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源子的出現,使得整個場內的局勢儼然出現了兩極化,一邊則是吳偉他們,衆人身上的擔子明顯一輕,看陳輕羽的臉色更是想直接撂挑子不幹了,而扶蘇則是極爲恭敬地站立在一旁,神色安定。
千源子來了,便是扶蘇的主心骨到了。
“師尊!”扶蘇謙卑有禮,全然看不出在陳輕羽面前的自傲。
“徒兒免禮,你做的不錯!”千源子看了那一邊躲在吳偉身後安然無恙的卓子琪,點了點頭。
從一開始,他就對收留這小妮子也有些頭疼,不過最後還是被對方好說歹說留下了,不過除了性子之外,這小妮的天賦還是相當不錯的,而正好給清涼峰的那些整天擡頭看天的弟子去去火。
洞穴之中的空氣瀰漫着一層金銀色的迷霧,是先前那被攪碎的印力碎流,那其中,更有淡淡的銀色飄浮,極淺極薄,卻是如淡淡的纖維一般,懸而不墜。那些細微的纖維,正是那柄拂塵之上的龍鬚。
千源子橫眉冷對,手腕之中,卻是巧現一柄精巧的飛梭,先前正是這道飛梭,切斷了拂塵之上的龍鬚,解救了兩人的地階兵刃。
千源子隨意地抓起那兩柄兵刃,便向後拋去,動作看似不經意,但是那眼神卻是時時刻刻地盯着眼前的這人。他看不穿眼前這人的實力,那一襲黑色長衣,似乎牢牢的鎖住了那中年男子的實力,而那雙深邃的眼中,更是讓他覺得有一張不妙的預感。
深不可測麼。
千源子嗤笑一聲,卻是覺得自己有些多疑了:“若真當時深不可測,又何故裝神弄鬼。”
那衣袂的一角,卻是被剛纔的那團火焰燎出了個豁口,印力外泄之餘,倒是讓他能窺探出一二來,儘管此人深諳隱藏知道,但此人的實力,應該與千源子自身差不得多少,而看他的打扮,卻應該不是宗門之人。
萬獸谷,通天靈洞,蓬萊山,又或者是域外,清源門多多少少都有過調查,千源子身爲長老,更是對這些宗門的情況瞭若指掌,甚至於其功法印法,都極爲精通,但此人的出手,卻顯然並非是上述宗派衆人,便是那些二流的世家卻也是不像。
難道是……似是想起了些什麼,千源子的眉頭越發的緊皺了,這差事可是燙手的山芋啊,莫非那老頭子早就知道了。
咧了咧嘴,千源子似是咬到了舌尖一般,那古老頭定是看準了自己的性子,才把此事交給自己,但是有一件事,那古老頭倒是沒說錯,這件事,既然是關乎宗門,那麼他千源子,還真就是管到底了。
而中年男子的那邊,氣氛卻是越發的緊張起來,他出現在此地,本以爲可以瞞過清源門內衆人,而千源子的出現,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早就有人盯上了他,而且巧或不巧,卻是在此地出現,這又說明了什麼,說明了自己的行蹤,早就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想到此處,中年男子忽而開口道:“在下早就仰慕千源子前輩許久,今日得千源子前輩登門拜訪,倒是不勝惶恐?”
因爲計劃的緣故,他對清源門的長老們瞭解過不少,其中讓他最爲忌憚的,便有三人,而其中一個,便是眼前的此人。
千源子,擅長印文,實力強橫,乃是清源門千年不出的天才,他不僅擅長於清源門的清源武學,卻亦是學究天人,懂得其他旁門左道無數,而且門門皆是極爲熟悉。單一的精湛暫且不論,但是博而精,便是極爲恐怖的事情。
右手將手中的拂塵收回,左手在袖口之間微微摩挲,中年男子的眼中透出些許的忌憚,不過卻同樣的也是非常的感興趣,因爲他自身本也就是一個高傲的人,若不是時機不允,他倒是真想試試,千源子是否真的人如其名。
而也能從側面的驗證下,清源門是否如自己想想中的那般強大,若真是如此,那麼少不得自己的計劃之中,要做些少許的調整,棋子還未到位,爲了那一日,他已經等候了許久的歲月,自然也不乏再等上那麼一刻。
“你是哪個宗門的人?”看着那男子眉眼之間,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千源子皺了皺眉眉頭,話語落下間,身影卻是一動,右手飛梭先聲奪人,遠遠地便破開一道虛金直線,兩人之間的空間,刷的一聲,就如同被什麼東西割破一般,發出了極爲刺耳的嗡鳴聲。
千源子從來不怕得罪人,而且最爲護短:“罷了,管你是那個宗門的,先拆了你的骨頭再說。”
飛梭破空而出,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去得卻是極快,那周圍的空間忽而一黯,那飛梭便已透過兩人之間的距離,撲至男子的面門。
紫蛟金梭。
那通體透金的光芒凌空一閃而過,微微閃爍的暗金色光芒卻是嚇了男子一跳,他的拂塵是蛟須所制,而那紫蛟金梭,卻也是蛟骨所制,不管如何,都要比自己的拂塵強上數倍。
“千源子,你竟然敢下手!”中年男子面色一變,印力狂涌間,卻是順手拍出數道黃符,每一張黃符,皆是迎向那橫飛而至的符咒。
一時之間,半空之中,黃光交錯,詭異的空間波動不斷泛起,形成一個個威力不凡的空間漩渦。
“犯我清源門者,就要乖乖有着去死的自覺。”千源子飛梭剛運,身子卻是緊跟着衝了上去。
右手狠拍,那先前停在空中的符咒卻是逐一爆開。這些符咒,皆是些禁錮空間之術,竟是有十來餘張,皆是地階符咒,下了如此大的本錢,千源子這是鐵了心要將此人留下。
望着那紫蛟金梭與那橫飛而來的符咒,中年男子的眼神在一瞬間猛然閃過一道寒光,右手倒抽,卻是將那佛塵倒卷而回,數千根細長的蛟絲迎風大漲,那不過巴掌大小的拂塵,竟在一瞬之間,化作了一匹布簾,成千上萬條銀絲,如同瀑布一般驟擋在衆人的面前,將他的身影與那紫蛟金鎖隔成兩處。
“嗡!”紫蛟金鎖猛然的朝那拂塵之體上撞去,飛梭旋即如電,只是一瞬,便將那拂塵之上破開一道豁口。
橫空碎裂,那據在那拂塵後面的中年男子一臉的慌張之間,他本以爲這拂塵應該能纏得住這紫蛟金鎖一時,卻是不曾想到,這紫蛟金梭力量如此之強,聲勢如此之霸道。
破空而掠間,直奔向後者。
中年男子,腳下急踩,那黑色長袍卻是陡然橫卷而起,雖說他不想,但是此情此景之下,他卻是不得不爆發出他的真實實力,
“轟!”一股巨大的氣流自那長袍之下狂卷而出,那中年男子右手虛張,一股強大的氣流暴涌而出,阻擋在胸前。
幽冥紅光自手掌之中悠然泛起,猛然朝着紫蛟飛梭直撲而來, 凝華出一道驚天流光。
千源子看他出手,眉宇的一瞬,掠過一絲不喜。
就在那流光直奔那飛梭之時,那道驚天流光卻是就如此這般的橫空炸開,衆人擡眼一見,卻是看見千源子的身影,竟在不知何處竄到了那男子的身側,一隻大手虛張,將那男子的喉嚨牢牢的鎖在手中。
只不過千源子的面上,卻是並無半分喜色,看向那手中男子的眼神看,卻只是透着一股淡淡的怒意。
“你倒是捨得!”
千源子忽而罵道,用力一抓,那被虛抓在半空之中的人影頓時抽搐了兩下,竟是化作到了一片白紙的粉末,飄飄揚揚,在風中盡數散去。
這是?
衆人有些驚駭不已。
卻看千源子信手一招,便是將那失了主人的拂塵抓在手中:“用一柄地階上品神兵,換逃跑的機會,倒還真是捨得。”
拂塵輕彈,將那如同死灰一般散落在地上的白色粉末盡數吹去。
神識橫掠間,洞穴之中,早已沒了那中年男子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