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橫四縱的大街外,清源鎮還遍佈着無數的羊腸小巷,有些甚至逼仄到只能容納兩人並排通過,當然,這些小道不會在旅遊地圖上標識出來,也只有本地的鎮民才知道這些小路通往何處。街角處賣肉包的,一源幣兩個,拳頭般大小,掰開來便可以聞到肉汁溢出的香味;亦有各色肉餡燒餅,散發出陣陣的芝麻或者蔥香來,芝麻花糖抄手三鮮面,糖葫蘆春捲雙炊糕,一口下去,鮮香四溢,滿口回春。
周億和李異沿着清源街繼續往前,明明是騰不出手來,看到新的攤子卻又是心癢難耐,這些古味十足,原汁原味的小吃,讓衆人饞的幾乎連舌頭都吞掉了,最重要的是這些食物不頂餓,吃了半天那胃口還是出奇的好,不時得將挑逗着你的味蕾。
還好這些普通食材的食物價格都比較便宜近人,街的另一頭攤位的,應是這地方的特產,大多采用白切或者炙烤的方式,主要依靠的是原材料的原汁原味,但價格普遍要比之前的東西高出近兩三倍來,按小販們的說法,這些小吃賣的都是成本價。
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位於大街中央的獵手工會已經是將近晌午了,被小吃填了肚子的衆人也是吃不下東西了,便就近找了家飯攤來,清源鎮的飯攤一共分三種,其一是私廚飯居,這些飯居通常不會拋頭露面,掛出招牌來,他們針對的是高檔的客人,飯居的名稱往往是通過顧客之間口舌相傳,飯居的宴席大多是以仙境的原料爲主,雖然比不上龍肝鳳髓,但是吃的也不遜色,一頓飯吃下來約要五千源幣左右,吃的自然不是味,而是雅和勢,其次則是飯店酒樓,酒樓靠的是自身的特色和主打的口味,講究的是排場十足,菜式多樣,口味鮮美,其用的原料一半是仙境內採摘的或者獵殺的生物,一半則是凡間果蔬魚肉,比起私廚飯局,他講究的是味和廚師的心思,而最次則是飯攤,飯攤在清源鎮,卻是數量最多的,在飯攤吃飯,雖是平常菜餚,用的也是極爲平常的材料,但是味重量大,吃的划算開心,一頓吃下來也就十來個源幣,更兼有些老闆,燒的是一手好菜,那生意更別提多紅火。
飯攤是沒有菜單的,除了特色的菜外,基本都是看菜下單,菜的份量和材料都能夠一眼看出來,所以吃飯的人也省心放心,四人舀水洗了個手,圍坐着一張木桌。見不是熟客,一個跑堂的便迎了上去,左手一把銅皮茶壺,右手是一個掌盤,上面放了花生瓜子蘿蔔絲醬菜四樣,量不大,是給客人正菜前添點口味的。
張誠隨便吩咐了幾樣,讓他拿五六個拿手的菜便行了。飯攤正對着的便是那獵手公會,雖不是像那錢莊有着金字招牌和那貔貅鎮樓,氣勢逼人,但人氣卻不可同日語,往來客人摩肩接踵,那裝扮也是各式各樣,五大三粗的客商,身手矯健的販夫走卒,亦有瀟灑儒雅的清雅文士,或者是身配兵刃的傭兵武人。
“你們聽說了嗎?黃家張貼了張新委託,要託人大量搜尋那獅兀草。”不遠處的桌子上傳來個公鴨嗓子。
“看到了呢?這不我剛剛看見好幾撥熟面孔了,似乎都是衝着那獅兀草去的吧。”另一個不大的聲音響起,不過卻也是恰好達到衆人能聽見的程度。
“黃家要這獅兀草幹嘛用啊,這不是毒藥麼。”另一個聲音不甘落後,也湊了過來。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有內部消息,據說那黃家要擺大陣仗了,”那公鴨嗓子聲音壓得很低“這幾天不是有傳聞說清源門招收弟子,那些世間凡人都要到咱們這地方上來了麼,據說連那些仙家大門派都頗爲意動,你要想啊,那仙家門派的高手若是來了,那東西不就輪不到黃家了麼。”公鴨嗓子似乎很是得意自己看穿了黃家的計劃。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要去對付山神。”
“什麼山神,不就是一隻佔山爲王的畜生麼。”公鴨嗓子咧了咧嘴,“我如果是黃家,早去把那野獸的心肝挖出來下酒了。”
頓時旁邊人噓聲一片,“老王啊,這你就不知道了,雖然黃家明面上沒去討伐過那山神,但那暗地裡的動作可是不少啊,遠的不說,就說去年,我那表哥的舅舅的姑父的遠方親戚的侄子,據說就加入過搜捕山神的捕獵隊。”
“你說的是去年那次邸報上發佈的那次重大事故”公鴨嗓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來,神色一變,壓低了聲線。“不過那次不是才死了十幾個個人麼,說是什麼擅自上山,誤入猛獸巢穴。”
“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很是得意,“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後面隔了天不是又爆出幾個捕獵受重傷還有死亡的事件麼,還什麼跌落山崖的,掉入河中淹死的,被山怪咬死的。事情是一塊發生的,但宣佈死亡的時候卻是隔了好幾次,零零總總的加加起來也有三十人了。”
“哦,原來如此。”飯桌上響起恍然大悟的聲音。
“那畜生,真有這麼厲害。”公鴨嗓子顯然不是很想相信。
“據說那次暗地裡,共拉起了七八十人呢,其中還有清源門的弟子加入呢。不過你們也看到了,結局慘淡收場。你說那山神厲不厲害?”
“真的假的,清源門不是聲明不參與這幾座山的管理的麼。”邊上的人似是有些不同意,這數座山是清源門撥給清源鎮的,並聲明瞭不擅加干預,這是衆所周知的。
“那是當然,清源門怎麼看得上這些山上的野獸呢,在我們這些凡夫庶子眼裡的神獸,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尋常野獸罷了,那次出馬的都是那些剛入門沒多久的低級弟子,而且也就那麼一兩個,用的又是清源鎮的名義,所以清源門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哦,原來如此”桌上又是一陣恍然大悟,衆人紛紛向他敬酒以示敬意,這小子的爆料聽起來要比公鴨嗓子的刺激的多。
公鴨嗓子似乎是不甘心,“那七八十人的狩獵隊,就拿一隻畜生沒辦法?”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但你要知道,那山頭可是那山神的地盤,據說,那野獸還豢養了一大批精幹的手下,也都頗爲兇悍,更有說法,那山神始印已成,原印也即將大成,若是此番沒有人拿下他,待他修成了原印,那估摸着只有讓清源門的高人收了他了,這輩子黃氏族人也就拿他沒辦法了。”
衆人不禁一陣鬱悶,平生修練不輟,卻被一隻禽獸給超了過去,禽獸不如啊,禽獸不如。
似是話題已了,衆人便撇開原來的話題看,後面的便是街頭軼事,坊間的桃色趣聞,雖是些尋常小事,不過偶爾會涉及到些這崑崙仙境的生物,李異和周億更是早就已經吃飽,所以大感興趣,乾脆是拿了幾壺酒過去,當起聽衆,幾人也是性格豪爽,平易近人,見有捧場的,又有免費的酒水,更是講的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