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銀龍自那骨獸先鋒之中撕開一個巨大的裂口,但是旋刻間,緊隨其後的瑩白骨頭迅速填滿了那部分的缺口,後繼的骨獸已經殺到。
吳偉橫槍在握,引得四九雷劫之威,破天式,激盪四方。
這滄海槍刺人不破,但是用來當成導雷棒,卻是再妙不過。
他身形如電,幾個閃落,自那冰封之上驟落,足下印力運起,左衝右突,避開那劈砍而下的骨刃和利爪,衝入那骨獸羣之中,片刻之間,身形再起,深入前方十來丈,乃是那骨獸先鋒部隊的中心。
腳踏黑色岩石,吳偉將手中滄海槍狠狠貫入石中,手中印力轉化爲雷電,盡數灌入其中。
那滄海槍之上,爲那巨大的雷電之力灌入,三丈之內,銀芒飛滾,將圍撲上來的巨爪震開,電蛇狂舞,銀龍咆哮,那不過碗口粗細的槍身此刻正承受着來自外部的無窮雷電之力。
“嗡!”堅實的滄海槍發出一陣嗡鳴,整個槍體化作一道雷光,那三丈之內的雷電迅速收攏,被聚攏在那槍體之上,周遭的一瞬,轟鳴消散,那原本不停鼓譟着耳膜的爆裂聲,就這麼在一瞬之間靜止了下來。
這是這滄海槍最後的迴光返照,他一把握住槍體,看着那衝上來的骨獸,滄海槍傲然而立。
筆直的槍尖之上,吐出數丈開外的電芒,伴隨着破天式的橫掃,一陣如同狂濤一般的雷光朝着四面八方炸裂開來,將這眼前的骨獸吞沒,將這片崎嶇的岩石區震碎,將這無比的黑暗照亮。
以吳偉爲中心,整塊岩層迅速坍塌而下,沙石飛濺中,一道人影拖着一柄斷槍,狼狽的自那紛飛的骨片之中竄出,趁着那黃泉之水倒灌之際躍上冰山。
只見先前的落腳處,被他炸出了一個長約十七八丈的巨大深谷,光那深谷之中,便填滿了大大小小七八十具骨獸的屍骸。
“呸呸!”吳偉吐着口中碎末,看着那後繼而來不緩不急的骨獸,嘴裡心裡都在罵道。
這一發雖然威力十足,卻也掏空了自家的底子,只不過,對於那漫山遍野而來的異獸羣,充其量不過拖延了五分鐘而已。
這等源源不斷的陣仗,讓人怎麼擋!
正吐槽間,吳偉忽得全身緊繃,一股淡紅色的花粉自身後的那冰藍仙株的花苞之上傳來,他旋即下意識地運起周身印力,欲將其隔擋在外。
周身上下,連同整座小島之內,此刻竟是被一團巨大的淡紅色的花粉籠罩在其中,甚至連那自天空射入的光束都看着隱隱有些詭異的粉紅。下一刻,鼻翼之間傳來一陣芬芳,讓得吳偉周身一顫,護身印力旋即消融下去,這花粉不知何物,但卻是根本是無法阻擋,身體的各處毛孔竟然都在自發地吸收着這詭異的淡紅花粉。
“不要怕!!”神識之中傳來淡淡的意識連接。
吳偉只覺得身體之內先前消耗掉的印力正迅速地補充進來,並如同漲潮一般越發的高漲,隨着這股芬芳的灌注,這一股奇香無比的氣味,使得他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彷彿都受到了洗禮一般,涌動出無盡的生機。
頭頂之上的月光微微偏移,打落在他的身上,混合着曼妙的香氣,不停地喚醒着體力沉睡的力量,吳偉彷彿覺得體內那封閉的機關在一個個地輪番打開。
這是進入二印了?
吳偉欣喜,旋即沮喪。
不,此刻並非二印之兆,吳偉體內積攢的力量早已超過了死印所應有的力量,而這淡紅色的花粉,更是引導着他直接跨越過了生印的界限。
苦於體質的關係,吳偉此刻依舊是停留在原始印的門檻前,但一旦解決那臨門一腳的問題,他必將一舉踏入生印。
無奈之舉,孰知是禍是福。
五十餘丈,吳偉悠然轉醒,渾身通透,恍若經歷一場大夢。
“你叫冰蘭憂心草?”在吸入那花粉的瞬間,吳偉的神識與其相連,更是觸碰到了那冰蘭憂心草的記憶。
雖說還不算十分清楚,但卻似乎是隱隱約約感應到了它的所思所想。
“你來此處約莫十來年了?”
十年多前,正是那位所謂的神女到來之時,時間倒是正好對得上。
“倒是多謝了,只要我不死,必然不會讓他們影響到你開花。”吳偉轉頭看向那在月下微微搖曳着的藍色葉子,寬慰道,此刻最外層的花苞已然盡數張開。
他將九宮連環弩裝上左手手腕,右手抓起無影刃,全身之上,雷電狂涌,將自身籠罩在銀色的光團之中。
嘴角微微掛起一絲笑容來,看着那如潮水般逼近的骨獸,吳偉打響手中的響指。
在那先前落地的地方,猶如融化一般,天地皆融爲一處,一道詭異的紅線自地面上徐徐浮現,愈加鮮紅。
那是一道巨大的印陣,隨着吳偉手中掌印打出,一道遮天火幕攔腰衝起,焚屍火陣,將腳下大地燃盡。
就讓我看看,你們還有多少花招吧。
黑暗之中,肖洛清在其中急速持行,四下裡黃褐色的霧氣依舊將其緊緊包圍,手中所持的金輪消耗太大,使得他不得不經常要停下休憩片刻。
“轟!”兩邊詭異的涌流之中,不時竄出些許的白骨異獸,趁着詭霧的遮掩朝着他突襲而來,他預料的沒錯,這一滴冥水果然幻化了獸性靈性,也不知是何原因。
莫非是因爲這山門長期無人管理,日久天長之下便生出這等波折?
正思索間,一道詭異的橫波猛地自其腳下噴出,被金輪轉瞬隔斷。
無數的涌泉在一瞬間擋在他的面前,有意思,它似乎是在阻擋自己前行。
巨大的迷霧一陣一陣的噴涌而出,連成一片,極爲霸道地將前方的所有通路擋住,似是在宣佈它的主場。
沒錯了,肯定是魔俑,這無下深淵的黃泉想要吞掉魔俑!!
想到此處,肖洛清面色陡然一沉,滾開!洶涌印力伴隨着九陽離火朝着四面暴然衝出,將四面燃成一片火海。
想起這無下深淵的詭異和神秘,肖洛清的心驟然提了起來。
迎着月色,柴柴腳下巨大的大地不斷向上拱起擡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停在了一處巨大的山崖之間,不知是否巧合,原先的谷底竟是與這半山腰的山崖斷層恰好連接在一起,就仿若先前就是一塊一般。
不遠處,卻是一道傳送石臺。
就在此刻,法陣涌起一道耀眼的光芒來,血色月光當頭打下,隨後,一道,兩道,三道,數百道人影在那法陣之中,徐徐顯現。
“莫依村長!!阿姨瑪,孃親。”看得來人,小茹仙面露欣喜,發出開心的聲音來。
在那光團之中出現的,正是那沙漠小村之中的數百村人,不少人面露錯愕,顯然還沒有取回他們完整的記憶。
柴柴待立在一旁,卻是託着小茹仙推開兩步,警惕地看着出現的衆人。
見到小茹仙,莫依村長也是笑了笑,臉上褶皺的皮膚微微拱起。
忽得,他的眼神落在了邊上三人身上,詫異之情溢於言表:“肖力,阿牛,小狸子……太好了,你們都在。”
“村長!”三人眼眶一熱,快步上前,當施一禮。
從他們悄悄離開村子之後,,還是第一次見到衆人,更有小茹仙她娘,眼睛紅腫,三人相顧無言之下更是抱頭痛哭。
“好好,活着就好啊!”莫依村長老懷寬慰道,這數十年,他們一直都以爲肖力他們三人已經死了,沒想到今日看到三人竟然還活着。
“莫依村長,實在是對不住啊。”肖力,也就是小茹仙他爸,此刻臉上亦是一臉的愧疚,“當年我們偷偷離開村子,實在是迫不得已,都怪我們。”
肖力頓了頓,語氣略微舒緩道:“起初我們偷偷跟着那神女,本以爲能看到什麼,結果當我們看到這磐古仙門的時候就都魔怔了,不知爲何,我們的腦子裡似乎就這麼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告訴我,讓我一定要進入這山門之內。只不過當時那神女卻是告訴我們時機未到,將我們趕了出去。”
“也就是說,昔日那神女早已知道我等的身份,只不過沒拆穿罷了。”莫依村長緩緩捋須,他雖然知道他們的存在不可能瞞得過一些高深的修印者,但是被那所謂的神女一眼看穿,依舊還是有些打臉。
“可笑我們自以爲瞞天過海。”莫依村長自慚的搖搖頭,“心魔既已種下,你們回去也是常理。”
“村長,你也別怪肖力,這也是我們仨一起的主意,自打看到那仙門之後,我們整日裡做夢都是仙門,甚至還經常夢到些在山上的日子。”阿牛插嘴道。
看着三人,莫依搖了搖頭,他豈能不明白緣由:“我明白,我也理解!這也怪不得你們,當初下山之際,爲了後面平靜的生活,我們特意將自身的記憶封印起來,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你們都早已忘了那事。”
“只不過誰讓我們的根在這裡呢,這都是命,都是命啊!你們並沒有做錯什麼,只不過,你們最虧欠的不是我們,而是你們的家人。”
“村長教訓的是!”肖力看了看小茹仙和她妻子,梗咽道。
“不提了不提了,如今血月出現,山門再啓,大家夥兒的記憶也都回來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這都是喜事啊。”看着頭頂的那輪血月,莫依村長百感交集。
血月對侵入者能產生幻覺,但對於來自於磐古仙門的他們而言,並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