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鎖咯咯直笑,料想她當日與金鈴做的戲外人還沒看穿,就是不知道師父有沒有看出來。
阿曼撅嘴道:“少主幹嘛笑?”
銀鎖眼珠轉了轉,道:“阿曼,我有事交代你做。”
阿曼縮了一下,道:“少主請講。”
“你替我去烏山轉轉,看看能不能把聖火令偷回來,不能就算了,別勉強。”
阿曼道:“我不去……你這事是不是瞞着教主做的?教主多半是去了烏山了,我要是碰到他了怎麼辦?。”
銀鎖皺眉道:“師父去烏山做什麼?”
阿曼道:“教主想必已經跟少主說過在長安發生的事,是不是?”
銀鎖道:“他輕描淡寫地說了兩句,到底怎麼回事?”
阿曼道:“我也知道得不甚詳細,只知道教主爲了輞川君的性命,與大丞相做了個交易。因此我覺得他其實很在乎輞川君的性命,如今大概……應該在烏山觀望吧。”
銀鎖哂道:“倒是我疏忽了。師父不希望大師伯死在別人手上,他還沒玩夠。”
阿曼道:“是啊,所以少主,我是不是能不去了……”
銀鎖道:“當然不能,快去。師父發現了就說你來偷聖火令。”
阿曼哭喪臉道:“少主,我何德何能去偷不死金身的東西?教主一聽就是我在騙人……”
銀鎖奇道:“怎麼可能?聖教上下論實力,師父和康叔叔佔去第一第二,第三是我,第四是赫連,第五就是你了,康叔叔和赫連不在,師父自己不動手,我在關禁閉,當然只能你去了。”
“少主,那我要是萬一被不死金身抓住,有沒有辦法保命?”
銀鎖道:“哦,給你個信物,她要殺你你就給她看。”
她雖然這麼說,但想到自己渾身帶的東西除了那根銀鎖鏈和頭上黃金瓔珞,餘下譬如左腕上墜的小玉佩,右手纏的鎖鏈,都是金鈴給她的,她想了半天,把匕首拿了出來,撥開手柄上的夜明珠又合上,道:“用這個吧。”
這把匕首曾經落進地宮,又機緣巧合引了她二人的路,可謂救命之物,金鈴見了一定放人,何況她還能拿去用。
銀鎖見阿曼接過匕首還磨磨蹭蹭不肯動身,便道:“還有什麼事?”
阿曼低下頭,“……是,少主我這就出發了,你想吃什麼自己偷,衣服丟給手下人去洗……”
“是是是,你快走吧。”
阿曼隨即收拾好行裝縱馬離去,心中想着如何避過陸亢龍的眼睛,再避過不死金身的眼睛安全偷到聖火令,好回來交差。
陸亢龍逡巡在烏山營地附近,有時也去烏堡中偷點東西吃,從未有人能發現他的蹤跡,只是手臂沉重,走多了還是會累。大多數時間裡他偷偷跟着向碎玉,偶爾去前線看兩眼金鈴,卻險些叫她發現。他不知爲何這個大師侄耳朵如此靈,簡直和銀鎖有一拼。他要找的伙頭軍宇文攸最近尤其地忙。斥候在路上要帶乾糧,是以宇文攸一天要和三百斤面,曬無數的菜乾肉脯,甚至還要在營地角落裡種地。
陸亢龍好容易逮着機會抓住宇文攸,把他拖進角落裡,低聲問道:“宇文小子。”
“嗚嗚嗚……”
陸亢龍放開他一點,宇文攸陡然得了自由,道:“教主,你真是嚇死我了……”
“我剛不是通知你了嗎?”
“教主來得太快……”剛通知就把他雙手反剪地拽了出去,根本反應不過來,“請教主下指示。”
陸亢龍道:“唔,我就是呆的無聊,找你出來聊一聊。”
“是、是……”
“你前年,在什麼地方呆着?”
“在、在上庸,加、加、加入了上庸分壇。”
陸亢龍溫聲道:“之前呢?我聽淳于徵說你是個流浪兒。”
“是,屬下在上庸做乞丐,和乞丐窩的人走散了。”他稍稍擡起眼睛,見陸亢龍笑得頗爲溫和,漸漸沒有那麼緊張了。
“乞丐窩?你想他們嗎?”
“想!可想了……沒有他們,我根本活不到皈依聖教的那一天,就早已曝屍荒野,變成野狗禿鷲果腹之物了。”
“哦?”陸亢龍眯眼笑着,撕給宇文攸一片肉脯,“你們乞丐窩都有些什麼人?”
宇文攸沒敢接,道:“教主,這個是曬給前線吃的,我吃……不太好,他們要是因爲吃不飽而打了敗仗,可、可就是我的錯了……”
陸亢龍撲哧一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去烏堡轉了一圈,這是我順來的。我纔不吃我大師兄的東西呢。”
宇文攸這才放心地接過了,道:“我們乞丐窩裡,有魯老大,公孫大,楊家兄弟,還有我、阿七,還有小龍王。”
陸亢龍心想最後一個名字好怪,但免打草驚蛇,便先問:“魯老大想必很厲害吧?”
宇文攸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我們從南陽一路逃到房陵,是魯老大每天想辦法找吃的,找地方睡。我們在上庸定居,可這地方有兩個乞丐幫了,魯老大帶着我們爭地盤,讓別人家都不敢欺負我們。他是我們大哥,長得不高,但是很壯,很能打,腦子也好……”
“那公孫大呢?”
宇文笑道:“公孫大最能吃,但他知道自己太能吃就是浪費糧食,所以總是忍着餓,先讓我們吃飽了他再動嘴。他自己剛出來逃難的時候,是個胖子,一年後餓成了個瘦子,後來小龍王來了,我們地盤變大了,才把他又喂回去了一點。”
陸亢龍微微眯眼,“小龍王”這個名字聽着很是特殊,但此時不宜打草驚蛇,還是騙他繼續往下說。
“楊家兄弟呢?”
宇文攸的思緒已漸漸回到了三年前,他望着遠處,眼睛微微彎着,道:“楊家兄弟跟猴子是的,兩人心有靈犀,打架的時候兩個頂四個,光撿落單的欺負,可壞了。可他們也很照顧我們三個小的,我和阿七出去偷東西要是被人抓了,他們馬上就來解圍,有時候還替我們捱揍,讓我們先逃跑。”
陸亢龍見時機成熟,便問道:“聽你這麼說,你們乞丐窩裡有四個大孩子,三個小孩子。大孩子打架,小孩子偷東西,爲何不見你提小龍王偷東西?”
宇文攸來了精神,道:“小龍王小歸小,但是特別能打架,我們乞丐窩的江山,大部分都是她打下來的,她往市集上一站,那些小扒手都自覺交保護費給她,可威風了。”
“哦?小龍王這麼厲害,一定是個男孩子?”
“不……小龍王她……”
陸亢龍聽到他一個“不”字,心中一喜,暗道這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打聽到了,我就說線索定在宇文身上。
宇文這個“不”字一出口,卻立刻想起魯不平曾經說過的,爲了小龍王的安全,她是女兒身的事情,誰也不許說,此時陸亢龍陡然問起來,他直覺其中定有古怪,便笑開了去,道:“小龍王纔不準我們叫他‘小男孩’,說她自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錯就打人。”
陸亢龍沒料到情況急轉直下,眨了眨眼睛,笑道:“哦?我還道你要說是個小姑娘,原來不是麼?是不是你搞錯了?長得那麼小一點,怎麼會是個男娃娃?”
宇文攸搖搖頭,道:“不可能,我們都一起洗過多少次澡了,帶不帶把,我還不知道麼?”
陸亢龍頗爲失望,爲了掩飾,他又問道:“這阿七是什麼人?”
宇文攸笑道:“阿七比小龍王還小一些,長了一雙快手,偷東西很快,我和他小時候被人拐了,叫我們練那個開水裡夾皁豆。他來之前我是最快的,捱打就少,他一來就把我比下去了。”
“快手阿七?”
宇文攸一愣,想起影月右使大戰烏山少主時,和一個影月右使喚作師叔的人從天而降一起出現,影月右使的師叔,不正是教主的師弟嗎?
他頓時小聲驚呼,“啊!……這外號挺好的……可惜阿七享受不到了……”
慘了,若是教主去問阿七小龍王是男是女,阿七說漏嘴了怎麼辦?我得趕快找到他!
宇文指指裡面,道:“裡面出來人找我了……”
陸亢龍皺眉道:“有人嗎?”
裡間驀地有人高聲喊道:“文七!文七!你找鹼面找去什麼地方了!”
他鬆了口氣,這輩子都沒這麼感謝過伍長。
“你去吧你去吧。”
“哦,好,教主告辭!”他忙不迭地跑進了營帳中。
陸亢龍猶豫着是要回去看看銀鎖聽不聽話,還是繼續呆在此處以防烏山局勢有變,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留下,既然決定留下,還是摸個好地方睡覺吧。
他剛剛離去,戴長鋏便回來了,對向碎玉稟報道:“行主,破多蘭已經封鎖了西邊小路,我進不去了。看來他們說的是真的。東邊是破多蘭親自帶兵,擺着空城計。挑的位置很好,我上了石鼓峰頂,才勉強看清營地裡的形勢,才能確定是空城。”
“這個破多蘭不簡單,他好像對我們烏山挺熟悉的,我們若是能將烏山奪回來,今後要加強巡山,不能再讓人摸清地形了。”石鼓峰險峻無比,和九凝峰一樣難以攀爬,只是稍稍矮一些。在烏山烏堡之中,輕功能及得上戴長鋏的,恐怕就只有金鈴了,是以石鼓峰戴長鋏能上,旁人卻上不去,也因此這個空城計,可謂萬無一失。
(最近好像常說這句話
因爲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熬個夜連着困好幾天,現在我好睏,讓我去睡個覺……
因爲忙着畫圖所以最近也妹有回覆不好意思誒嘿嘿
等我把明天的任務交差了就繼續寫傻白甜x死傲嬌……快要可以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