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開棺材,諸葛羽紅光滿面的從棺材裡坐起來,還好旁邊都是業內人,沒有人被嚇到。
諸葛羽跳出棺材,活動兩下手腳,骨骼發出咔嚓的聲音,隨即伸着懶腰說:“舒坦。”
諸葛羽死而復活,奶奶覺得感情被欺騙了,憤怒的掉頭就走,諸葛建國怎麼勸也拉不住,我搖着酒葫蘆晃過去,討好的喊:“奶奶。”
奶奶收起對諸葛建國擺的臉色,說:“三夜啊,如果你想給那老不死說好話就算了。”我灌了口酒,餘光飄向意氣風發的諸葛羽問:“您知道那老不死的怕什麼?有什麼弱點?我想修理他,又怕打不贏。”
奶奶把我拽到一邊,從腰包摸出一把銀鎖,就像小孩子帶的那種長命鎖一樣,上面是個獅子頭,獅子口下面插着鎖籤,獅子耳朵邊上還掛着小鈴鐺,奶奶說:“只要你搖這鈴鐺,他就會拉肚子……”
不等奶奶說完,我搶過銀鎖,沉着臉走到諸葛羽面前,擡棺材的喪夫在他身後站着,我搖着酒葫蘆,說:“老頭,這酒是陳四海送你的?”諸葛羽威嚴的說:“沒大沒小。”
他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全不見了,只剩下敞開的棺材停在旁邊,四周樹林寂靜的一絲聲音也沒有。
“跟老子玩幻境?”我不屑的暗哼一聲,立刻放出紫竹林,在紫竹林裡進入了潛行狀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棺材裡面又坐起一個諸葛羽,他無所顧忌的衝進紫竹林,被竹子一吸隨即就滅了。
然而,棺材就像一個無底洞似的,一個個諸葛羽接連不斷的坐起身,毫不間斷的往紫竹林裡衝。
我的魂力是有限度的,眼看支撐紫竹林消耗了大半的魂力,再這麼下去,絕逼要被諸葛羽打敗,於是拿出奶奶給的銀鎖搖了起來。
這一搖,幻境破碎了,大夥都出現在了旁邊,諸葛羽彎腰捂着肚子,肚子發出咕嚕的響聲,黑色老臉說:“你們有種。”說着,他不顧形象的往密林裡鑽,喪夫們和諸葛建國等人都把眼睛看着天,裝着沒看到的樣子。
奶奶不顧形象的嬌笑不止,說真的,奶奶年輕時候肯定比趙魚兒還漂亮,現在六十九歲了,看着也就四十多,雍容華貴的氣質裡帶着出塵之意,更讓人忽視了她的年紀。“三夜,以後這老頭再在你面前擺架子,你就搖他。”
我嗯了一聲,奶奶收起溺愛的眼神,突然翻臉說:“連他最簡單的鎖龍局都看不穿,還三夜聖君,聖這個字被你糟蹋了。”我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委屈的說:“我知道風水局的關鍵是棺材啊?萬一用法術把他打傷什麼辦?”
“屁!”
諸葛羽綁着褲帶跑出來,“你要是破了棺材,等待你的就是此地天然風水局的攻擊。白瞎了一身實力不會用……”說着,他身影晃動,四面八方無數個諸葛羽衝過來,我屁股捱了一腳,趴在地上,只見諸葛羽吹鬍子瞪眼的,說:“潛行術和尋靈術,是這樣用的……知道那個是我的真身嗎?”
我一酒葫蘆砸過去,他伸手接住,狠狠灌了一大口,爽快的撕着氣,說:“陳四海這酒真不錯……”隨即,腹黑的指着我說:“倒……倒……”
一股酒勁上頭,我眼中的人都出現了雙影,搖搖晃晃的看到奶奶伸過來的手,我伸手去扶,結果扶空了,摔了個狗啃屎。躺在地上,迷糊中,看到諸葛羽、陳四海、奶奶圍着我站着,他們好像商量着些什麼,最後模糊的聽到奶奶,說:“這小子境界有了,實力有了,但戰力卻不行。送進苗疆老寨讓我母親調教怎麼樣?”
“我不同意,把他丟進鎮仙棺,面對剩餘的鬼八仙和鬼菩薩追殺,以戰養戰,在戰鬥中獲得的經驗纔是真東西。”陳四海道,諸葛羽剛要說話,陳四海和奶奶一起瞪過去,陳四海說:“當年你算計老子的賬還沒算呢?這次又救了你。”奶奶說:“把自己孫子丟出去讓別人養,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諸葛羽苦逼只好閉嘴,奶奶和陳四海爭論半天,也沒得出個結論,奶奶說:“我媽三十年前已經蠱蟲四轉,進入了半步州級,稱爲聖母。鎮仙棺裡那羣老鬼,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府級都沒達到,讓一羣蠢材磨練天才,也能把天才磨蠢。”
奶奶霸道的話堵的陳四海無話可說,奶奶接下來一句,“有本事你去跟我媽打一架啊?”這下陳四海沒屁放了。
我聽到這裡,徹底醉死了過去,發誓以後一定把酒量給練起來,陳四海這酒真不是一般人能喝的。
這次諸葛羽得知我達到半步破道的境界,是真的捨身破了五棺形成的風水局,風水局破了,不代表五棺就不存在了,只不過局勢不存在了而已。
諸葛羽死掉,陳四海轉死之極,把諸葛羽給救活了。奶奶看到我和諸葛羽打架,臨時起意要調教孫子,可她境界沒我高,於是想起了苗疆聖母。
三人一合計,反正五棺沒什麼需要我的,讓我學點東西也不錯,這才造成了我接下來的悲劇生活。
我再次醒來,已經到了苗疆深處,睡在諸葛羽的檀木棺材裡。我慢慢移開棺材蓋,外面傳來劈材的聲音,忍着酒喝多了想吐的感覺起身,只見趙魚兒扛着一把比她還大的斧頭,吃力的砍着屋前的竹子。
“醒了?”
三十多歲的女人拿着畫筆,身前放着一個畫架,旁邊放着顏料,正描述着趙魚兒砍竹子的畫面。女人成熟嫵媚,氣質優雅,眉宇間與奶奶六分相似,我以爲是親戚,說:“姐姐,你好,請問這是哪裡?”
“你叫我姐姐?”女人放下畫筆,非常高興的說:“諸葛建國叫我外婆,你叫我姐姐?這輩分亂的……呵呵,不過我喜歡。”
利馬啊,這是幾十年前半步州級的苗疆聖母,諸葛建國親外婆,我張着嘴巴不知道說什麼,她指着旁邊的正燒着的小水壺,說:“酒還沒醒吧?裡面是醒酒湯,自己倒了喝,暖暖胃。”
我拘束的感謝幾句,她拿起畫筆又畫了起來,沒有搭理我。我倒了一碗“醒酒湯”,吹了吹,慢慢喝完,醉酒發脹的後腦勺,確實清晰了很多。不等我再次感謝,肚子一陣絞痛,好像有無數只蟲子在肚子裡鑽,苗疆聖母停下畫筆,說:“魚兒,等天黑了把他丟到山下寨子裡去。”
實在是太疼了,在疼暈去的前幾秒,我打算走陰問個明白,發現魂魄根本離不開身體。魂魄剛要離開,一根竹杆上長着桃樹枝的虛影冒出來,束縛着不讓我走陰。
這分明就是老子養的蠱蟲的蠱靈。
第一次,我被這個老妖婆折騰的暈了過去,好不容易醒來,她蹲在我旁邊,扶着我的腦袋,優雅的又倒了一碗“醒酒湯”,說:“小夜夜,乖。良藥苦口,再喝一碗。”
我全身溼透,哪有一點力氣,動念想使用法術,然而卻有力發不出,只能被她溫柔的又灌了一碗。
這下,不只是肚子裡像有蟲子在鑽,而是全身都像有東西在動,隨即感覺魂魄被撕裂開一般,又第二次暈了過去。等再次醒來,天已經快黑了,她收了筆,把畫轉過來,問:“我畫的好看嗎?”
我像快死的魚,睜了兩下眼睛,她憤怒的說:“香火神性無靈、天地正邪之氣也無靈,你讓蠱蟲靈魂融入自己魂魄,東不成,西不就,你想做什麼?亂來。”
我想說,這不是天帝創出來的招式嗎?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恨鐵不成鋼的擺手:“還好蠱靈沒有完全與魂魄融合,不然想改也改不來了,現在我幫你把蠱靈從魂魄中分離了出來,你魂魄受創,這段時間動用不了那些小道,老實感受你身上的奇蠱,跟它好好交流。”
說完,她讓趙魚兒把我背下山,丟在一個山坳的雜草中,在來的路上沒少聽到野獸的嚎叫和蟲鳴,趙魚兒走前說:“這是祖師的交代,你不要怪我。如果你運氣好,前面苗寨的人先野獸一步發現你,說不定不會缺胳膊少腿。”
真她媽的烏鴉嘴,她走了沒多久,我聽到草叢裡傳來唰唰的聲音,一隻兩個拳頭大的山鼠快速跑了過來,跟在它後面的還有七八隻,法術不能用,手指不能動,唯一能用的是眼珠子和剛活過來的蠱蟲。
活過來的蠱蟲似乎並不買我的賬,根本不受我的控制。
一隻老鼠跳到我腳邊,輕輕啃着鞋子,聽着唧唧的聲音,我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唧唧。
一隻老鼠在我胸膛上散步,突然一條蛇射過來,纏着老鼠,張嘴咬在老鼠背脊上,老鼠抖了兩下死去,蛇嘴慢慢張大,把老鼠的腦袋吞了下去,蛇的嘴巴還在變大,努力吞噬着兩個拳頭大小的山鼠。
其餘的老鼠都跑了,我眼珠子下瞟,看着毒蛇在自己胸膛上吞老鼠,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後頸拔涼拔涼的。
這他媽的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