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在化妝鏡上,詭異的出現在了一個足浴的豪華雙人包間。
穿着浴袍的一男一女各自躺在寶藍色的浴牀上,男人趴在牀上,穿着百褶短裙工作服的技師反坐在男人身上,掰着他的腿。另一個穿着浴袍的女人,靠在浴牀上看着電視,男技師給她按着腳心。
兩人隨口聊着一些閒話,還真是郎情妾意。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了這裡,看都不用看已經知道男人是錢多多爸爸。
男技師握着女人的足尖,他正按着,臉色驚恐的手上用力,女人被按的皺眉,一腳踹在男技師臉上,男技師被踹翻在了地上。男技師驚恐的指着我說:“無常鬼……”他又搖了搖頭說:“真看見了……”
另外三人看了看我在地方,穿浴袍的女人不爽得坐起身,按了一下召喚按鈕,不屑的說:“技術不行找理由也找真一點的,白無常?我還黑無常呢?”
我懶得管閒事,剛準備喊錢多多爸爸跟我走,突然,女人脖子上冒出一條蛇朝我射過來,還好有無常袍擋着不然生魂還真受不了這一撞,我趕緊掄起夜蕭抽在蛇身上,蛇捱了一棍子立刻消失不見了。
“出馬先生。”
看着浴袍女人脖子上開過光的小金牌,我咬牙切齒的嘀咕着。
聽說四家鎮出馬先生拜的是柳仙,出馬請仙上身請的就是柳仙,我一直沒見過,所以不敢確定,畢竟謠傳和事實有時候區別很大,萬一搞出了問題會很大。
這女人應該是那個開發商的妹妹,她能拿到出馬先生給她開光的吊牌,看來跟出馬先生關係不淺。
我緊握着夜蕭,鬆了緊,緊了又鬆,最後還是放棄了對女人動手的念頭。
走陰的禁忌很多,如果我對她這個陌生人出手,自己能不能再回身體都是個問號。轉頭,連喊錢多多爸爸幾聲,他正享受着女技師的蹂躪,嘴上關心着穿浴袍的女人,突然,他趴在牀上不動了。
他的生魂迷迷糊糊的從身體裡出來,我也不擔心他會死,只要七天內送回來就好。
拿着夜蕭對着生魂額頭點了一下,我轉身往自己出現的地方走,走到那個地方,又莫名其妙得回到了錢多多房間。
錢多多爸爸剛到,貴婦望着還沒吸收足夠犀角香的生魂方向皺了皺眉頭,她好像感覺到了生魂的存在。錢多多也疑惑的看了過去,說:“媽,爸爸被叔叔接來了嗎?”
走陰是個高風險的事情,我第一時間準備回身體,站到點着的五根香前,閉上眼睛不想不動,放空身體,過了一會,自然的出現了感知,猛的睜開眼睛,魂已經回到了身體裡。
在苗寨讓大姐生魂回體做了很多工作,我自己的魂回體就這麼簡單,關鍵在於放空,生魂自然會跟着香火回體。
道家的入定,佛家的禪定,也就是放空的無思無想狀態。好像練瑜伽也有這個入定,定爲三學、五分法身之一,能令心專注於一境,瑜伽裡叫定靜。
“叔叔,你醒了?”錢多多見我醒來,好像很高興,好奇又害怕的說:“叔叔您真是白無常嗎?”
“什麼白無常?”我裝着疑惑,又露出仿然大悟的表情,隨口瞎編着說:“之前不是讓你燒了一張紅紙嗎?上面不是寫着白無常的神職嗎?可能是請來的無常鬼差了。”
“怎麼跟你長的一樣?”她底下腦袋,聲音小的幾乎難以聽到。我從牀上起來,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請的神跟我長一樣吧。”
在我們聊天中,穿着浴袍的男人生魂漫漫浮現了出來,煙霧中半虛半實的身體看着真的很神奇。我望着牆角的犀角香,暗自嘆了口氣,想:“有錢真是好,這香老鬼最起碼賣十萬塊錢一支,錢多多燒了這麼多天絕對燒了幾百萬。”
犀牛生麒麟,可遇不可求,老鬼家裡的犀角香還是祖傳下來的,這玩意其實已經有價無市了,這次他還真下了血本。被錢多多感動是一回事,老鬼肯定還爲了別的什麼,到底爲什麼呢?
等男子在煙霧中完全變得與人一樣,他抽筋似的抖了一下,立刻清醒了過來,被房間的情況嚇了一跳,嚴厲的對着錢多多呵斥:“錢多多,你在房間搞什麼鬼……”他發現我皺着眉頭,問貴婦說:“這位是?”
“看看你的衣服,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你就會想起該想起來的事情。”
看他的表情,壓根不記得他在足浴按摩,我隨口提醒一聲,見貴婦眼底沒有爆發的趨勢,拉着錢多多又說:“走了,我們去外面等。”
出了房間,我自己到吧檯找了一瓶冰鎮,拿到一遍喝了起來。
錢多多在房門外走來走去,晃的我眼睛都花了,我說:“多多,過來這邊坐。你現在是高二,還是高三?暑假怎麼沒跟同學一起夏令營。”
“纔不要跟她們玩。”錢多多坐到一邊,瞪着我手上的飲料說:“那個三夜叔叔,這已經過期了。”
“沒事,我抗毒。”
我隨手耍着夜蕭,讓*在身體裡轉圈,又喝了一大口。
“真的,我沒騙你,這個還是房子剛裝修好時買的,我一直在上學都沒在這住過。”錢多多以爲我不相信她的話,趕緊解釋。
無聊的逗着小丫頭,貴婦打開門微笑的走出來,錢多多趕緊迎了上去,貴婦摸了摸錢多多的腦袋,不捨的在她身上左捏右捏,最後捏了捏錢多多的臉說:“媽媽走了,多多是最棒的。”
貴婦伸出小拇指,她的身上有犀角香但身體還是在淡化,錢多多沒有發現貴婦的異常,伸出小拇指勾上去,點頭說:“嗯,多多是最棒的,蓋章。”
兩個大拇指按在一起,貴婦立刻成了虛影。錢多多愣了愣,左顧右盼的轉了轉腦袋,慌張的找起了貴婦。她看不見貴婦的虛影。
貴婦虛影對我彎腰行禮,感謝了一番,詭異的消失。在她消失的瞬間,一股莫名的冷息印在我額頭,冷的我猛的哆嗦一下,冰冷的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
突然,小王曼和龔文畫一起從影子裡蹦出來,小王曼咬着鬼指,可憐兮兮的說:“臭東西,你一次獲得了兩股陰司功德,給一股我嚐嚐味道唄?”說着,她指着龔文畫說:“你都給她吃過三股了,人家才吃了一口,你不能偏心!”
龔文畫闖過一次禍,還沒來的急處罰她。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能滴出水的眼裡全是期待。
兩股陰司功德?貴婦這是直接下去了?
我張着嘴巴呆了好一會,板着臉把兩隻嘴饞的鬼趕回了影子。這兩股功德加上苗寨獲得的一股才三股,能保證龔文畫不反噬已經不錯了,如果給小王曼一股我敢保證,我還剩下的兩股絕對壓制不住兩個烙印小鬼,弄不好它們隨時會反噬。
功德啊功德,這玩意絕對是好東西,君不見龔文畫吃了三股就能給我託夢。如果給她功德,她是不是能給別人託夢呢?
上次,我可是讓她僞裝過野財神,讓財神給人託夢會怎麼樣?陰司功德看似沒用,只要利用的好,絕對是大殺器。
看着貴婦離開的地方,我出神的想着功德的用法,不自覺的奸笑了起來。錢多多迷糊的唸叨:“媽媽的感覺不見了,不見了……嗚……”
一直都沒有哭的丫頭,嚎嚎大哭起來。
男子的生魂靜靜的跪在化妝桌前,不知道貴婦和他說了什麼,他的情緒似乎很激動。他從房裡走出來,沒管哭泣的錢多多,我嘴上安慰着,正要彎腰拉錢多多,男子拽着我的袖子往房裡走,他說:“陳先生,我有話跟你說。”
到了房裡,他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背對着我說:“陳先生,您是高人。給你一百萬,你送我回去。如果你看上了多多,她也是你的。”
“嗯?”我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說:“聽說你們夫妻感情很好?”
“不好,只是她認爲我們的關係很好。十幾年,我已經受夠了,我現在發財了,不用看老劉家的眼色行事了。”男子淡定的轉頭,又說:“他們家對我很好,我卻感覺自己是個乞丐在接受施捨,你懂那種感受嗎?這麼多年我裝的很累,很累……”
“眼高手低,自尊心強本事弱,你這個悲劇。”
我想到貴婦淡然消失的身影,或許那時一種悲哀莫過於心死的另類解脫吧,淡淡的望了一眼男子,又說:“立足不正,滾。”說話的同時,我去杵滅了犀角香,憋着一口氣敲散了沾在他身上的香,把他抽向了鏡子。
男子虛影撞在鏡子上,慢慢的消失不見。
我藉着他與錢多多的因果才能把他帶來,但不能殺他,最大的懲罰也就是這樣送他回去,他這樣生魂入體,運氣不好可能變“小兒麻痹症”,運氣好也就是病幾天,這得看天意了。
“嗯?你怎麼在這?”我看着鏡子邊搖曳的火苗呆了一會,見錢多多靠在門框上,擔心她受不了打擊。
“我答應過媽媽,我是最棒的。三夜叔叔,你別擔心。”她倔強的擦着眼淚,強忍下哭泣,低着腦袋開始收拾屋子。
膽小的女孩比我想象中的堅強,她有不屈的韌性。
我靠在門外看着她忙碌,沒有去安慰她,也沒打算去安慰她,這個坎只有她能自己邁過去,站在這看着足夠了。
門鎖在外面被鑰匙打開,貴婦光着一隻腳,一腳踩着黑亮的高跟鞋走了進來。
貴婦已經走了,白無常押魂這是陰規,只有貴婦下去了我才能得到陰司功德,這點不會有假。我被進門的貴婦嚇了一跳,冷漠的望着她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