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空間猶如真實一般,到了晚上陽谷縣城家家關門閉戶,街面上毫無一絲聲息。
雖不知道怎麼喚醒男人婆,總歸要接近潘金蓮才行。
放出雲霧纏繞的袖珍小白蛇,小白蛇遊在我頭頂上方,吸收着附近地氣,層層迷霧籠罩着我,進入了潛行狀態。穿牆如屋,桌上掌着油燈,武大坐在桌邊吃飯,潘金蓮站在旁邊候着,武大讓潘金蓮坐着一起吃。
禮教束縛下,這女人卻也不敢,老實站着沒動。
武大偶爾說幾句話,金蓮站旁邊靜靜聽着,氣氛挺沉悶,武大似乎有意識的找話題,說:“今兒賣炊餅,遇到個讀書的大官人,看那身打扮……”
武大說的津津有味,着重講着我怎麼喜歡吃炊餅,事後還說:“這種大官人吃咱的炊餅,真是五大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長得不是一般好看的金蓮,下顎微低,眼中盡是煩躁。“大官人買你個炊餅,就把你樂成這樣了?”
武大沒懂話裡的意思,見金蓮說話,立刻來了精神,話題扯到了讀書老爺之類的。金蓮的情緒更煩躁了,只不過武大卻不明白。
我在暗中看着,知道這女人恨武大窩囊廢,可惜時代背景下的教條告訴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大美人嫁給窮矮軟,她見武大窩囊而露出煩躁的情緒,說明她對武大有期待,接受了這個無奈的現實。如果武大有那麼一丁點志氣,或許後面的結局也就不同了。
“一口一個大官人,那大官人姓誰名誰?別人知道賣炊餅的叫武大嗎?”
金蓮越聽越煩躁,壓制着情緒,以柔弱的語氣問了出來。武大完全沒理解問話的含義,認真描述起我的長相。
“好一個大官人。”潘金蓮略帶不屑的誇講聲剛出,夢境本事攜帶的魂力威壓憑空而來,我有種被什麼東西鎖定的感覺。“怎麼回事?”
霹啪!
剛穿牆出屋,一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劈在我頭頂,潛行術立刻被破,身子表面沒什麼傷痕,只感覺一陣頭暈,有種連使兩次根法術後的感覺。
這條閃電消磨了我能釋放兩次根法術的魂力。
“草。”
回過神,我立刻進入潛行狀態,吱呀,武大打開門,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隨後關上大門,漆黑的街更靜了,本來亮着油燈的屋子也黑了。
“潘金蓮聽說我的長相,老子就挨雷劈,被她看到還不被打得魂飛魄散?”
坐在一家大宅院的屋頂,我琢磨着詭異閃電。
這個夢境並不是簡單的夢境,而是天地規則要抹殺男人婆,不允許她找回前世今生的夢境。這個夢境由男人婆前世的記憶組成,也就是說,我並不是她記憶中的人。
被潘金蓮知道我的存在,就被夢境滅了四分之一的魂力,如果被她看到我,抹殺男人婆的夢境肯定會對我發難。
“坑爹啊!不接觸她,怎麼喚醒她?不喚醒她,老子也得死在她夢裡。”
摺扇敲着腦袋,我差點沒哭,這是一個死結!
“這位兄臺,可有煩心事?”
五六十歲的老頭,腳踏屋頂,踩着瓦片,飛檐走壁的停在離我十幾米遠。
看着老頭,我用力抽了自己一扇子,再次確定這個夢,不單純是男人婆的夢,而是天地秩序在借她的夢境殺她。
眼前這個老頭,魂力差不多鎮級,身上氣血旺盛的可怕,看來這是當今已經失傳身體傳承。
對於身體方面的傳承,我並沒有興趣,就算在這個夢裡學會了,拿到現實也不能練,因爲環境不同了,現實中並不適合練身。
讓我動容的是,夢境裡的人居然具備魂力,並不是虛幻。
男人婆再強,她的夢裡不可能造出這樣的高手,那麼,只能是天地秩序的加持。
“兄臺認識老朽?”老頭見我發呆,摸着鬍子疑惑一聲,隨後自我介紹說:“在下戴宗。”
“神行太保戴宗?”
水滸一百零八將,傳說是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星轉世,他怎麼跑男人婆夢裡來了?天地規則也不是萬能的,男人婆前世記憶裡沒這個人,他不可能出現。我驚愕的脫口而出。
“虛名而已,讓兄臺見笑了。”老頭很謙虛,而我卻差點沒哭,因爲莫名的魂力壓迫又來了,我說:“我還有事,告辭。”
施展潛行術,也沒打算省魂力,一溜煙跑出好幾裡,這才停下。
離開戴宗,莫名的魂力壓迫消失,我第一次體會到了天地規則的恐怖,想亂這輪迴就是在走鋼絲。
“靠,又來了?”
一口氣沒喘均勻,戴宗燒着符文,不知道用什麼方式找了過來。他並未看到我,拱手對四周說:“兄臺身着儒服,不居朝堂,想必也是有志之士……”
一堆屁話扯完,大概意思是找老子一起造反。
剎那間,潛行術被莫名魂力壓散,我出現在戴宗眼中,不等戴宗說話,我說:“己身未正,何以談天下?等我得正己身,定會去找神行太保論道。”
戴宗不再談這事,自顧的說出他的目的,是來等武松的。
人家自報家門,說明來意,明擺着問我是來幹什麼的?我說:“實不相瞞,我是來殺人的,殺西門慶。”
沒辦法以自己的身份見潘金蓮,換成西門慶的身份去喚醒她總行吧?
本來我不敢動重要人物的,如今有了戴宗,只要他出手幫忙,夢境對我的打擊力度應該不會致命。只要取代西門慶,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我廣邀天下有志之士,原本西門慶也在考察之列,不過他的作風太差……”戴宗唏噓着,我強撐着莫名壓力,說:“殺掉西門慶,我取代他的身份辦完一件事,他的所有產業用來支持大義之舉如何?”
戴宗也明白我是邀請他一起殺人。
所謂“一起嫖過娼”的是老鐵,這話繁衍一下深意就是一起幹過見不得人的事,那關係就鐵了。戴宗琢磨好久,點頭說:“可以,但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我會易容術。”
明白戴宗是擔心善後的事,我以桃花瘴氣凝聚成針,隨便換了一副樣貌,問:“可行否?”
在夢中真爽,只要有立足基點,很多事情都能心想事成。所謂的基點就是我本身會易容,如果不會,空幻想還是不行的。
入夢的危機何嘗不是機遇,對熟悉法術的運用,比在演法教室效果強多了。只要在夢中記住,桃花瘴氣凝聚成針,易容的感覺,回到現實只要長時間練習,桃花瘴氣總會代替銀針的。
“好本事。”
戴宗豪爽的誇讚,看我的眼神更加熱切。“好一個百變郎君。對了,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戴兄客氣,小弟寧採臣。”
恢復原貌,我熱情的拱手。
潘金蓮能轉世,誰知道戴宗是去當神仙了,還是繼續轉世。這夢並不是男人婆單純的夢,我也弄不明白這夢的成因,萬一與夢中的戴宗結下因果,牽扯到現實就不好了。
而自己這身打扮讓我想起了聊齋裡的寧採臣,於是隨口扯了一個名字。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避免了戴宗的因果,與寧採臣這名字卻產生了因果。
“百變郎君,寧採臣。”
戴宗調笑着,在前面帶路,飛奔而走。
在夢裡與我拼腳力,這不是找抽嗎?我抵抗着來至夢境的莫名壓迫,閒庭落步的慢他半步,不管他多快,我都想平常走路一樣,風輕雲淡的跟着。
戴宗一再加速,我跟在旁邊,把摺扇合在身前,保持着淡笑。
謀算西門慶,李代桃僵,接近潘金蓮,喚醒男人婆,心裡的算計很不錯。但有被雷劈的例子在前,殺掉夢境中的重要人物,不知道會不會被夢境弄死?
我一點譜也沒有,這麼幹還有一線生機,不然等男人婆被夢境抹殺,老子也得跟着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