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吳師弟,你那隻胖乎乎的小妖狼呢。”陸拙瞪着有些餓得放光的眼睛,留着半邊哈喇子道。
最近好像不在,吳偉白了陸拙一眼,若是還在只怕非被你給煮了不可。
說起小妖狼的行蹤,有着血色斑紋和陰陽印紋的聯結,吳偉並不擔心,他知道,自從入了山之後,這傢伙便跟打了雞血一般,成天在拙峰之上到處亂竄,唯有到了晚上纔會拖着一身子的傷痕回到草屋,倒頭便睡,也不知是吃了啥,最近那身體跟發麪團似的,越發的膨脹了,如今光論個頭,足足有原來的三四倍大小,比起現世裡的野狼都要大上不少。
“那傢伙,每天都在外面吃得圓滾滾的回來,都不記得給我們帶一點。”陸拙露出一臉幽怨的眼神來。
嗖,正說話間,一道如迅雷一般的銀白色身影自篝火之上一閃而過,似是極爲不滿的哼了一聲,隨着聲音響起,那圓滾滾的身影方隱約顯現,這帶着些許孤傲的雪白身影,除了柴柴還能是誰。
看來又是吃了什麼東西,如今那肚子似是又大了一圈。
只不過,一見到吳偉,那孤傲的模樣便迅速消失無蹤,它趴在吳偉的身邊,一臉乖巧地蹭着吳偉的手心,一邊用鄙視的眼神掃視着陸拙。
“靠,這小子,肯定又去哪裡蹭飯了,跟他說記得吃不完要打包,這小子,就是不懂得傳統美德。”感受到一陣居高臨下的挑釁視線,陸拙一個縱身朝柴柴撲了過去,只不過那一肚子的水卻是讓他慢了半分,撲了個空。
一轉眼,柴柴已經跑出數丈開外,邊跑還邊得意的衝後者甩了甩圓滾滾的屁股。
“靠,我們還沒活的比狗好。”陸拙一跺腳,拔腳追了出去,雪地之上,兩人你追我趕,在這拙峰山頂之上展開了一場人狗大戰。
“師弟,你不去勸勸?”張大狗細眯着雙目道,見怪不怪的提醒一聲。
張大狗窮苦人家出生,爲人忠厚老實,心志彌堅,雖然五百年纔不過死印,然而卻是並無半點鬆懈;至於陸拙,天賦要強上一線,但是卻好口腹之慾,萬事胃爲先,嘴巴有時候倔一點,但心腸卻不差。
“陸拙師兄沒吃肉,追不了幾步的了,權當給柴柴當飯後運動吧。”吳偉咧嘴一笑,自顧自的喝起菜湯來。
嘛,雖說日子清苦了點,但倒是能磨礪心智,清心寡慾。
雪地之上,兩道人影越跑越快,恍若兩道銀色閃電銜着頭尾,越奔越快,到後面便是連肉眼都看不出來了,柴柴的境界如今穩固在五旋中期,而陸拙,雖是死印,但如今餓着肚子,卻是攆不上對方,只得一邊罵罵咧咧的叫着,一邊越來越慢。
“師弟,這三個月的日子下來,可還習慣?”張大狗眨了眨眼,開口問道,“想我當初可沒少受那魔鬼伍老師的折騰,如今我拙峰在諸峰之中乃是墊底,更是難爲了師弟了。”
吳偉聰慧,自然是知道他言語中所指,名義之上,拙峰仍在七峰之內,但是拙峰的師父首先便是個撒手掌櫃,幾乎難見的一面,再加上,這名聲在諸峰之中算不得好。
其次,拙峰上下人數最少,全峰加上吳偉也不過就四個人,打起架來連個後補的都沒有,自然是爲其他峰所不屑。唯一走得近的,便是清涼峰。
因爲在諸峰之中算是最爲弱小的存在,所以難免有不少其他峰的弟子前來找茬,這已然是門內的慣例。欺壓之舉,本來在各處都有,吳偉亦是早已習慣這種胡攪蠻纏的欺壓,不管對於這些,他一貫是視若罔聞,只要不踩到自己的底線,一切姑且隨他,他淡然一笑,正欲開口。
“轟隆!”卻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天崩地裂般的聲響,那不遠處的大殿方向,升起一抹雪白的霧氣來。
只見不遠處,一人一狗正鬥得起勁。
“好狗不跟人鬥,唉,你別咬我啊!”
“張師兄,你來的較早,這拙峰大殿你可曾進去過。”來了三個月了,吳偉只是遠遠地看過拙峰大殿,並未進去過,這大殿雖看似極爲殘破,但絕非看上去的那般破敗,反而正是這殘破的模樣,而使得其中不少禁制交錯相雜,格外的複雜,眼前的大殿,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簡直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那師弟就要失望了,我來此地之時,此處已是這般模樣,不過聽以前人說過,原來這拙峰亦是極爲宏偉壯麗,這拙峰之頂,亦非這般荒涼,而有一日,傳聞天降雷劫,一直持續了七七四十九道,硬是將這拙峰轟成如此荒頂,故此之後,拙峰便成了名副其實的拙峰。而在那場雷劫之中,這拙峰大殿亦是成了這般模樣。”
“哦?究竟是何等原因,竟會引來四九雷劫?”四九雷劫,乃是雷劫之中極爲恐怖的一種,能夠引來四九雷劫的,定然是逆天之舉,不過究竟是何物,卻是不得知曉了。
星空之下,那殘垣斷壁的古老大殿,渾身散發着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訴說着曾經的輝煌,即便是如今已經坍塌得不成樣子,但是卻是依舊讓人心生仰慕。
“轟!”就在此刻,一道銀光自天邊不遠處猛然跌落,重重砸落在這大殿邊上,嚇得那一人一狗一個激靈。
一陣雪霧撲騰之中,一道人影豁然鑽出,沾着一臉的雪白鬍子,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大聲喊道:“如果有人來找我,就說我不在。”
“嗝!”說罷,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來,說話之人,除了陳輕羽還有誰,他眼珠子骨碌碌鑽了兩下,卻是身形一閃,消失在那大殿之中。
他竟然是鑽入那大殿裡去了!!
“無妨,師弟自有分寸!”張大狗笑了笑,他對陳輕羽的奇異行爲早已司空見慣,還未來得及斟酌他的意思,下一刻,那眉頭卻是已經皺起,不遠處的夜空之間,兩道纖細的倩影破空而來,在一陣輕微的聲響之間,降落在這拙峰之上。
“我剛剛看那小子的身影就在這附近,肯定是逃到這邊來了。”其中一道聲音悍然響起,卻是有些熟悉。
“師姐,算了吧,反正也沒出什麼事?”另一人的聲音如鶯鸝婉轉,甚爲好聽。
“不行,這次老孃一定要叫那小子好好看看,到我們月子峰偷窺要付出什麼代價。”
偷窺!
吳偉和張大狗一臉地無奈。
說話聲音越發的近了,火堆照耀之下,那兩人的音容亦是逐漸清晰。
說話大聲那人乃是一名嬌媚可人的女子,酥胸半露,纖腰細展,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媚意來,她的嬌容美豔不可方物,一襲紫色長衫,完美地襯托出那玲瓏嬌軀,那衣裳本就輕薄,火光搖曳間,更是隱隱約約透出些雪白的肌膚來,使得女子顯得更加的嬌豔動人。
此人,正是吳偉之前在去清源店上山路上遇見的碧蓮。
再次見她,吳偉多了幾分心眼,且不知那時候這女子爲何要將自己引到那護神殿去。這女子讓人頗有些看不透,識不穿,尤其是在那一笑一顰中,只怕任何男人看到他之後,思路都要慢上幾拍。
而令一名說話的女子,則是身着一襲湖藍長裙,上有粉色琉璃披肩,遮住了那晧頸與那香肩之間的一抹雪白,她身材修長,容顏嬌柔可人,秀裙微綻,額頭一片櫻花烙印,顯得她極爲的高雅溫柔,她膚色白皙,貝齒玉眸,欲語還羞,她細指如蔥,皓腕如玉,那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膚,皆是如羊脂玉一般細膩,哪怕便比起那雪花,都要白上數分,遠遠望去,好一位美得動人心魄的傾國佳人。
“原來這拙峰之上,還有人啊,我還以爲拙峰的人都死光了呢。”碧蓮剛瞥了一眼,忽的像是看見了什麼,眼中閃出一道眸光來,“吳偉!聽說你加入了拙峰,原本以爲是謠言,原來你還真的在這裡啊。”
“真是不是一路人,不進一家門,我就說這拙峰之上,沒什麼好人。”碧蓮似是不再擺出原先那溫柔的狐媚模樣來,而是一反常態地潑辣起來。
我去,我的名聲有這麼差麼!吳偉汗顏。
倒是你,上次騙我之事我還沒和你計較。白了碧蓮一眼,吳偉低頭,漠不關心地看起手中的大鍋來,這此是打定主意了,不管她們怎麼說,都不打算理會她們。
這女子變臉倒是挺快,上次是一副熱心腸的模樣,如今卻又是一臉的潑辣之像,老子只想知道,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說,陳輕羽那小子去哪兒了。”見吳偉不理不睬,張大狗一臉癡呆樣,碧蓮飛起一腳,猛地朝吳偉的屁股踹去。
我去,這小娘皮說動手就動手啊,不愧是高手,吳偉只覺屁股一疼,便飛了出去。
“碧蓮師姐,你莫要衝動啊,此處可是我拙峰,哎呀……”一聲慘叫再度響起,張大狗亦是同樣的下場。
“嗷嗚!”不遠處,一聲嘶吼,卻是一隻雪白的圓滾滾的柴柴和陸拙猛然飛出,朝着兩人撲來……
“哎呀……”一聲慘叫。
“嗷嗚!”又是一聲。
這拙峰上的雪,也不知怎得,冷的瘮人。
三道人影,一隻狗影,被埋在大雪之中。
“師姐,他們與這事無關,莫要傷了他們。”身旁的女子拉着碧蓮,細聲勸解道。
要勸你倒是早勸啊,摸着屁股上傳來的痛意,三人一狗乖乖的坐在火堆旁邊,倒是不敢再動其他的心思。
“靈兒啊,你可不能被他們這幾人騙了,依我說,這拙峰上的人就那麼幾個,肯定都是蛇鼠一窩,教訓的準沒錯。”
張大狗和陸拙一臉的憋屈,卻是不敢說話,誰不知道這碧蓮是月子峰上的大師姐,雖說是長得好看,但果然如傳言所說,能消受這脾氣的還真沒幾人。
“這麼盯着我看,是因爲我好看麼?”看着張大狗的眼神,碧蓮的嘴角划起一抹弧線來。
“不不……”張大狗敦厚,話還沒說完,就只覺得臉上一疼。
“那你是說我不好看!”
“不是不是……”
“啪,那你是說你在盯着我看%……”
我去,這女人,發起飆來這還沒完沒了了。
“住手!”吳偉咬了咬牙。
“師姐……”此時,那身旁被叫做靈兒的少女顯然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死命地揪住碧蓮的胳膊,讓她不再動手。
“怎麼了,你知道他去哪了?”碧蓮師姐手掌在半空之中一滯,轉過那狐媚的雙眸來,雙眸之中,秋波盈盈,攝人心魄。
陳輕羽師兄,你不仁可別怪我們不義啊,這婆娘,還是交給你自己應付吧。
吳偉朝那大殿的方向努了努嘴。
“你是說,他進了大殿!”碧蓮不是沒懷疑過,畢竟這拙峰頂上,就這麼屁點大的地方,神識一掠,皆在掌握之中。
“那好!”碧蓮嬌軀微挺,胸前雪白隨之起伏,她伸了個懶腰,露出那如水蛇一般的曲線來,血紅色的嘴脣一咧,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來。
“走,那帶我們進大殿!”
“你們自己去找好了,拉我們幹嘛?”吳偉嘴角一撇,白了女子一眼。
“你當我不知道大殿之內皆有禁制啊,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進去了,若是你把我騙進去怎麼辦。”說罷,碧蓮手指一勾,露出一個小惡魔般的微笑來。
“你們在這邊看着。”對陸拙和柴柴說完,她一手拎着吳偉,一手提着張大狗,與那一襲湖藍長裙少女,徐徐往那大殿的方向走去。
“師姐,未經通傳,擅闖拙峰大殿是不是不太好啊。”身側,靈兒小心翼翼的說道。
“放心,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忽得,碧蓮的眼神一轉,看向吳偉和張大狗,“你們知道,但你們會說麼?”
“不說,我今天什麼都沒看到。”吳偉扮做一臉呆滯。
張大狗亦是像雞啄米一般得點了點頭。
在兩人無效的抗議聲之中,兩人只得身不由己地被拖向那大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