。
黃秋石最後喝下一杯，按下牆上的按鈕。馬上有人推門進來“請問有設麼吩咐？”
“麻煩將他送到格調賓館休息一下，等他醒酒之後派車送他到他要去的地方，一切費用由我來支付。”
“好的，您放心，一定會將客人安全送到。”
黃秋石這才起身到總檯將一張貴賓金卡遞上去，然後說明之後這才離開。趕着去談合約，合約順利談成功。這都要歸結黃秋石遇見楚天，沒有兩人相遇，黃秋石就不會取消商談，不取消商談，就不會讓對方覺得是自己的要求太高，而後就不會考慮退讓百分之五，作爲對對方的補償。
所以黃秋石一到，對方接洽人就很熱情的接待，再聞到黃秋石身上滿身的酒氣，以爲黃秋石是在和其他家商談之後纔過來的，然後就在低價的基礎上退讓了百分之五。最後的結果顯然易見。“合作愉快。”雙方握手談合。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黃秋石彎起嘴角，要知道如果連這點商略都沒有，黃秋石是坐不上今天的職位的。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如此，只是比期望的高了包分之二個點，這已經很高了。算是心願和生意雙豐收。
在黃秋石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去見楚天，因爲賓館負責人打電話說楚天已經離開了。楚天離開的時候被告知是黃秋石安排的，也吃驚不小。想想黃秋石卻是應該很忙，就讓賓館負責人幫忙傳達一下感激之情。
賓館負責人也是按照黃秋石之前的話說：“那位先生讓我轉告您，要每天開心的過，如果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去找他。前提是你回到你的故鄉，不要怪那個曾經你女朋友愛過的男人，因爲那樣做事情的起因你應該會清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好好的堅強的面對，期望着有一天再見面。”
楚天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事情的起因那是什麼？想想爲什麼偏偏那麼有錢的“富二代”會看上她，或許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又想起來，很早之前在家裡看到的那個牛皮信封，忽然就豁然開朗了，原來事情的原因是因她的家人。
楚天想，若換作是自己，自己或許也會那麼做的吧，想比之下，馮明軒已經很仁慈了。
黃秋石直接坐飛機離開，回到瀛洲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