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爺爺已經七十歲了,但他身體健壯,還每天開着那輛舊式125男裝摩托車上街。
那一年家裡門前的二級公路還沒有正式通車,地基剛剛鋪好,還有一些建築工人在那裡施工。
那天爺爺照常騎着摩托車上街買菜,車把上掛了肉和蔬菜,後座上還捆着一些米和麪。
回到那個二級公路轉回家的路口時,不知怎的,爺爺手一僵,車把手也握不住,本來應該往右拐,卻不由自主地直奔向左邊,摔進了正在修路時挖開的溝渠裡,渾身是傷。
當時村子裡的人正在附近的農田裡幹活,看到出事了,放下手裡的鋤頭,趕緊跑過去將爺爺扶了起來。
爺爺受的都是些擦傷,膝蓋、手肘、額頭等地方破了皮,鮮血混些泥沙,看起來好不狼狽。
回到家裡,我們看到爺爺一身傷,全都嚇了一大跳,趕緊扶着爺爺坐下來,又取來消毒水幫他清理傷口,爺爺疼得直哼哼。
還沒來得及開口問是怎麼一回事,就聽見爺爺在堂屋裡開罵了。明裡罵自己今年流年不利,命招痛星,暗裡話卻是罵給兵馬與陰師聽的,罵自己供奉了這麼多年的師壇,逢年過節必定大魚大肉、有酒有菜地侍候着,事到臨頭了,這點小災都不能幫自己擋過。
作爲爺爺的子女兒孫,我們只能在邊上不停地安慰他。說只是一點小傷,看着嚴重,養幾天就沒事了,人平安就好。
我們越是安慰爺爺,爺爺就越在那埋怨不斷。
從爺爺回到家半個小時後,不間斷的嘮叨和埋怨聲可能讓陰師都受不了了,於是陰師直接顯身在爺爺面前。
這麼多年以來,我們家雖然供奉着師壇有幾代人了,但陰師顯身卻不是所有呂家人都能看得到,大概是必須經過拜師傳承等儀式後,讓陰師承認身份了才能看得見陰師的顯身。
這次也不例外,我們做兒女孫輩的什麼也看不到。倒是爺爺,他一看到陰師立在面前,爺爺立即跪下來,同時也住口了。
我們面面相覷,但也不敢出聲打擾。
只聽到爺爺不斷跪在壇前,一邊磕頭,一邊自言自語在那說:“弟子知錯了,錯怪了師傅。”口裡重複着這句話。
過了兩分鐘不到,爺爺才站起身來。
我們忙去扶住他,問他剛纔是不是陰師下來了。
爺爺告訴我,剛纔下來的是太白星君,直接就罵他對師不尊。
太白星君對爺爺說:“我在天上看着你摔下來,心想要去拉你一把的。可是遲了,讓你受了傷,爲師心也不好受。看着自己的弟子受傷而沒有扶到他一把,爲師上天會自罰三天。”
爺爺很是內疚,自己連累師傅受罰,非常過意不去。於是爺爺也連續三天,自己到神壇前面跪着自罰。
這件事過後,也許是爺爺年紀大了,身體越來越差。但再也不敢說一句對師傅不恭敬的話,同時也多次告誡我,一定要尊師愛師。
此事就此揭過,下一章,咱們來說說我家門口那條二級公路上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