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觸摸着信封,上面的質感已經有些舊了,牛皮紙有些發軟,甚至有磨砂的效果。好似隨手一拿,就能從信封裡搓出粉末。
這說明這封信就是我小時候,我母親擋着我的面放進箱子裡的那一封。
那時候我還小,我母親只是告訴我,等我將來有一天長大嫁人了。就可以打開這個箱子,以及箱子夾層裡的這一封信。
手腕微微的有些顫抖,整個人又有些陷進回憶裡拔不出來。
自從恢復記憶之後,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毛病,就是動不動就在發愣,想小時候發生的事情。
每勾起一段回憶,就會發會兒呆,沉浸在記憶力。
“老闆娘,快把撕開信封啊,您還在猶豫什麼呢?”司馬倩冰涼的聲音突然就傳進耳內了,把我從回憶中給拉出來了。
我點了頭,立刻動手去拆信封。
撕開了信封,信封裡,只有一張白紙。
白紙從四個角疊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狀,我迫不及待的打開來,偌大的白紙上就寫了三個字,“天陰冢。”
裡面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或者寫信應該有的格式都沒有。
只有三個字!
天陰冢。
這是什麼意思?
我爸我媽在我小時候,就想好要怎麼耍着我玩嗎?
我費勁千辛萬苦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拿到了這封信,信封裡面就寫了這麼三個眉頭沒腦的字。
這是要玩死我的節奏啊!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接下來要怎麼辦,我可是真的一點主意都沒有呢。
也許唐俊知道這三個字的含義,就能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反正這些都是我僥倖的猜測,根本沒什麼實際上的意義。
突然,周圍好像地震一樣,開始劇烈的搖晃。
天花板上因爲這強烈的震感,它不斷地從上面落牆灰下來,灰塵落了我和司馬倩滿頭滿臉都是。
兜頭就把我們,弄的灰頭土臉的。
轉眼間,整個屋子的地板都在往地下陷落,好似要掉進下面的無底深淵一樣。
司馬倩不明所以,“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九十年代的時候,運城沒有發生過地震啊,怎麼會這樣!”
周圍搖晃得厲害,我們都站不穩。
屋子裡的擺設,開始隨着這一陣的搖晃,開始土崩瓦解。
我以前對這方面的東西並不敏感,也顯得十分的外行,也很蠢。可是經歷了這麼多,又恢復了記憶。
我大腦在高速旋轉之下,立刻就想出了答案,“這個時間座標,是爸媽爲了讓我回來找信的而特意留下來的。我把信拆了,這個時間座標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義,它馬上就要消失了!快……快搶救醫療器械。”
在這一刻,我突然明白我父母哪怕離開了運城,爲什麼還要留下這個時間座標給我和唐俊。
爲什麼時間座標不是其他的任何時候,而是現在這個時間座標的時間點!
他們留下這個,就是爲了讓我看見他們給我準備的這些嫁妝。
還有那一封信!
如此用心良苦,我再想不出來。
我就不配給唐家做女兒了……
在劇烈搖晃快速崩塌的時間座標裡面,我找到了之前用來裝醫療器械的大型醫用攜行包。讓司馬倩把搶救的東西,一股腦的都扔進去。
我踩着充滿龜裂的地面,是一步一步仔仔細細的,在屋子裡尋找有沒有遺漏的任何的醫療用具。這些東西如果少了一樣,隨着這個座標土崩瓦解,以後就真的找不回來了。
地下十八層的廢棄醫院,就是把我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這些遺落在這裡的醫療器械,也不可能在找回來了。
地面的坍塌,導致了我和司馬倩隨時都有可能,從這個時間座標當中。掉進下面黑色的一片虛無中,那要是掉下去可就沒救了。
還好我記得全部醫療用具的內容,還有放的地方。
這一次和司馬倩在慌亂中搶救,是連一根棉籤我都沒有落下。
等到我們兩個搶救完東西,那都過了有三五分鐘,在這三五分鐘裡。房間裡的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了九成了,腳下就剩下幾塊完整的地面。
天花板的上的東西已經掉的差不多了,收音機早就停止運作了。
從天頂的龜裂處,還有地面的龜裂處,伸出了無數黑色的影子一般的手。好像是要把房間裡的,我和司馬倩都拉下去。
這次,真的是命懸一線。
司馬倩緊緊的牽着我的手在我前面開路,一腳就踹開了公寓的大門逃到了走廊上。可是這一次是整個座標都消失了,走廊從盡頭處,好像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飛快的蠶食着。
馬上又要到我們兩個的腳邊,那真屋漏便逢連夜雨。
我可司馬倩就是亡命狂奔,我肚子裡懷着孩子,跑步是真的跑步利索,卻也要拼命的往電梯處逃跑。
天空好像都要塌下來一樣,拼命的瓦解着。
瓦解掉的那一部分,也是全都變成詭異的黑暗,彷彿要將整個時間座標都吞噬。
“快,摁電梯。”我是帶球跑,身上還有幾十斤的醫療器械負重,都快要跑斷氣了。
小腿肚子不斷抽筋,手指頭都擡不起來,只能吩咐司馬倩摁電梯。
司馬倩主動把我身上的挎包背在自己身上,摁下了電梯之後,緊緊的牽着我的手。時間座標消失的位置,已經到了我們腳邊。
我跟她都是一隻腳,懸在黑暗中。
那種感覺太可怕了,不僅有忽冷忽熱的感覺,更是覺得腳一時間經歷了人生無數個輪迴。從老年到死亡,從死亡又到青年,青年又老年。
時間在腳上不停錯亂着,要是我整個人掉下去,那還得了。
孩子生出來,又鑽進去。
鑽進去,又生出來!
就算有天那從下面的虛無出去,人也多半是廢了。
可是電梯在這個時候偏偏就是沒到,好像我和司馬倩就要死在了這裡一樣。
“叮”一聲,就在我們只剩下腳尖點在地面上的時候,電梯門開了。
司馬倩從身後,重重的推了我一下。
把我給推進電梯了,我特麼的嚇出了一身冷汗,回頭就見她往黑暗的深淵掉下去了。伸手去撈她,運氣好的是,時空在這時候錯位了。
她居然又往上浮一點,我剛好抓住她的胳膊……
司馬倩被我一點點從虛無的深淵裡拉出來,她的臉在深淵裡一會老一會兒年輕的,再往下估計就要變成嬰兒了。
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趕在,她大概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時候用力拉上來。
把她拉進電梯的那一刻,電梯門就關上了。
雖然是有驚無險吧……
可是看着眼前這個一米五幾的小妹妹,我有些懵逼了,“你還是司馬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