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清症狀,魏招弟開車載着我去找她老公,狹長彎曲的水泥路兩邊大多種着蓮藕,聽招弟介紹這些都是用來採藕尖的,是附近幾個縣市的特色菜。
我望着大片大片的荷葉塘,琢磨着下一步打算。等解決鬼借命這事後,上陰陽路看看情況,該採取主動對付寧採臣、小尼姑、劉冥等人了。
轉過頭,看着魏招弟專注開車的側臉,思緒飄到了秦姬身上,秦姬把我甩出棺材,甩的太準了,正巧被招弟從河裡撈起來,讓我間接得知了進陰陽酒店的路。
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該在陰陽路上做個了結了。
過了大半個小時,車開上有路燈的大道,我暫時放下思考,說:“你很愛你前夫嗎?”魏招弟扒開搭着眼睛的髮絲,說:“你不需要用前夫兩個字來提醒我,反而我很好奇你眼中並沒有男人想佔有女人的慾望,你這麼做是爲什麼?”
“你看走眼了。”
手搭在她肩膀上,斜向後移動到背心,隔着衣服輕輕拉起裡面的胸帶彈了一下,她受到騷擾,反手一巴掌抽過來,被我用胳膊擋住。
半機械的方向盤被扯動,車驚險的撞向路邊花壇,魏招弟趕緊連打方向盤,車偏向路中間,聽到車身刮碰的聲音,我嚇的心跳加速。車安穩的行駛到路中間,魏招弟說:“不想死就別動手動腳。”
“你故意的?”我平下心緒,魏招弟臉色難看的沒有出聲,算是默認。我輕薄的說:“陰陽路上的人都知道我最喜歡勾搭人妻,最喜歡的就是像你這種烈女了。”
魏招弟挑着眉頭,眼內屈辱的烈焰硬是被她強壓下去,猛吸了好大一口氣。胸脯隨着吸氣上挺,我死不要臉的盯着臌脹的小馬甲。不遠處就是轉角,她猛踩油門,麪包車快速直衝了出去。
眼看車要衝上轉角的人行道,我可沒興趣拿自己的小命賭她不敢撞,隨口說:“我死了就沒人救你前夫了,這麼撞上去我們也不見得會死。”
滋!
魏招弟控制着車子一個甩尾,爛麪包車差點側翻,咚,翹起來的輪子落到地上,車停在路邊,我才發現了一個鬱悶的事情,在車甩尾的時候,我不自覺的抓着她的袖子,把她肩膀扯了出來。
這可真不是故意的,她呆呆的看着我,我用手幫她把衣服拉好,並沒打算解釋什麼,說:“真白。”
魏招弟什麼也沒說,安靜的啓動車子,一路無話的進入不大的小區,她找地方停好車,領着我去往她家。
六層的單元樓,並沒有電梯,招弟拿門卡打開門,我站在單元門幾米開外,她進到裡面,拉着門問:“怎麼了?”
春夏交替的夜風吹在身上非常涼爽,我伸手感受着過路的風,擡頭望着三樓。樓道里一個人也沒有,招弟慢慢轉頭,雙臂相抱,搓着手臂,驚悚的走過來說:“這裡有問題?”
“有點小問題。不過我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想當初吳招弟跪在王曼家樓外,求着我去救她男人,場面何其的相似。我抵着頭走向單元門,說:“等以後你背後三顆痣變成紅色,記得通知我。”
她走在前面帶路,腳踩在樓梯坎上,輕微的腳步聲在無人的樓道特別清晰,她聽到我的話,偏頭問:“這種事,你怎麼知道的?”
吳招弟是我收的屍,人死後生理系統崩潰,洗身是必不可少的一步。當時我見到吳招弟背後和大腿上的痣就已經感覺不對勁了,只不過沒有深究。我說:“另外一個你是我的門客。”
“另外一個我?”
“嗯,兩個不同的魂魄,擁有同樣的靈魂烙印,你們兩個是同一個人。”我用最簡單的話語解釋,魏招弟詭異的說:“別開玩笑了。”
“陰陽酒店是玩笑?陰陽路是玩笑,你前夫的病是玩笑?”
在看到單元大門的時候,我想到吳招弟,沒心情再跟她玩下去,這才選擇直言相告,不過也未告訴她,雙子命格的情況。
魏招弟伸手扶着樓梯,嬌軀微微顫抖,不怎麼相信的說:“你們這種人就喜歡故弄玄虛,按照你這麼說?我和她是同一個人,如果我們兩遇到會怎麼樣?”
雙子命的人雖然不多,但有些冤家路窄的死敵,說不定就是雙子命格,只是他們不知道是自己和自己打的你死我活。雙子星合,不是指兩個人碰到一起,而是兩個魂魄融合在一起,纔會成爲否極泰來的大命格。
這種命格的人,在過往的時間長河裡肯定修煉過,不然魂魄靈光不可能分化出兩個魂魄。我說:“你們兩遇到,要麼親如姐妹,要麼你死我活。”嘆了口氣,我接着說:“相親是緩慢融合,相殺是強力吞噬,目的都是完整自我。”
魏招弟略有所思,俏臉一變再變,嬌聲喘息的看着我說:“我信。”
“嗯?”
我一陣意外,魏招弟輕鬆的攤手,大方的說:“其實我見過你,大概是去年秋天,快結婚前一段時間,我總會做夢,夢見自己死了,屍體被一個男人抱進棺材,那個夢一直持續到新婚夜那天。直到那天才看清夢中人的樣子,隨後再也沒做那個夢。”頓了會,感慨的說:“在湖裡救你起來,感覺告訴我,你就是夢裡那個人。”
按時間推算,正巧是吳招弟死在四家鎮,我把屍體放進棺材的那段日子。雙子星隕了一顆,自然會往另外一顆靠攏,而吳招弟先是被帶去了地府,又被陳圓圓用術法弄回了陽間,隨後被劉冥封印,如今又在修煉,導致一直沒來找她。
吳招弟的際遇很正常,但雙子星的命運不該是這樣,按照命格趨勢,吳招弟應該早就找過來了,或者魏招弟找了過去。
有人在這事裡搗鼓,阻止雙子命格相合。
“這個好像是我自己乾的好事。”
吳招弟屍體埋的棺材,上不沾天,下不沾地,陰氣沖天,可保持屍體不爛,而我打算今年鬼節,把吳招弟魂魄再打入屍體,說不定可以成爲夜叉。
夜叉與殭屍有些相似,同樣都是死屍,但殭屍利用的是屍氣,而夜叉吸的是陰氣,匯聚的是鬼氣,走的是鬼道。
想想還真是自己阻止了雙子星合,如果我沒把吳招弟裝進墳墓棺材,說不定吳招弟早就尋了過來。
“怎麼了?”
我琢磨着事件裡的因果,魏招弟輕輕捅了捅我的胳膊,我清醒過來說:“想到了一些事。先不說這些,解決你前夫的事情再說。”
晚上八九點,我們在走道站了五六分鐘,也不見住戶進出,氣息無處不透着邪門。魏招弟嗯了一聲,無聲的在前面帶路,距離三樓還有半層,我在休閒平臺停住了腳步。
“怎麼?”
魏招弟的視線順着我的目光,路過向上的樓梯,停在三樓住戶門口。
墨紅色的大門上貼着倒着的財字,十六七歲的青年站在門前,居高臨下的臉對着我們,無血的死臉,光溜溜的眼眶沒有眼珠。
“你前夫門口站着一隻鬼。”我說。
“鬼?”魏招弟扶着牆壁,兩腿發軟。我說:“陰陽酒店裡又不是沒鬼?”
“酒店裡的鬼與人沒什麼區別!”溫招弟盯着男鬼所在的空氣,發抖的說:“它在哪裡嗎?”
男鬼在我們說話時,膽子不小的飄下來,站到了我們背後,我背後的汗毛頓時冷的豎起,暗道:這鬼有些意思。嘴上說:“它就站在你背後。”
魏招弟慢慢轉頭,什麼也沒看到,鬆了一口氣:“真的假的?”
“你……勾引我兄弟媳婦……死……死……”
樣貌年輕卻穿着大幾年前流行裝扮的男鬼,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我站着沒動,任由他掐。
半步州級的魂魄強度可不是假的,別說一隻小鬼,一百隻來咬我都屁事沒有。在神仙府碰到陰兵過鏡,那羣陰兵也弄不死我的魂魄,但能帶走我的魂魄,魂魄離開久了,身體自然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