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先別走。我有些事情跟你說聲。”張山海去公社賣完鹿肉準備回去的時候,被周勇兵叫住。
“周叔叔,有事情啊?”張山海停了下來。
“沒事,就不準周叔叔叫你了?過來過來,還真有些事情。”周勇兵說道。
等到張山海走到周勇兵身邊的時候,周勇兵在張山海身上拍了拍,“是這麼一個事情,SH那邊修建火車路,向我們這裡徵求若干名勞動力。原則上要思想上進,工作積極的同志。我覺得你爸爸還有你哥哥都非常符合條件嘛。現在我想問一問,你爸爸的意見,看他願不願意去。”周勇兵說道。
“在SH?”張山海問道。
周勇兵點點頭,“如果你爸爸去了SH,那麼將來你們一家團聚的機會就會多很多。”
“好,我回去告訴我爹。”張山海說完撒腿便往家裡跑。
瘋子挑着擔子緊緊地跟在最後,老黃狗三兩下便趕了上去,超越了張山海,跑到了最前面。
這個消息對於張山海來說,自然是個好消息,雖然不知道修鐵路的地放離何妮工作的地方到底有多遠,但是總比張家山的距離近了許多。最重要的是,張山海可以去與何妮住在一塊,過城裡人的日子。對於農村的人來說,吃國家糧的城裡的生活彷彿就是天堂一般。
“你周叔叔真是這麼說的?”張雲陽有些後悔今天沒有一起去公社。
“他就是這麼說的。他說要是你想去,儘快到他那裡去一趟。他給你和瘋子兩個留了名額。”張山海說道。
“不能叫瘋子,要叫哥哥。臭小子。”張山海知道張山風已經清醒,說話時也開始將他當成個成年人。
“他就是瘋子。我都叫順口了。”張山海說道。
“臭小子,你老是叫你哥瘋子,將來讓他怎麼娶媳婦?”張雲陽說道。
“我以後讓瘋子住最好的房子,賺一房子的錢,我就不信騙不到一個漂亮的婆娘。”張山海說道。時代已經開始發生變遷,孔方兄不再是那麼萬惡。
“你周叔讓我啥時候過去,他說了沒?”張雲陽又問道,他不想與張山海去糾纏那糾纏不清的問題。
“沒說,就說最近幾天。”張山海說道。
“那好,現在跟我去公社去!”張雲陽拉着張山海就要往公社走。
“爹,閻王爺也不差餓兵。我累一整天了,還沒吃午飯呢!”張山海掙扎道。
“騙誰呢?你那次去公社,你周爺爺不留你吃了中飯?你看你嘴巴上還有一粒飯呢。”張雲陽說道。
張山海信以爲真,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擦嘴角的飯粒,卻發現什麼都沒有,卻看到張雲陽衝自己怪笑,知道是上了當。不過中午吃過飯卻是真的。
“就知道你這個臭小子不老實。一試就試出來了。”張雲陽笑道。
“爹,你一個人去不就行了?你這麼大的人了,咋連我都不如呢?”張山海說道。
張雲陽白了張山海一眼,“你再能,不也是我的崽麼?”
張山海無語了,只得乖乖地與張雲陽又去了一趟公社,不過張山海走到半路上,不是喊腳痛,就是喊口渴。張雲陽拿他沒有辦法,只得讓他坐在這自己的肩膀上。
張雲陽的力氣就算是練了幾年的張山瘋依然不是對手,揹着五六十斤的張山海走得跟陣風似的。張雲陽確實很興奮,想到與何妮的距離又拉近了許多,渾身便有用不盡的力氣。
周勇兵正好在家,張雲陽趕緊說明來意。
“不過呢,修鐵路可是苦力活,幾百斤一根的枕木全靠人工搬運,以前就有到了那麼工作不了幾天就有哭着喊着要回來的,搞得我們的工作非常被動。這一次也是我們費了很大力氣才搞到的任務,裡面肯定有一些表現出色的同志可以解決戶口,甚至提幹。”周勇兵說道。
解決戶口在這個時候對於任何一個農民都是一種無法抵制的誘惑,至於提幹那更是讓人無法拒絕。
“周書記,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半路哭着喊着要回來,論氣力,彩雲大隊還沒有找到對手。山風的情況你也知道,他從來不怕吃苦。跟着我,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張雲陽說道。
“那就好,我把你的名字直接報上去,免得到了大隊,怕也不一定輪得到你。你也提前做好準備,年前就得走。以後你可是常年不在家,還有山風也要跟過去。尤其是要把山海給安排好。弟妹那裡有消息了麼?”周勇兵說道。
“哪那麼快呢?估計到了SH還沒幾天,等信過來怕還要幾天。”張雲陽說道。
周勇兵點點頭,“不過沒關係,實在沒辦法,就將山海放到我家裡,我家裡的兩個小子天天跟我喊要山海去家裡玩呢!”
“沒事。暫時讓山海到他爺爺奶奶家。這臭小子就是一個人在家裡,也餓不着他。”張雲陽不無自豪地說道。
周勇兵抓了抓腦袋,“我家的兩個小子有山海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張雲陽笑了笑,抓了抓腦袋,也沒有說什麼。
晚上的時候,張雲陽準備將這件喜事寫信告訴何妮。
“臭小子,過來,給你娘寫封信。”張雲陽說道。
“你自己寫不就成了麼?”張山海說道。
“讓你寫你寫就是,廢話那麼多幹嘛?”張雲陽說道。
其實並不是張雲陽不想寫,實在是寫得沒張山海好。雖然張雲陽也是初小文化,但是認識的字並不是太多,語文的功底也不是很紮實。張山海卻不一樣,何妮從小教他。在紙包糖的誘惑與竹條子的威脅兩重作用之下,張山海的進步神速。何妮也教張山海文化。但是在張山海身上的一套卻不能用在張雲陽身上,能夠誘惑張雲陽的獎勵,估計何妮也說不出口,所以效果自然不會很好。等張山海上學的時候,張雲陽跟張山海的差距更是拉大了不少。
“寫就寫嘛。不過你敢威脅我,我非寫信告訴娘不可。”張山海說道。
“你敢。”張雲陽揚了揚拳頭。
“咋寫呢?”張山海說道。
“親愛的婆娘,呃,算了,親愛的還是不要寫。”才一開頭,張雲陽便改了又改。
“到底咋寫?”張山海皺着眉頭看了張雲陽一眼。
“婆娘,你好。自從你回SH之後,我跟山海在家裡好好的,山風也很好。家裡的雞也好,鴨也好。”
“爹,你咋盡說些這些瑣碎的事情啊?說正事吧!”張山海說道。
“嗯,正事。我馬上就要光榮地去修鐵路了。周書記說修鐵路有解決戶口、提幹的機會,所以我和山風都報了名。兒子以後跟他爺爺奶奶去生活。等將來我解決了戶口再回來接兒子。
不知道你的工作解決了沒有?生活好不好?錢夠不夠花?要是不夠,我們再寄過來。這一段時間山海和山風天天去打獵,換了不少糧票,錢也不少。”
“爹,你不是也去了麼?”張山海停筆問道。
“我說咋寫你就咋寫,這麼簡單的事情,問來問去幹啥?”張雲陽不耐煩地說道。
張山海心中哼哼直叫,“你咋自己不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