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過了數日,在這幾日之內,吳偉所屬的突襲分隊,又向圍城的異獸們發動了三次進攻,不過一方面因爲地渾珠尚未製成,而另一方面,則是始終顧忌於秦如風等人所謂的計謀,爲此,他特意的將突襲隊的出發時間與對方交錯而行,同時,在針對異獸們的每一次的突襲亦是做好相應的準備,保持着應有的謹慎,若有疑惑,筆以以安全爲先,不敢冒進,如此一來,這也使得秦如風所屬的突襲分隊風頭愈盛,隱隱有趕超衆人之勢。
寶街深巷之中。
數日以來,往日那街頭巷尾習以爲常的爆炸之聲卻是不知怎的少了許多,正當那深巷附近的住戶都以爲這老頭收了性子之時。這深巷之中卻是一轉眼又籠罩在了一陣陣的滾滾熱浪之下,敢情這傢伙不搞爆炸搞冶煉了啊,那附近的住戶們只得無奈得搖了搖頭,再不去琢磨。
房間之內,一個一身黝黑的男子正是面露欣喜,灼熱的汗水自那寬厚的背部或者是胸前如小河一般淌下,手中的鐵錘隨着節奏狂舞而起,他的煅火十三錘,如今練已至九成九的把握。
“師傅,你看如今我這錘法如何,可入得了您老的法眼?”莫涯咧嘴一笑,停了手,臉上甚爲得意。
“你待問我如何?你這錘法,也就打個破銅爛鐵合適,不堪大用!”不木老人眼睛微擡,小酌了一杯,不過從他的角度來說,倒是並非虛言。不木老人閱歷豐厚,博聞廣識,上通天文,下探地理,這打鐵之理,亦是不出其所知,“不過就你那手法來說,也算勉勉強強合格吧。”
聽得不木老人如此說話,莫涯亦是不禁一樂,要知道,能從不木老人那裡聽到稱讚,對他來說已經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明日,便是兵斷之日,黑瞳之中,躍躍戰意,驟然浮現。
兵武巷之內
對於兵武巷的所有人而言,今天無疑是個極爲盛大的日子,因爲多年未曾舉辦的兵斷比試又要重現兵武巷,不少兵武巷的年輕人只是聽聞而從未見過,只有那些已經成爲師傅的人有着見過一兩次兵斷之比,而這亦是成爲了他們誇耀的資本。
如今,能有這機會見識下兵斷,自是不會錯過,因此早早的便擠好了位置,等着大開眼界。
兵斷,並非僅僅是用以評判,而是將其與兵武巷崇尚的煅冶之道相聯繫,而將其儀式化和神聖化,如今兵斷再現,對於兵武巷無疑是盛事一件。
而另一方面,對於被異獸圍困壓抑了許久的清源鎮鎮民來說,未嘗不是如同難得的節日一般,給那有些平淡的生活注入了些許意外的活力。
不少鎮民自清源鎮四面八方涌來,紛紛涌入兵武巷周圍,爲了先睹爲快,如此一來,也使得狹小的兵武巷周圍,擺起了長長的小攤子,各色零食,琳琅滿目。一時之間,熱鬧非凡。可以說,除了貴族大家,或者守衛和部分獵手之外,今日的清源鎮之內可謂是萬人空巷。
比試的場地,設在離巷口進來不足十丈的一片空地,那一處場地較之兵武巷的街道寬度要開闊不少,其地面之上共設有兩座高大的鐵爐以及風匣鍛鍊,那鐵爐和風匣之上,鏽跡斑斑,記載着歲月留下的痕跡,凝視着這過往的一切。若是無人提醒,只怕大多數的人都會以爲那只是個殘破不堪的遺蹟舊址,也只有頗有些年紀的老人,方纔記得那火爐之間發生的一次次震撼人心的兵斷之比。
空地右邊不遠處的平坦高臺之上,玉石砌就,循階而上,在那臺階頂端凸出的平臺之上,擺放着三把檀紫木椅,扶手之上鐫刻有龍虎之像,栩栩如生,椅背之上則是蒼松翠柏,生機盎然。
其上擺放有三把巨大的寶蓋,恰好擋住了上方那灼熱的日頭,木椅之上的三人,皆是這清源鎮內舉足輕重之人。其中央爲主人之座,端坐的乃是兵衛老人,今日乃他爲主事,再加上其年歲最大,故居中而坐;左右兩座則爲客席,正是黃岐與書展兩位家主,而兩人身後,一邊是一名如同精靈般的女子,背起了雙手在原地搖晃着,一如風中擺柳般的婀娜多姿,另一邊則是一位青衣男子凌風挺拔而立,身影兀自不動。
“不想這兵武巷的兵斷一事,竟引得兩位家主大駕光臨,實乃我兵武巷之福,我兵衛亦是與有榮焉。”老者輕捋長鬚,含蓄而笑。
“呵呵,您老人家何須自謙,今日兵斷之事,乃我清源鎮盛事,我身爲清源鎮之主,此番到此當屬分內之事,”黃岐一臉恭謹之色,卻是轉向那另外一邊,“只不過,不知爲何書家主也有如此興致?”
“黃家主你這話就見外了,這兵武巷內鐵匠乃我書家管轄,聽聞我家青博所言,此處有兵斷之比,在這鎮上鬧得沸沸揚揚,我等身爲掌管之人怎可不聞不問。”書展自是毫不退讓,針鋒相對。
兵衛眉頭微皺,有這兩人在此,今日這兵斷之比,只怕便是有心偏袒亦是毫無辦法了。思忖間,那眼神擡看頭頂之上的日頭,日頭正盛,已當半空,心頭那縷憂愁便是一散而空:欣喜說道:“兩位家主,這兵斷可是要開始了哦。”
那正欲還嘴的黃岐,嘴角動了動了,自鼻孔之中“哼”了一聲,便收回那銳利的視線,緩緩向身邊的少女投去。他身邊站立着的乖巧少女,此刻身姿如青蓮一般款款而立,見他看來,朝他扮了個鬼臉,便自顧自的向場中央掠去,腮邊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最近這小妮子似乎是變了不少,黃岐狐疑地打量了黃嬴一眼,卻唯有一臉不解的轉了回去。
看着那周圍似乎看不到頭的隊伍,吳偉不由得眉頭一皺,誰又能知道,當初口頭許諾下的一場比試,竟是造成了今日如此這般盛況空前。
場地之內,那火鉗、火爐等工具均已備好,一座如同小山的鍛造材料堆積在那場地中間,劍齒虎爪,鐵牛角,各種異獸材料,亦是凡所應有,無所不有,爲表公平,除了稱手的工具之外,其他的東西均不得攜帶入內。
而莫涯要求的,便是除了那一柄自小帶到大的大錘之外,再無他物。
比試之外,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圍觀之衆,紛紛踮腳而望,遙遙而觀。
“正午到!開爐!”
正午之時,乃陽火最盛之時,亦是冶煉之最佳。
三聲炮響如雷,引得圈內的衆人面帶喜色,圈外的衆人仰頭而望,不少人更是順着那柱子攀援而上,形象是差了點,禁不起視野妙啊。
“聽說這兵斷的一人是那巷尾的莫涯師傅。”人羣之中有人早知道那事情緣由,自得說道。
“那還有一人呢,不知是誰?”
“論資排輩,應是兵武巷兵家的主家師傅兵嶽吧,聽說他那兵家的秘傳錘法已煉至八成,這次兵斷的對手若是他,應是無出其右。”
“呵呵,我倒是認爲是那兵家的另外一人兵風,此人使得一手控火之術,若是論起兵斷,還是由他出手最佳。”
兵斷之比,每方共可出三人,一名師傅,兩名火工,當然,主要的表現自然是由那打鐵師傅所決定。
“今日,我兵武巷,將有一場兵斷之比,在場所有的一切按兵斷之比的規矩而辦,兵斷之勝負,以此契爲定。兵斷的結果,神聖不可侵犯。”
契約書之上,寫有雙方的勝負條件,以及兵斷的基本規則,雙方早已在上場之前便已提前看畢,自是無疑,落款簽字等一系列的手續,自是不用再提。
“左手方向,乃是莫吉之子莫涯,火工爲……”那疑似是裁判身份一般的人,拖長了音調喊道。衆人的眼神皆是投向那左側,看着那健碩非凡的男子自那鐵鋪之內走出,身後隨着兩位神情緊張的火工,神色之間,甚爲惶然。
由於久居巷尾,不少人並不認得莫涯,只是朝他遙遙望去,瞥了一眼,便對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子失去了興趣,他們更爲在意的是右邊代表兵武巷的出手之人,那又會是誰。
論起鍛造之技,這兵武巷之內,鮮有能與兵家一爭長短之人,那麼兵家出手的,又會是何人呢?
“兵家——兵嶽爲代表,火工爲兵風和兵子天!”
此言一出,滿場譁然,這三人,正是兵家三名最爲傑出的弟子,兵風擅煅鐵,兵風擅控火,而兵子天,乃精於選材,此三人,每一人皆有一技之長,三人協力,鍛造之術,更上一層。
“兵嶽爲師傅,兵風和兵子天爲火工,兵家這次是要必勝啊。”人羣之中,紛擾而起,他們竟是沒想到,爲了這次兵斷,兵家竟是三才盡出。
那麼眼前的這個莫涯,又有着什麼本事呢。
雖不是大部分人的想法,但依舊是有着不少人,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的莫涯身上,眼神之中,是憐憫,又或者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