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果真暖和一截,金鈴坐到牀邊披着被子,對她說:“你的桂花糕……要糖嗎?我現在去給你偷……”
銀鎖失笑道:“現在哪還有糖?你當晚上不收嗎?”
金鈴道:“我娘房間裡還有,我去那裡給你偷。”
銀鎖湊到她跟前坐下,仰頭看着她,道:“大師姐道我就知道吃嗎?”
金鈴剛剛醒來,腦子還不太清醒,歪頭想了一下,道:“嗯……饞貓兒好久都不回來,我還以爲走丟了……”
銀鎖推了她一下,道:“大師姐睡覺吧,我回去了……”
金鈴搖搖頭,“我若是不出去捉你,你從我門前過都不會自己進來……你常常來偷吃東西,卻不來跟我說話……師父還好嗎?你還去看他嗎?”
銀鎖心說偷吃東西的可不是我,嘴上卻不說此事,“大師伯好得很,我帶了一副棋進去,鄧二郎與他沒事就偷偷下棋玩。他還叫你少出門,不要與人爭鬥。”
“嗯。你呢?”
“我什麼?”
“你還好嗎?”
“我……”銀鎖看着金鈴的眼睛鼻樑,果真很像南平王,竟然衝口而出,“你真的不是南平王的私生女?”
金鈴瞪了她一眼,道:“怎地你也這般無聊?不是。”
銀鎖盯了她一會兒,將她按倒在牀上,道:“大師姐,你睡吧。”
金鈴輕輕勾住她的衣襟,道:“你呢……”
銀鎖溫聲道:“我等你睡着再走。”
金鈴閉上眼睛,喃喃道:“府外有不明來歷的人,人數衆多,你不要輕舉妄動,白天我帶你出去……”
銀鎖笑道:“大師姐以爲我是怎麼進來的?”
金鈴忽然睜眼,捏住她的手腕,“外面是你的人?”
“不是。”
金鈴鬆了口氣,放開她的手,又慢慢閉上了眼睛,“饞貓兒不聽話,晚上總是到處亂跑,怎麼今天也要你乖乖睡……”
銀鎖道:“大師姐……”
金鈴又把眼睛扒開一條縫,看着銀鎖,好像準備要斥責她多話。
兩人忽然齊齊頓住,外間有人走路,腳步雖輕,在這個不尋常的夜裡卻尤爲清晰。
腳步聲慢慢往這邊走來,金鈴輕聲道:“是摩勒。”
銀鎖鬆了口氣,心裡卻是不服,暗道:我纔不走,堂堂影月右使,爲何看見叛徒反而要退卻?
金鈴扭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裡透着算計,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只等摩勒轉回房間那邊之後便要嘲笑銀鎖。不料摩勒竟直直往堂屋來,金鈴恐她發現銀鎖蹤跡,手臂忽然用力,把銀鎖拎着扔到牀裡面。
銀鎖小聲抗議道:“你幹什麼……”
金鈴翻過身,連同被子一起壓在她身上。一隻手放下簾帳,另一隻手拉下她的面罩,最後用自己的頭髮把她蓋住。
銀鎖身形纖瘦,被她牀上厚厚的被子和軟軟的墊子淹沒,唯一露出來的部分也被金鈴的頭髮遮住。
摩勒輕輕推開門,走了過來。
銀鎖放緩呼吸,隱藏起來,整個人好似不存在一樣,金鈴亦覺得她好像消失了一樣,只有雙手還能切切實實摸到她。她半邊身子都壓在銀鎖身上,頭也摟在懷中,心想這樣摩勒就算是湊到跟前來,也應是看不見的,才裝作剛剛清醒的樣子,輕哼一聲。
摩勒聽她出聲,喚道:“小郡主?”
金鈴清清嗓子,問:“摩勒,何事?”
摩勒道:“今晨有些冷,我來看看小郡主。”
金鈴摸着銀鎖的臉,覺得確實有些涼,便用掌心貼緊她的臉頰,意圖替她暖熱。可苦了不能動彈的銀鎖,方纔金鈴一攬,她正撞在金鈴胸前,意欲掙扎,就被金鈴按住。
身處溫香軟玉之間,又要儘量放緩呼吸,簡直是做不到的事情。更遑論金鈴一條腿橫在她身上,另一條腿壓在她手上,叫她手簡直不知往哪裡放。
金鈴說着話,胸腔便輕輕震動,銀鎖在她懷中,聽到的所有聲音都似被她擋了一道,嗡嗡地聽不真切,她不禁失神,恍然間覺得金鈴仍舊是那個替她遮風擋雨的金鈴。
她從未如此靜靜地感受過金鈴的身體。兩人呼吸之間的輕微摩擦,在這個不能動又看不見的狀態下被無限地放大了。隔着薄薄的布料,她感覺到金鈴胸前的紅豆漸漸j□j,就在她嘴角附近摩擦着。她的心跳如擂鼓,砰砰地幾乎充斥了耳朵。
忽然金鈴動了一動,銀鎖從恍惚狀態回過神來,回想起方纔金鈴應是揮了一下手。只聽她低聲道:“出去吧。你吵醒我了。”
摩勒一驚,做出委屈的神色,只等金鈴好好看看她,便要着力表演一番。金鈴只是微微撐起上身,道:“帶上門。”
她只得悻悻走了。
金鈴又趴下來,慢慢掀起她的面罩。
銀鎖的靈覺被金鈴剛剛這麼一下,攪得亂七八糟,幾乎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她以眼詢問摩勒是否走了,金鈴輕輕搖頭。銀鎖一動也不敢動,倒並不是覺得隔了這麼遠,安薩凡還能聽見她的動靜,只是怕一不小心,碰到了金鈴身上什麼地方。
兩人維持着這個動作有一會兒,銀鎖才輕聲喚道:“大師姐?”
南平王親眼見銀鎖一來一去,院外守衛卻完全沒半點知覺,又是惱恨,又是好奇,禁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嘆氣。
南平王妃睡得很不踏實,被他的嘆氣聲吵醒,她披着衣服走出來,道:“阿郎,嘆什麼氣?夭壽……”
南平王聽罷,變本加厲,又嘆了一口氣。
王妃擔憂道:“怎麼,是爲了金鈴的事情嗎?”
南平王怕她閒操心,順着道:“金鈴從小就沒有跟着你享福,我常常覺得對不住她……”
王妃伸手揉揉他眉間皺紋,笑道:“金鈴出落成這般,又不用操心她嫁人,你還有什麼可操心的?”
南平王道:“當爹的,總會覺得有壞人欺負女兒嘛,哎,阿貞,金鈴跟你親,她跟你講過在烏山的事情嗎?左右睡不着,你給我講講故事吧!”
王妃順勢在他身邊坐下,倚在他肩頭,道:“當然講了的,金鈴對我無話不說,和對爹當然是不同的。”
南平王哼了一聲,“莫吊我胃口!”
王妃狡黠地笑了,續道:“她常常講講輞川居士做飯很好吃,和家裡的廚子都分不出高下來。輞川居士雖然對誰都冷冰冰,但卻很疼愛她。但又對她寄予厚望,什麼都恨不得教給她,是以也常常嚴厲過了頭。”
南平王道:“嗯,有時我去偷偷看她,輞川居士對我說她在山頂閉關。大概是在受罰。只是對她那個師妹,似乎並不那麼嚴厲……”
王妃道:“咦,你也知道她有個師妹?”
南平王搪塞道:“嗯,嗯,曾是見過的……”
他這麼說着,心裡卻道:這個烏山,我最少一年也要去一次,若是有個師妹和金鈴要好,我怎地從未見兩人同行?也從沒聽操琴先生說過輞川居士有個師弟,這寫密信的人,當真不是騙我?
王妃笑道:“你說不見輞川居士對那師妹嚴厲,我卻知道是爲什麼。”
“哦?爲什麼?”
王妃道:“她這個師妹,乃是輞川居士的師弟的徒兒,與她並不是一個師父教的。”
“哦?這樣啊?是何模樣?是我見過的那個嗎?與金鈴要好嗎?”
王妃道:“看樣子是要好的很,金鈴常常提起她。聽說她也在城中,有時還會偷偷來找金鈴玩,是個性子很活潑的小姑娘。據金鈴說,這個小師妹是個胡兒,長相豔麗,與金鈴那秀氣的樣貌不同。怎麼?是你見過的那個嗎?看着像是壞人嗎?我總擔心金鈴被人帶壞了……”
南平王回憶方纔那鬼魅般的少女,美則美矣,確乎不像是中原人的長相。而這少女真的與金鈴要好,那麼這少女便是可信的,先前三封密信,也是可信的。
“阿郎?”
“唔,唔,我見過的那個師妹,確實是十分豔麗,又常愛笑,倒不像是有壞心的人……與她相熟的人,沒有別人了?”
“沒有了,金鈴要清心寡慾,你比我清楚,怎麼還來問我了?”
南平王心不在焉,“唔,沒想到這麼寡……”
王妃見他似是十分疲累,溫聲道:“雖然明日旬休,不必起早,但阿郎也要注意身體,早些休息吧。”
南平王微笑道:“是,是我的不對,我吵着阿貞了,我們睡吧。”
兩人上牀就寢,一切歸於平靜,只有窗外的雲寒心生不忿,直罵安薩凡聽這種沒品位的牆角。
安薩凡卻是聽得兩股戰戰,當得起漂亮又活潑的胡兒這句話的,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讓她又崇拜又嫉妒恨的影月右使,倘若影月右使真的追到此處,她的小命早晚不保。
她心中害怕,想着影月右使來了,不知又有多少手段要對付自己,心臟就彷彿被一條涼涼的毒蛇慢慢攀爬纏緊。毒蛇用分叉的信子時不時在熱乎乎的心臟上掃過,死亡的恐懼隔三差五前來拜訪一遍,簡直要把人逼得崩潰。
可她轉念一想,影月右使爲了殺烏山少主,不惜調動明教上下幾百精銳,甚至與叛教者虛與委蛇,最後還終究讓人跑了。她這人心高氣傲,如何肯受這番折辱?她心裡必定恨烏山少主恨得緊,不可能還會與她“要好”。
且聽南平王一番話,這個小師妹是從小與小郡主在山上一同長大的,影月右使則從小在光明頂長大,整個少年時期更是在與柔然人的戰鬥中度過,必不可能與小郡主同在一處。
這兩相矛盾,根本無法解釋的通,她稍稍放心下來,靜悄悄溜回了院中,但心中越想越是疑惑,還是忍不住進了金鈴的房間,想着利用她現下與金鈴的關係,打探一下口風。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怎麼可以怪南平王!都是小師妹一點都不知道收斂嚇到了岳丈這樣人家還敢把女兒嫁給你嗎本來還想寫郡馬是師妹這種沒有節操的AU番外如今看來還是算了吧!
喜聞樂見地把小師妹弄上了牀但是你們看沒有H預警所以之後是沒有H的真的沒有h不要喊着有h了這一卷到結束都也只有膩膩歪歪沒有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