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溶金柝,白海迷曉聲。
金鈴與向碎玉已在九凝峰前站着,喻黛子抄手站在一旁。
這師徒二人一般地沒有表情,神情肅穆地望着前方山口。
雲海裡波濤翻滾,山霧一陣一陣涌上來,有如潮汐,一會將他們盡數淹沒,一會又全部退走。
人在霧中,猶在夢境,雖然近在咫尺卻互相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個影影綽綽的輪廓。
濃霧又起,把一切都包裹在繭裡。
濃霧退去,幾個人像是沙灘上留下的石子,身邊還繞着幾絲白氣。
金鈴首先看見一抹猩紅,看見了銀鎖。
她稍稍挺直了脊背。
陸亢龍依舊老神在在,笑着招手喊道:“大師兄,小呆子!”
喻黛子開心不已,也揮手叫道:“二師兄!別來無恙!”
陸亢龍三兩下走到近前,笑道:“我自然好得很,不像大師兄,總是板着臉。”
向碎玉開口道:“那是看見了你,再好的心情也沒了撩歡,誤惹狼性權少。”
似乎只要三個人湊在一起,喻黛子就高興得不得了,他在兩人中間站着賠笑。雖然陸亢龍和向碎玉之間劍拔弩張,對這個小師弟卻都和善得很。
銀鎖和金鈴被晾在一旁。銀鎖仍然帶着皮面罩,金鈴想着她看不見,打量起她來就有些肆無忌憚。
不料銀鎖粲然一笑,道:“大師姐,你幹什麼一直看着我?是瞧我好看嗎?你若想瞧,我摘下面具來給你瞧個清楚好不好?”
金鈴淡然道:“你當初還嘲笑向堯臣,你自己不也油嘴滑舌?”
銀鎖道:“那可不一樣,我是真心誠意要給你看。向堯臣是討你便宜。”
“你帶着面具,到底看不看得見我?”
銀鎖抿嘴笑道:“看不見。否則前日見你的時候就該帶着的。”
“那你爲什麼不帶?”
銀鎖眨眼道:“爲了看你呀
。大師姐,你的傷好些了嗎?”
金鈴橫了她一眼,道:“託你的福,好了許多。”
向碎玉首先注意到金鈴竟與旁人攀談起來,十分詫異,聽到了她們談話的內容,不由得對陸亢龍道:“你教出來的徒弟,怎地和你一個調調?”
陸亢龍微笑不語,看着徒弟怎麼看怎麼好,看了一會兒,纔對喻黛子說:“時辰到了吧?”
喻黛子看看鐵索旁的鐵晷,點頭道:“是,時辰到了,兩位小師侄,去吧。”
銀鎖衝着金鈴一笑,笑得勾魂攝魄,自己一人當先跨上不住搖晃的鐵索,三兩步就走進了霧裡。
喻黛子緊隨其後,像是飛過去的,金鈴身在最後,也要比兩人慢上一些。
陸亢龍笑道:“大師兄,你這小徒弟的輕功這麼霸道,混不像是你教的。”
言下之意是諷刺向碎玉內功陰柔,長得像個小姑娘。
向碎玉傲然道:“她自己悟的。可比你我都要強許多。”
陸亢龍笑笑,並不理他,轉而問道:“大師兄自賣自誇,她與你這麼像,真不是你親生的?”
向碎玉想了一下,道:“你那徒弟也和你一樣,莫非是你親生的?”
陸亢龍失笑道:“大師兄越發伶牙俐齒,今年下棋或可與我一戰。”
“不來。”
“來嘛大師兄,我讓你三子。否則這兩日該多無聊?”
向碎玉哼了一聲,隨他走到山間涼亭裡。
喻黛子跟着她二人走到九凝峰上,才方站定,兩人面對面就拔出了武器。
銀鎖一雙彎刀閃着青光,金鈴的手則緊扣劍柄,盯住銀鎖。
喻黛子咳嗽一聲,道:“銀鎖何在?”
銀鎖笑道:“銀鎖在此,喻師叔可是開玩笑嗎?”
喻黛子臉一板,道:“你設計傷了你大師姐,可知罪?”
銀鎖撇嘴道:“爲什麼不行?”
喻黛子嘆氣道:“看來是二師兄沒和你說清楚美女贏家全文閱讀。你二人既然已定下決鬥日期,便不得在場下對付對方,否則便是不公。倘若……”
銀鎖不忿道:“倘若我當初便殺了大師姐又如何?”
喻黛子雙眼一瞪,混沒當她看不見東西,道:“受萬劍穿心,二師兄永不得踏入中原。”
銀鎖撅嘴,十分不服,“明明是大師姐追到我的地盤上去……”
喻黛子冷聲道:“是你使計引她過去,如今還要再狡辯?”
銀鎖亦冷笑道:“論武功,我或許打不過大師姐,論智謀,大師姐遠遠不及我,成王敗寇,又有什麼奇怪……”
漢川擱在她肩上,立刻似有千斤重壓,壓在肩頭,她死死咬着牙硬撐,只聽喻黛子柔聲道:“規矩既然已經定下,你若不接受,就請和二師兄一道回塞外牧馬吧
。”
金鈴見漢川已出,微微欠身。眼睛卻盯着銀鎖,生怕她脾氣上來,點了頭。
銀鎖老大不服氣,看了一眼金鈴,猶豫了一下,慢慢單膝跪下,雙手交叉觸肩,道:“我知錯。”
肩上陡然一鬆,喻黛子收回漢川,道:“念在此事實屬二師兄沒和你說清楚,便不責罰你。”
銀鎖低聲道:“謝喻師叔。”
喻黛子摸着她的頭,道:“還有什麼問題?”
銀鎖擡頭問,“喻師叔,何以你們都有這盤龍佩,我與師姐就沒有?”
喻黛子一愣,道:“大師兄二師兄都已被逐出師門,是以並未替你二人準備……不瞞你說,最後一個空的給了阿七,那個還是大師兄年輕時候刻着玩的。”
銀鎖十分不高興,又撅起了嘴。
金鈴忽道:“你若想要,我可以刻一個給你玩。”
銀鎖聽她說完這句話,忽然笑了,道:“大師姐真是狡猾,知我聽了這句話,便捨不得殺你啦,你就非要勾得我心癢癢。”
金鈴不答,左手劍挽了個花,一拋一轉就到了右手。
喻黛子還劍入鞘,續道:“你二人在這裡連戰二日,若其間有人踏出腳下這座山峰,便算戰敗;若有人認輸,二位自可下山;若一方戰死,另一方獲勝,也可下山;若二十四個時辰已到,仍舊不分勝負,便由我根據傷勢來裁定勝負。可有異議?”
銀鎖搖頭道:“沒有。”
金鈴的眼光鎖在銀鎖身上,亦是搖搖頭。
喻黛子嘆了口氣,道:“開始吧。”
他話音剛落,銀鎖就已化作一束刀光,朝金鈴撲去。喻黛子退到崖邊,從鐵索上走了回去。他前後都看不到向碎玉和陸亢龍,又不由得擔心他們兩個打着打着就掉到懸崖下面去。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麼,趕緊往小樹林裡鑽去。
果然,陸亢龍與向碎玉相對而坐,向碎玉執黑,正拿着一顆棋在石几旁邊敲着。
他探頭看了兩眼,發現這盤棋纔剛開始,不過二師兄已讓了大師兄三子。
銀鎖出手便搶盡先手,否則叫大師姐控制了場面,她就更加被動。金鈴好整以暇,在她的刀光中閃躲,長劍扣在手中,並沒有反攻位面開拓者最新章節。
“小師妹,何以你的武功一點點長進都沒有?心思都動到歪腦筋上去了吧?”
銀鎖笑道:“大師姐何時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還笑話我呢。”
金鈴道:“跟你學的。”
“大師姐不學好
!”
“嗯。”金鈴神色如常地應了,點了點頭。
銀鎖板起臉,“大師姐,爲什麼不還手?”
金鈴道:“你不摘面罩,看都看不見,我怕你輸的不明不白。”
銀鎖向後躍起,拉開兩人距離,促狹道:“大師姐想看我的眼睛對不對?”
金鈴並未接話,卻眨了幾下眼睛。
銀鎖笑着揭下面罩,眼睛看着金鈴軲轆轆轉。
金鈴衝她微微笑了一笑,笑容淺得幾乎只剩下嘴角的起褶。
劍光一閃,劍尖幾乎已到了銀鎖鼻子底下。
銀鎖腳踏九宮步,繞到金鈴身後,左手彎刀反持斬下。金鈴轉身斜挑,接住她刀鋒。刀劍摩擦,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按住銀鎖右手,突入胸前空門。
兩人離得極近,鼻尖都要碰到一處去,銀鎖甚至清清楚楚在金鈴眼中見到了自己的影子。幸好她早有預感,扭身躲過金鈴踢擊。
兩人錯身而過,銀鎖右手掙脫出來,搶在她轉身之前出刀。
金鈴好像背後長了眼睛,飛起一腳正正踩中她的手腕。
她本想一踢便能破掉銀鎖重心,控制局面,不料銀鎖好像看破了她的心思,左手上空蕩蕩不着力,右手彎刀同時送了出來。
金鈴格住彎刀,刀劍刮擦,又發出刺耳的聲音。
兩人再一次擦身而過,近得呼吸相聞。銀鎖這才又聞到金鈴身上的暖香,呼吸一滯,心情又變得不大好了。再看向金鈴時,眼中已帶上了些恨意。
金鈴微微奇怪,暗道這纔剛剛開打,總不是不讓她喝水了吧?
但她手中招式絲毫不亂,一招擊出,四面八方都是刀影,準確地找到金鈴的破綻處,就像塵沙揚起,一定會從窗縫中飄到屋裡來。
金鈴的衣服上很快就被劃開了幾條口子。銀鎖的洋洋得意都從眼睛裡表現出來。金鈴哪肯給她搶了風頭,閃開她攻來的兩刀,一柄沉甸甸的鐵劍就壓住了雙刀。
銀鎖失去了閃避的時機,只得硬扛下來,她內功不如金鈴,此時尤爲吃虧。如若是要後退,則失了先機,一招失守,從此被壓一頭;如若是相持不下,必當落敗。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沒什麼話要說,心情比較低落。
貓貓不和我玩……(_(:3 ∠)_
我的貓仔小野·拉·妹子·格朗日(啥玩)被我嚇到了,昨天到今天一直躲在沙發最深處的角落裡,暗戳戳地看着我(。
後天和大後天
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