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麼小題大做了,我受的都是外傷,也不怎麼重。”
銀鎖從她的衣服堆裡翻出傷藥,道:“忍着些。”
金鈴一直緊張地盯着銀鎖的手,道:“剜了那麼多……省着點用!”
銀鎖哼道:“我都沒受刀傷,你倒像是不要錢一樣地抹。”
金鈴着急的委實不是這個,而是銀鎖怕她亂動,整個人都壓上來。
銀鎖身體柔韌,壓得又小心,臉上十分認真,她數着金鈴身上的傷口,小心翼翼用擦刀的絲棉幫她上藥。
她又變成了那個活潑調皮的小師妹,動作卻格外溫柔,她的心實在已快要自己蹦出來了,面色漲得通紅,扭捏無比。銀鎖靠近她,促狹地看着她撇開臉,打趣道:“大師姐又不是沒給我看過,幹什麼忽然臉紅了?”
“……我主動給你看,和你扒了我的衣服看,可不大一樣……”
阿林侃呼吸爲之一滯,少主這調戲良家的態度可不大對,但少主爲何這麼坦蕩!不死金身這麼害羞,聽說漢人都是這麼扭扭捏捏,咱們也該尊重人家的習慣纔是……可是爲何不死金身會主動給少主看身體?
她偏過頭,非禮勿視,“少主……少主……你們師姐妹鬧着玩,小的是不是可以先走了……”
銀鎖道:“不忙,我要把她翻過來。”
金鈴一聽,急道:“銀鎖……!”
銀鎖一隻手伸到她臀後,另一隻手扳住她的肩膀把她翻過來,坐在她身上,傾身下來,伏在她後背,不知在做什麼。
金鈴的脖子都透着淡淡的紅色,輕嗔道:“銀鎖,行了……該上的藥都上完了……”
銀鎖一把將她身上最後一件衣服也推到手腕處,露出一大片裸背,戳戳她背後從肩膀到腰間的腫痕,道:“你揹我的時候我便覺得不對,你幹什麼怕我知道?”
金鈴瑟縮了一下。那條烏青足有三指寬,中間腫脹得像是要裂開了一樣。
“我……我……你幹什麼要知道?”
銀鎖順着那條淤青輕輕摸上去,手指滑過凹陷的腰間和突出的肩胛,輕聲道:“我還趴在上面呢!若不是我心細,你就打算就這麼腫着嗎?”
“唔,我可以趁你不在,偷偷上藥。”
銀鎖惡狠狠道:“若是我時時刻刻都粘着你呢?”
金鈴頓了一頓,心道:你若時時刻刻都粘着我,我開心也該開心死了,還上藥幹什麼呢?
她溫聲安慰這小胡兒,“那便不上藥了。”
銀鎖絲毫沒受到安慰,捏了一把她的腰,恨道:“大師姐欺負我。”
金鈴失笑道:“我給你壓在下面動彈不得,你倒惡人先告狀。我怎麼欺負你了?”
“你自己是大夫,我怎麼了你一眼就看出來了。你欺負我不會看病,自己有傷也不告訴我,不是我今天把你扒光,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
金鈴笑道:“晚些就告訴你。”
銀鎖用彎刀柄頂在她腰眼上,“爲什麼不馬上坦白?”
“我若說了,怎麼才能把你哄到乖乖讓我背?”
銀鎖鼓着臉不說話,金鈴也不着急,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阿林侃越待越是覺得芒刺在背,苦着臉道:“少主……少主要麼先吃飯吧……”
銀鎖揮揮手,道:“你去吧,現如今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怕她跑了。”
阿林侃如蒙大赦,趕緊鑽出來跑了。銀鎖以食指沾着軟膏,一點一點把腫脹處蓋起來。
藥膏涼涼的,金鈴撐起上身,皺眉道:“你怎麼還不下來?”
銀鎖反問道:“餓了?”
“嗯。你快下來,我好起來穿衣服。”
銀鎖雙手按在她肩上,道:“跌打傷得把藥膏化開,你急什麼?再說胳膊上的還沒晾乾,你不要亂動。”
她不再用指間,而是整隻手掌貼在她背上,催動內力助她將藥膏化開。
銀鎖推得慢,灼熱的手掌在背後慢慢滑動,黏膩的觸感不斷刺激着她。
心裡好像有一隻貓爪在撓,她數度想開口告訴銀鎖,讓她往旁邊挪一挪,照顧一下別處的渴望,可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如何啓齒。
她好像還從未因爲這一類事求過銀鎖。
忽然一件衣服蓋在身上,銀鎖拍拍她的屁股,笑道:“你等着,我去弄點吃的。”
眼看銀鎖就要往外爬,金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肩上的衣服滑下一半,露出渾圓的肩頭。
見她有話要說,銀鎖替她攏了攏衣服,俯□去。
“我跟你一起去……”
銀鎖拍拍她,道:“外面冷,你在裡面等我。”
金鈴仍是不放,頓了頓,低聲道:“快些回來。”
銀鎖笑道:“放心好啦,知你餓了。”
銀鎖鑽出帳篷,弄了點熱騰騰的吃食,半路碰到了赫連。
赫連也熱騰騰地過來打招呼,嘆道:“這計劃實在是太冒險了,我想想也後怕。”
銀鎖嬉笑道:“哦?你覺得危險幹什麼還答應?”
赫連道:“若有人能全身而退,一定是你了。”
“還有我師姐。”
“好,還有你師姐。”
銀鎖小心翼翼伸了個懶腰,道:“你這邊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傷亡損失?”
“沒有沒有,半點沒有。你聽他們怎麼說。”赫連伸手抓住一個過路人,“你叫他來說。”
他抓住的是一個路過的青年,青年端着碗笑道:“我們騎着駱駝分頭行動,馬追不上我們,照你說的丟了點金飯碗金瓶子在地上,他們追不上我們,就撿了東西回去啦。”
“胡說,我還殺了兩個,你快告訴少主。”這青年忽然被人拉了一下,差點把手裡的湯水灑出去。另一個捲髮青年從他背後露出來,道:“有三個人來追我和烏洛蘭,我和她一人當誘餌伏擊,一人迂迴,一人包抄,兩人夾攻,合圍三人,哈哈哈,我們把他們都殺了。”
赫連笑罵道:“你還敢說?我當初怎麼下的命令?”
“趁風雪逃跑。”
“你還知道?看在這次行動未受影響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你的戰利品要充公。”
那青年單膝跪下哀嚎道:“不要啊輝日左使!我能不能留下那個剔骨刀……”
赫連呵呵笑道:“行啊,下次再犯,就剔了你的骨頭。”
銀鎖道:“你們玩,我回去了啊。”
不料衆人齊聲道:“去餵你師姐嗎?”
銀鎖罵道:“滾滾滾!”
她端着兩個碗,碗上疊着一沓薄餅,在外面喊道:“大師姐,開門。”
金鈴探出一隻手來,被風一吹就凍得泛紅,她撐開“門口”兩層羊皮,眯眼道:“怎麼這麼久?”
銀鎖把兩個碗遞進去,隨即半個身子也探進去,金鈴接過碗放在地下,看着銀鎖爬進來坐好,伸手把她的兜帽拿掉,露出頭上的黃金瓔珞。
見金鈴要說話,銀鎖忙道:“先吃。”
金鈴遂默默低頭吃東西。她吃飯的動作優雅,喝湯都是邊吹邊喝,小口小口地吃餅。銀鎖不由得看着她,想看出她到底是怎麼動作特別慢吃得特別快的。
只見碗裡的湯湯水水迅速減少,餅也少了一個又一個,她順手接過已經見底的湯碗,又把自己手裡幾乎沒動過的碗遞了過去,金鈴擡頭一愣,道:“你怎麼辦?”
銀鎖道:“我不是很餓。”
金鈴皺眉道:“到現在還不餓?人特別緊張的時候,倒是很不容易覺得餓,但你若現在不吃些,夜晚準得餓醒,你吃。”
她說着就要把吃了一半的碗遞回去,銀鎖忽然鑽出帳篷,衝裡面喊,“我自己去盛!”
銀鎖跑出來吃飯,邊吃邊聽着座下弟子彙報,彙報完畢,阿林侃轉過來道:“周圍方圓百里內都安全,少主,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早出發,到下一處綠洲修整。怎麼樣?”
阿林侃笑道:“當然好!再不歇會兒只怕要造反了!明天就有一處綠洲,大概下午就能到,少主以爲如何?”
“就這麼定了,我回去了。”銀鎖站起來拍拍屁股就打算走,阿林侃一臉欲語還休,銀鎖見她這等表情,問道:“怎麼了?”
阿林侃道:“不死金身……不死金身的傷如何了?”
銀鎖皺眉道:“背上腫了,她揹我回來的時候又壓了幾下,腫得好厲害。”
“少主上過藥,應該沒事了吧?”
銀鎖撅起嘴,一臉嫌棄道:“最好沒事……”
阿林侃笑道:“少主很是擔心她呢。”
銀鎖哼道:“她若有事,至少三個人要唯我是問,我纔不做這等吃虧的買賣。”
阿林侃見她這等口不對心的樣子,已然看不下去,推着她道:“是是是,少主快走吧。”
她再回到帳篷裡的時候,金鈴已經將碗洗乾淨了,不知她什麼時候出去過。外袍披在身上,金鈴正在打坐練功,銀鎖湊近過去,金鈴忽然睜開眼睛。
銀鎖嚇了一跳,金鈴忍不住笑道:“爲何我每次睜眼,你都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銀鎖抗議道:“你肯定是算好的!還裝無辜!”
金鈴笑着伸手拉她起來。銀鎖解下彎刀丟在一邊,然後脫了外袍,躺在帳篷裡。金鈴與她並排躺着。銀鎖忽然嘻嘻笑道:“怎麼樣,大師姐,答應你讓你睡個好覺,就沒有食言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