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偏僻的咖啡屋內,帶着墨鏡的摩登女郎正坐在蓉城最負有聲名的私家偵探面前。
她將手中的照片遞給了王光明。照片上的女孩淺笑嫣然,眼光清澈透明。
“她叫楚嬌嬌,但是我現在懷疑她的身份。”
夏天恩拿下墨鏡,面無表情的說道。
王光明接的案子不少,最多的就是抓小三。於是,他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對着面前這位一身名牌,明顯就是富家千金的女人說道:“夏小姐,我明白。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夏天恩將支票往他面前推了推:“這是定金。”
走出咖啡屋,陽光正烈。刺的夏天恩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她的眸光一片晦暗。隨後,她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墨鏡重新戴了起來。
盛元的新能源案目前一切順利,再加上自己情感上終於出現曙光,霍廷鈞的身心都很舒暢。
所以當他接到霍琅的電話時,口氣也比之前平和不少。
“爸,有事嗎?”
霍琅斟酌了一番,纔開口:“你媽最近怎麼樣?”
他的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蕭索。真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昔日的白玫瑰變成了白米粒,而紅玫瑰卻成了抓不住的水中月。
霍廷鈞在心中冷笑一聲。即使,霍琅是他的父親,對於他這樣的行徑也委實看不上。該付出感情和責任的時候,他去追求所謂的愛情。等到別人不屑一顧的時候,他又要顯示出深情款款的模樣。着實讓人瞧不起。
“挺好的。”
他言簡意賅的回答,顯得異常的冷漠。
霍琅有些難堪:“我想請你們吃頓飯。”
霍廷鈞剛想開口拒絕,又聽到他說:“把你女朋友也帶上,上次匆匆一面,也沒有來得及和她說話。”
“好,我來安排。”
霍廷鈞猶豫了一番還是答應下來。他和霍琅不同,他既然認定了這個人,就一定要爲她掃清一切的障礙。
這個電話打完,霍琅悻悻然放下手機,沉思起來。
孫如眉一進客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男人立在落地窗前,面容蕭索,目光迷茫,滿臉落寞。
自從秦婉儀回來後,霍琅就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女人差點要咬碎了牙。當年她費盡心機纔得到了自己所要的。爲此,她犧牲了自己的名聲成爲他背後的情人,讓自己的兒子也變成了見不得人的私生子。
如今,她怎麼也不可能輕易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所有阻擋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可是,孫如眉內心有再多的陰暗,她都有本事讓她表面上消弭於無形。
等她走到霍琅面前,臉上早就掛上了恰到好處的,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怎麼站在這兒?風大,窗戶也沒有關,小心着涼。”
她將手中的外衣輕柔的批在了霍琅的身上,又細心的將褶皺一一撫平。從都到尾,都是那個溫柔賢惠,將所有苦痛往自己肚子裡咽的女人。
當年,霍琅也就是沉迷於她這樣的溫柔鄉中。他從小沒有母親,父親雖然愛他,但又忙於事業,有時候也顧及不到他。
他在保姆的照料下長大,也因此養成了優柔寡斷的性格。在孫如眉身上,他得到了母親般的關愛,這是在秦婉儀那個大小姐身上不可能找尋到的。
可是,或許他現在已經年過半百,年少時想要的東西早就不能吸引到他。慢慢的,他總覺得,他和孫如眉之間總是缺少點什麼。也許就是所謂的心靈上的契合吧。
霍琅回過頭來,見女人朝他一笑,帶着慣有的崇拜和溫柔。他不由得又心頭一軟。
“沒事,不冷。”
孫如眉緊緊的依偎過去:“爸爸最近好像有所好轉,要不然我們把他帶回家吧。”
她見霍琅一臉疑惑,立刻解釋道:“家裡有家庭醫生,各個設備也都齊全。爸爸這個情況也需要靜養,我主要是怕他一個人在醫院太孤單。回來了,我們多陪陪他說說話,說不定會好的快一些。”
霍琅見女人一臉的真摯,也是心中感動,嘆了一聲,說道:“我和廷鈞商量一下吧。”
“好,聽你的。”
孫如眉還是細聲細語,一臉的順從。
靜站了片刻,她又小心翼翼的開口:“上次關於股權的事情,你說可以請……”
她還沒有將話說完整,霍琅就一口截斷了她。
“現在父親還躺在病牀上,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
孫如眉囁嚅的點頭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們廷雲,從小就是過的小心翼翼。長大了,本該他得的又被剝奪,我實在是……”
“好了,我不想說這些。霍家一向是能者上位,廷雲如果優秀,父親不會如此。但是,你看他最近做的這叫什麼事?”
他越來說越氣,差點要用手指着孫如眉的脊樑骨罵她教子無方。
孫如眉想明明前段時間這個男人還信誓旦旦的說會去舅家請人,爲他們母子兩人維護權益。如今,秦婉儀一回來,他立馬倒戈,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不過,現在也不是得罪他的時候。於是,她輕輕的撫着霍琅氣的起伏不定的胸膛,柔聲細語的繼續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可別氣壞了身子。我知道的,我們娘仨就指望着你呢。以後我再也不說了,就讓廷雲做一個閒散富二代。”
霍琅這才停止指責,輕哼一聲,拂袖而去。
“安安份份的,該是你們的,誰都少不了。其他的,不該是自己的,也就不用去癡心妄想了。”
孫如眉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等霍琅徹底走出自己的視線,才陰沉了臉。
她終於明白,這個男人是徹底靠不住,她必須和兒子商量一下,接下來究竟應該怎麼做。
她忍辱負重這麼多年,不是要像一塊抹布一樣被無情的丟棄的。她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孫如眉冷冷一笑,即使窗外陽光明媚,屋子裡也是寒意頓生。這個世界上,誰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纔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