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景生情,一嗓子把自己吼舒服了,在旁人怪異的注視下,我慢慢從車頂下地,拉開後車門坐進去,說:“去菜場,你們兩去買菜,我在車裡休息一會,買好了回陳莊。”
錢多多興致極高的拽着吳招弟去買菜了。
很久以後才知道錢多多爲什麼這麼積極,原來她深受鬼姨毒害,被灌輸了很多怪異的思想,比如:獲得一個男人的喜歡,要讓自己成爲男人的習慣、成爲男人的經濟、成爲男人的胃……
車停在菜場外,我靠在車裡琢磨怎麼拿回杏黃旗,奪回鬼棺。
口號在心裡喊喊就行,現實情況下拿回鬼棺是個技術活。
第一,如今計都星把鬼棺掌握到了什麼程度?第二,計都星是蔡奇女道士的師伯,這一脈有多大的影響力,術法的威力與各人影響力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比如:香火旺盛的狐仙比沒有香火的夢鼠肯定厲害,以至於請這兩種仙的人的術法威力也有所差別。第三,計都星在天機裡到底是怎麼樣一個角色,踩了他,會不會蹦出一羣人來找我論道?第四,我憑什麼把鬼棺搶回來?
我的陰司職位提升到了縣級無常,陰德全用光了一股也沒剩下。如果走陰,職位再高也就能借普通的勢。別看之前走陰一竹子捅死了黑無常就天下無敵了,比如特種兵伸着脖子被任何人砍斷動脈都得死,不代表拿刀的人就很牛逼,特種兵就非常菜,事件的着眼點在什麼情況下發生了什麼事。
武力值的計算方式不是誰把誰弄死了,誰就比誰的武力值高。
要搶回鬼棺,還得從自己的本事下手,並且把每一樣本事根據實際情況合理利用,打出十二分的威力才能無往不利。合理利用有利的,讓許多小勢偏向自己,在無形中讓量變產生質變,最後纔會出現一巴掌拍下去把敵人拍死的情況。
我思索着搶鬼棺的大致計劃,錢多多和吳招弟提着大包小包的菜和一些洗刷用品塞進後備箱,打開後車門,錢多多甩了一捆綢布到我旁邊,求表現的說:“我打算給你做壽衣。”
“什麼壽衣?晦氣。”
老鬼家出品的壽衣可是寶貝,我裝着不爽,掃了一眼吳招弟說:“給她也做一套。”
“咯咯。”
錢多多一雙大眼睛眯的像月牙,綁好安全帶,啓動車子向陳莊出發。
陳莊,老舊貧房,錢多多負責打掃整體衛生,吳招弟在廚房燒菜。
一條百多米的小路,連着我家和莊裡大衆住戶,我打算叫上村長、陳皮父子……等等一些人過來吃頓便飯,順着小道走了一半,不遠處的村莊沒有一絲燈光。
習慣根據天色來判斷時間,月牙剛起,時間應該在晚上八點左右,帶着不好的預感,小跑到了莊子裡。
吱呀。
臺階上的月光微白,聞着淡淡的血腥,我以極快的速度推開了第一戶的大門,院裡擺着兩張棺材,院後堂屋放着一張大棺材,沒有任何聲音的院子,響着鮮血從棺材縫裡滴到地上的聲音。
看到這情況,嚇的退後兩步,腳跟絆倒在門檻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
瘋狂的掀開三個棺材蓋,三具無頭屍躺在三張棺材裡,血水淹沒了屍體底部。我扶着堂屋的大棺材,全身發抖,不敢相信這一家三口都死了,久違的害怕淹沒了心房。
屍體不可怕,可怕的是陳莊被絕了一戶。
我不敢相信會發生這種事,害怕的是黑漆漆的陳莊一個活人都沒有,怕的是陳莊的消失。
“砰!”
衝出第一戶,挨個推開幾家的門,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恐怖,站在陳皮家門口,我猛吸了好幾口氣,手剛碰到門板,門向後倒去砸起了一地灰塵。
找遍了屋裡所有角落,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找到屍體是好事,我緊繃的心絃剛鬆下來一絲,腳下的硬泥巴突然傳來詭異的聲音,好像是老鼠在打洞,又像是人用手在泥巴下面刨土。
憋着呼吸,尋着生源,看到泥巴慢慢蠕動着,過了好一會,一條胳膊粗的蛇含着半隻老鼠探出腦袋,又快速的縮回了地下。
鼓動着喉嚨的蛇一閃而逝,我嚇的渾身發麻,大聲喊着陳皮一家人的名字,聲音在寂靜的村裡飄蕩,沒得到一絲迴應。
“誰幹的好事?老子要殺了你。”
不知道用了多少時間,跑遍了全村,只有陳皮和陳球一家消失了,所有人都死了。我發瘋一樣在村裡*,回到村口,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準備反轉因果報仇。
遠處好像有個人走了過來,由於距離太遠,只能看到一身白衣,我從地上彈起來,快速的衝過去。趙佳套着白色連衣裙,站在一米多高的臺階上,引人犯罪的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你一刀殺了我哥,一板磚要了我爺爺的命,陳莊一百二十一條人命只是利息,它們的魂魄也因爲你不得安息。”
“陳皮和陳球家的人呢?”
怒火沖天的瞪着眼睛,我猛的衝過去拉着她的腳腕,把她扯下臺階,不等她反應,暴戾的一腳踩向她的胯部,藉着腳上的力,用膝蓋盯着長腿,咔嚓一聲扭的長腿脫臼。鬆手跳到她身上,猛踩幾腳脖子,停下暴怒下的狠手,踩着她的領口咆哮着。
“殺了我,死去的人的靈魂都得跟着陪葬。陳皮和陳球家人會受在極刑中被養成厲鬼,在殺生中承受內心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趙佳從臺階上摔的滿頭是血,痛苦的俏臉上掛着得意的笑。
“行。看誰比較狠,你今天先死,老子讓你看着趙家被滅三族。什麼是三族,貫穿爺、父、子三代人的父族、母族、妻族,全部都得死。”
握着趙佳腳腕,拖在地上走着,我冷漠的數着三族人,打算把她拖回去薄皮抽筋,削魂切魄,突然頭頂一疼,猛的驚醒。
車停在路邊,吳招弟仰面半邊身體躺在後座上,一條腿踩在車底,一條腿蹬着椅面,我單膝跪壓在她上身,一腳踩在車底,彎腰掐着她的喉嚨。錢多多匍匐在前坐靠背上,繃着緊張的小臉,手上提着一個布娃娃,論起來對着我的腦袋又是一下。
可愛的布娃娃裡好像有針,雖然連頭皮都扎不破但非常疼。
鬆開掐着吳招弟的手,我就像從水裡出來一樣,全身上下都被冷汗給溼透了。
以極快的速度輕輕按着吳招弟心口檀中穴,手心往下順到腹部,連着順了幾下,把她拉的坐起身,又順着她後背摁了幾處順氣的穴位,見她咳嗽出聲,蒼白的臉恢復一絲血色,我才虛脫的坐在一邊,說:“感覺怎麼樣?”
吳招弟抱着膝蓋,背靠着車門,非常害怕的看着我。只要我有異動,她就嚇的色色發抖。
“怎麼回事?我做了什麼?”
我軟靠在後座另一邊,並沒有急着去安撫吳招弟,顫抖的看着警惕的錢多多。錢多多拿着布娃娃,問:“我是誰?你是誰?”
“錢多多,陳三夜。”我答。
“呼!”
錢多多收起布娃娃,軟趴在前坐靠背上吐出了好長一口氣,神色有些驚恐的說:“你剛纔睡着了,從後面勒住了我的脖子,要不是我剎住車,車可能翻進了溝裡。我紮了你一下,你鬆開我,發瘋的按着招弟姐姐,用力的掐她。還說滅了什麼三族……”
道君不會自主做夢,做夢就是有人在搗鬼。想用術法讓道君中邪自己幹掉自己幾乎不可能,不能讓道君自殺,但能讓道君去殺別人。
如果翻車了,我們可能都會死。掐死了吳招弟,我就成了殺人犯。
誰對我使用了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