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謹慎的躲開擺攤算命的老頭,找到一家裝修還算不錯的茶餐廳坐了進去,拿着手機跟人聊了起來。
不一會,一對情侶過來坐下,女人對剛坐下的情侶說:“剛纔有個算命的說我今天相親大不吉,我需要相親嗎?”
“呃?”男的瞪着眼珠子,說:“表姐,我媽還真給你物色了一個對象,那傢伙在景區有個飾品店,個人條件也不錯……那算命的還真有一套。”
男子先嚇了女人一頓,隨後憋着笑說:“這種街頭擺攤的你也信,你今天打扮這麼漂亮,還專門去擦鞋子,再加上你手上的單身戒指以及年紀,相親的概率非常大。”男的又裝起了神棍。
“那算命的還說,有邪魅跟隨,平常人家都說印堂發黑,面色不好吧?”女人有些遲疑的嘀咕了起來。男的說:“姐,你不是有個神棍朋友嗎?總自稱黃大仙女的那個。”
女人拍着腦門給黃觀星打去電話,把在街上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黃觀星說:“光天化日的那能有鬼?別聽神棍的,等我忙完了再請你吃大餐。對了,上次看中的那件衣服你給我帶回來,本小姐這次又坑了一大筆。”
光天化日之下沒鬼但是有無常,不然大白天死人了,無常怎麼勾魂?我之所以躲進傘裡,那是太陽曬不死無常,但曬的也疼啊。
我正聽着他們聊天,不知道是誰隨手拿起傘走了,我本能的喊了一句:“妹子,有人偷你的傘。”隨後,發現自己多此一舉,人家又聽不到。
拿傘的中年女人打着傘走到停車場,收傘進車的時候才發現拿錯了傘,她似乎想回去換,遲疑了一會把傘丟在副駕駛上開車啓動了。
本來我打算找個人流少的地方跳車,發現她去的方向居然是景區,我也就老實的呆在傘裡沒動。
“咔!”
女人把車開進景區一條老舊的街道,這已經是人棺內部了,一個穿着白色古裝的女人化着鬼妝,背後掉着鋼絲飄在一間棺材鋪前,有人看到中年女人拿傘走到場中,喊了一聲停,然後給中年女人報告起了一些瑣事。
“王曼。”
我感覺周圍陰氣有些重,從傘裡蹦出來,見王曼在棺材店裡苦逼的擦着已經非常乾淨的櫃檯,快速進了棺材店。王曼驚悚的盯着我說:“你怎麼變成了鬼?”說着,她伸手抓我,手穿過我的胳膊抓了一個空。
“我現在算走陰狀態不是鬼。別人拍戲,你在這幹嘛?”我怕她擔心沒說自己是強行走陰,隨口解釋一句,又好奇的問。她說:“我就是在這學做棺材,你看……”她指着滿屋子各式各樣的精緻小棺材,又說:“這些都是賣給遊人的飾品。至於外面這羣拍戲的?我來的時候他們就在了,師叔讓我守在這,防止有人偷棺材……”
帶着鴨舌帽的小胖子站在櫃檯外面,呆呆的看着王曼,對着外面喊了一聲,又說:“你們怎麼演的?跟人家老闆娘學學什麼叫專業,那神情,那動作……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旁邊有鬼呢。”
兩個近代打扮的人連連點頭,小胖子興奮的看着王曼說:“您要不是客串一個角色?本來只用拍棺材鋪大門的,咱們加一場棺材鋪內的戲,您就演老闆娘怎麼樣?”
“別煩了。我都說你們劇組陰氣重了,還在棺材鋪前拍鬼小心一點。”王曼沒好氣的說着,我走到小胖子身後,吹着他的後腦勺。
棺材鋪陰氣本來就重,我也就挨個都吹了吹,小胖子轉頭看了看,又摸了摸後頸,見兩個演員和他的行爲相似,他們對視一眼,小胖子看着王曼旁邊的空氣哆嗦的說:“那不打擾了,您忙,您忙。”說着,他小聲嘀咕的出門:“難道真有鬼?”
“你怎麼來這了?別說你走陰是專門爲了看我,鬼才信你。”
等人都出去了,王曼找來一個香爐,點了一炷香在我面前,哼哼唧唧的說着。
“我是來看人棺的。”我看着面前的香,神情遊移不定的說:“你真把我當鬼招呼了?還上香?”
“吃不吃拉倒。”她不爽的再次擦起了一塵不染的櫃檯,我聞了兩口香,感覺氣味不對,驚駭的問:“你哪來的犀角香?”
“師叔是鬼,他要出來見人自然要點犀角香了。”隨着王曼的嘮叨,我身上的犀角香越來越濃郁,慢慢的變成了虛影,等一炷香點完,我穿着無常裝的生魂變的跟人沒了兩樣。
上次見到錢多多媽的情況也沒感覺太神奇,現在香薰在自己身上才感覺到有多神奇,我捏了捏胳膊雖然沒感覺到疼,但真的有觸感。
太詭異了。
我從棺材鋪側門走到外面,感受着老街道上陰冷的陽光,隨意活動兩下身子,感覺真不錯。有人從後面走過,說:“嗯?劇本里好像沒無常啊?難道是新增的角色?啊……鬼啊……”
還以爲自己露陷了,轉頭一看,是個陰氣很重的男子化着鬼妝把過路的傢伙嚇了一跳。
不想多管閒事,我等拍戲的人換了場地,剛踏進棺材鋪,一個老頭拿着圓規抵着我的眉心,讓王曼關上店門,它說:“大白天的沒事別在外面跑,用了一炷犀角香還三炷。你放心,我會找諸葛老頭要的。”
我被它的陰氣嚇了一跳,疑惑的看向王曼。王曼詭笑着說:“陳、關、諸葛、秦、武的後輩只要進入棺材鋪,什麼時候做出一張適合自己的小棺材才能走。”
王曼說的後人指的是師承,至於這個師叔到底是誰?我也不知道,反正活着的五家後人都喊他師叔,關鈴喊他師叔,王曼也喊他師叔,諸葛老頭也喊他師叔。
聽完王曼的介紹,我也沒有懷疑,這可是在五棺中央的人棺裡,誰敢冒充五家人的師叔?除非活膩味了。
我差點沒哭,笑呵呵的說:“那個……師叔,我如果七天不還陽,那就真成鬼了,你看是不是等我真過來的時候再學做棺材?”
“這個我不管,這是你的事。”鬼師叔咳嗽兩聲,說:“人棺覆蓋方圓八十里,範圍非常大,吃喝嫖賭什麼的都有,在你沒做出棺材前,只要不出人棺我也不會管你。如果想跑……”
他嘿嘿怪笑幾聲,說:“像你這種鎮級白無常,老頭還真沒放在眼裡。”
“鎮級?”我疑惑了。他嘆了口氣說:“滿九股陰德凝聚成一撮貢獻給陰司烙印,你就能成爲縣級白無常了,滿九撮陰德貢獻給陰司烙印就能成府級白無常了,再往上就是州級了,再之後纔算是陰司正神黑白無常。我沒去過陰間,也不知道下面有什麼,也只知道在人間晃盪的無常等級。你頂替的是四家鎮無常的烙印,自然是鎮級白無常了。”
我強壓下波動的心絃,說:“管他什麼級,我可不想耽誤還魂。木頭呢?我去做棺材。”
“滿山都是,只要報棺材鋪的名字隨便砍也沒人敢管你。王曼,你告訴這小子什麼叫適合自己的棺材。”師叔拉開擺放飾品的貨櫃,露出背後的暗格,一張詭異無比的棺材直豎着,恐怖的鬼臉在棺材蓋上翻騰,師叔沒掀開棺材蓋,鬼臉吸乾淨它身上的犀角香,鬼臉變的凝實,師叔變成虛幻的鬼影鑽進了棺材。
嘭的一聲,貨櫃再次合上,我沉默了好久,看着眼神閃躲的王曼說:“做適合自己的小棺材真的很難嗎?”
“嗯,我可能會老死在這裡。”她哭喪着臉,接着說:“什麼是道?什麼是道行?什麼是道人?師叔說在人棺裡找到這三樣東西才能做出適合自己的小棺材,就算我想殺個道行很高的道人用屍體來做棺材,可是景區哪有這麼牛逼的道士?”
媽的,這不是逼着我們悟道嗎?我看着迷糊的王曼,嘿嘿笑着說:“看來你想我留下賠你的如意算盤不靈了,景區還真有這三樣東西。”景區有很多外來人就是個縮小的社會,道當然是在社會裡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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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外面有人着急的拍着大門,之前被嚇到的小胖子喊:“老闆娘,救命……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