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霍琅趕到霍廷鈞處,兒子早就去上班了。夏天恩也回了家,走的時候,秦婉儀安慰她:“你先回去住着,等阿姨這邊安頓好了,就去接你。別這麼早就放棄。”
夏天恩眼裡噙着淚水,抱住秦婉儀:“知道了,阿姨。我在英國學的是珠寶設計,回國後一直也沒有學以致用。剛好趁這段時間,我也好好的想想自己的工作問題。”
兩人依依惜別,彼此都約定好過兩天就見面。
算好了霍琅到的時間,秦婉儀靜靜的坐在客廳等待他的到來。
她穿着米白色毛衣,下身是同色系的褲子。整個人看上去如空谷幽蘭,格外的引人心憐。
年輕時,她的五官偏豔麗,再加上富裕的生活,父母的疼愛。她的眼角眉梢總帶着神采飛揚。當然,在當時霍琅看起來,就是飛揚跋扈。
再後來,經歷了變幻莫測的世事變遷。她也慢慢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反而整個人都變了。看上去,豁達大氣,無慾無求。當然,對着自己的兒子例外。
霍琅看着眼前的女人,覺得歲月真是對她格外的優待。不但沒有讓她老去,而且還增添了不少氣韻。
“婉儀……”
他輕輕叫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向這邊走來。
秦婉儀垂下眼瞼,遮住自己眸中的暗光。再擡起頭來時,臉上已經是一片哀怨之色。
“霍琅,怎麼辦?廷鈞根本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心上。”
她哭着說道:“我知道,這也不能全怪他。是我沒有做到一個母親的職責。可是,我後悔了呀,我真的後悔了呀……”
秦婉儀哭的甚是傷心,眼淚如一顆一顆玉珠,滾滾落下。
她如今都已經是可以做祖母的年齡,可是看起來卻依然如同一朵嬌豔的玫瑰花。
特別是這朵玫瑰花如今哭的梨花帶雨,越發顯得嬌豔欲滴。
秦婉儀真的是一個矛盾的女人。年少時,霍琅總覺得自己絕不會愛上這樣一個烈焰般的女人。
可真正等他失去了,卻又感覺悵然若失。如今,她回來了,不再是當初那個明豔少女。可偏偏,她的一言一行還是吸引了自己全部的注意。
他沒有忍住,走上前去攬住了秦婉儀的肩膀。秦婉儀不覺一頓,但沒有掙脫他的手臂,反而哭的更加傷心。
霍琅的心像是泡在了水裡,柔的像是吸足了海綿的水。
“婉婉……”
他低吟了一聲掛在了嘴邊很久的名字。
“不要傷心,廷鈞那邊我會好好和他談談。”
“別去,我其實從來沒有怪過孩子。只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孑然一身。唯一的念想就是兒子。”
她悲涼的講道:“可我以前種下的苦果,需要現在來嘗。兒子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我。”
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緩緩的向身後的男人靠去。
霍琅只覺得溫香軟玉依靠在自己懷中,多年的空落落的心像是被填滿了。
“這樣的結果,不能全怪你。我的責任纔是最大的。”
他不由的將秦婉儀摟的緊了些,臉上也浮現出後悔之色。
“你有什麼錯呢?只不過是不愛我罷了。”
秦婉儀雙目含淚,楚楚可憐。真是活見鬼,當初她無比討厭孫如眉的故意示弱,裝腔作勢。沒想到,現在她不愛了,居然能夠拿捏的惟妙惟肖,半點不比那個女人差。
霍琅沒有看見秦婉儀臉上諷刺的笑。反而在聽到她這樣講後,現出痛苦之色。
“婉婉,我……”
秦婉儀沒有聽他的下半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把把他推開。
“對不起,我失儀了。”她慌亂的像是做錯了事情:“你走吧,我不該把你叫來。畢竟,你現在是別人的丈夫。”
霍琅突然失去了懷中的那一抹清香,居然覺得悵然若失。
他勉強的笑了笑:“婉婉,你不要這樣。有什麼我都可以幫你。總之,我一直站在你的身邊。”
站在我的身邊?以什麼樣的身份?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父親?你莫不是有什麼怪癖吧?就喜歡出軌?
秦婉儀在內心腹誹着,臉上卻是一種明知不可爲而又忍不住爲之的痛苦。
“求你了,走吧。”
欲拒還迎,男女關係中推拉的極致。秦婉儀將它運用的恰到好處。
霍琅在女人哀傷的眼淚中,不捨的離開了這裡。但是,他的心,卻徹底的離不開了。
不要怪我。是你們先讓我痛苦。我也想過放過彼此,可是那麼深的痛憑什麼要我一個人來承擔,不是你們先作的孽嗎?
秦婉儀如此想着,要她放過他們可以,把她和兒子的時光還給她,把她和兒子不可修復的感情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