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一個小小的病房,擠了二三十號人。一些關係平淡的人大多問候一下,說一些“早日康復”的祝福然後離開。最後只剩下宿舍的三個人,還有一個默默站了許久的女孩子。
肖濤蘇鬆雨跟方寧說了好久,終於算是把話說完了。郭傑本人不怎麼說話,只是淡淡的道:“趕快出院,你最近落下很多功課,有時間我給你補補。”方寧愣了一下,不禁嘆息郭傑的勤奮好學。但並不是大多數人都能向他一樣的,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想到學習。
宿舍三個人終於離開,只留一個孤獨的身影。那個女孩子是肖夢琪,懷中抱一束玫瑰花,一直在後面站着。肖濤後來才注意到她,急忙呼叫兄弟們離開,別打擾了好事。
“站在哪兒幹什麼呢?過來坐。”方寧道,並看着她。今天的肖夢琪很漂亮,一身水藍色連衣裙,頭上戴一個蝴蝶結,梳了一個很好看的辮子。“你今天真漂亮!”方寧打趣道。只見肖夢琪臉色微紅,彷彿很羞澀的樣子。
肖夢琪將手中的花放到牀頭前,擺好。方寧道:“爲什麼一直站在別人身後躲着我?不願意見我嗎?”肖夢琪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方寧,半天不說一句話,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無法回答方寧提出的問題。只是有那麼一種她也不知道的感覺藏在心底。
“爲什麼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給我打電話?”肖夢琪忽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頗有責怪的意思。方寧苦笑一下,道:“我的手機似乎丟了,從住院開始一直沒有再看到過。我也是剛剛醒過來不久,所以一時把這個事情忘了。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肖夢琪看到方寧腦袋上纏着一層又一層的紗布,脖子還用架子固定。出了笑容比較健康,再沒看出來哪兒好。方寧真是福大命大,如果出現一點點誤差,他現在躺的地方就是地下室的停屍房。
“我聽說你當時和雅潔一起出去,然後就變成這樣了,是嗎?”肖夢琪窮追不捨的問,方寧也只能回答道:“是,這只是意外。”不料肖夢琪生氣道:“你爲什麼要和她出去?這個意外差點讓你失去生命你知道嗎?你怎麼就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你是不是喜歡雅潔的容貌,一時不忍心拒絕就一起去了?”
方寧很誠懇的接受批評,不過這最後一句話讓他納悶,隱隱感覺到了一股酸味,道:“夢琪,你誤會了,我怎麼會呢?”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叫,很親切的感覺,脫口而出。等他意識到自己犯了罪,已經遲了。肖夢琪低着頭,居然不敢面對他。
“雅潔在食堂非要讓我去,不依不饒的。於是我就跟她去了一趟,但是在過程中出了一點兒意外,被車給撞了。不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雖然腦袋被撞破了,但畢竟沒有變成傻子,也沒癱瘓。你來了我還能認識你,咱倆以後還可以一起去吃飯……”
說着說着,話一下子就多了,肖夢琪偷偷的笑,露出幸福的笑容,只是被遮掩着,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是方寧卻隻字不提救雅潔的事情,他在顧慮一些事情,確切的說是害怕肖夢琪不愉快。因爲他和雅潔去吃飯,都讓她很生氣。如果這件事情也讓她知道,豈不是會發生火山爆發。雖然她看起來文靜,誰能知道發起火來會有怎樣的威力?
肖夢琪一直陪着方寧到下午,眼看黃昏降臨,暮色蒼茫。方寧道:“夢琪,你不用在這裡陪我了,趕快回學校吧!不然到了晚上我不放心的。”肖夢琪眨巴的眼睛,柔聲道:“嗯,等你把晚飯吃了我再走。”
肖夢琪到旁邊的餐館帶來了一份熱騰騰的牛肉麪,聞起來非常香,勾起了方寧的食慾。或許是方寧一天沒吃飯,餓壞了,大口大口吃着面,病房中全是他吃麪的聲音。肖夢琪看着他把面吃完,把一切收拾好以後,離開病房去了學校。臨走的時候也不忘說一聲:“好好養病。”
方寧忽然感覺自己這次事故沒有白遇上,有一個讓他溫暖身心的肖夢琪,有一個讓他欣慰感動的雅潔。兩個同樣漂亮的女孩子,帶給他的是不同的感覺,卻是同樣的美妙。人活着,有幾個人關心,有幾個人體貼,還有什麼可遺憾的?
很快,天色已經漆黑一片,外面吹着清涼的風,樹葉颯颯響着。方寧苦於不能亂動,無法走出去吹一吹涼風,看一看天上的月亮或者星星。方寧此時就尋思着:雅潔怎麼還沒有來?太孤單了,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過了不久,病房走進來一個人,一身白色大褂。看身體卻是很一個很強壯,很威武的人。臉上滿是殺氣,目露兇光。方寧看了他一眼以後,渾身顫抖,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用粗壯的聲音道:“我是你的主治醫師,按照你的病情,需要給你加一些藥。”可是方寧看他胸前,連個牌子都沒有掛,眉宇之間透露着殺氣。方寧怔了怔,然後點頭。
不知怎麼回事,整個病房滿是不可思議的氣息。方寧憑藉直覺,眼前這個人很可疑,根本不像是什麼醫師,倒像一個殺手。只見這人拿着一堆藥品在搗鼓,只是他背對着方寧,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一般來說,醫師只負責指導,其他的事情都是交給護士來做。如此一來,這個傢伙更加可疑。忽然,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那個傢伙腰間的一把匕首,刀柄露了出來,非常刺眼。
方寧心中很着急,如果是平時或許還可以逃脫,如今身受重傷。稍有劇烈的動作,腦袋就疼的不行。此時的他,就像一個待宰的羔羊,更可悲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死。
那人一陣搗鼓以後,手中拿着一支注射器,道:“今天給你加一針,能讓你快些好起來。”方寧儘量冷靜下來,道:“我看不用了吧!現在我恢復的很好,不需要這些。再說白天護士已經給我打過吊針了。”那人眉頭一皺,道:“這怎麼能一樣?這是我研究好久纔給你配出來的藥,打一針立刻就能見效。”
這邪惡的傢伙狐狸尾巴已經逐漸暴露出來,一般有幾個醫生敢說自己的藥用了以後立刻就能見效?明顯就是一個冒牌貨。那人也不管什麼,走到方寧面前,尖銳的針頭就要扎過來。
方寧額頭冒出冷汗,實在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要害他。忽然間靈機一動,索性讓這人靠近他。
就在這人要給方寧注射的時候,方寧忽然開口道:“醫生,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一下,可以嗎?”那個無可奈何道:“好吧!你快問。”方寧道:“酒精是殺毒的,醫院注射的時候都要用酒精,爲什麼都不用純酒精呢?這樣可以提高殺毒功效啊!”
那人尋思了一下,道:“用純的成本就變大了,我們醫院哪兒有那麼多酒精?摻水肯定是必然的。好了,我趕緊給你注射了吧!”方寧冷笑了一下,終於算是讓這個狐狸徹底露出了尾巴。
眼看這人的就要把針頭刺進方寧的身體,方寧忽然揮手。這人只感覺拿注射器的手劇烈疼痛,只感到手似乎被刀子割了一下,注射器掉到了地上。他萬分奇怪,但是並沒有看到刀子之類的東西。
方寧盯着這人,冷哼一聲,道:“用純酒精成本大,你一個外行人冒充醫生。你是誰派來的?爲什麼要對我圖謀不軌?”那個微微吃了一驚,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發現。但他也不怕被發現,嘿嘿奸笑,道:“沒想到你這小子看出來了。我今天只不過是讓你難受幾天,吃一吃苦頭。並不打算要你的命。但是如今你發現,我也沒辦法。好好配合,讓我交差。如果不配合,我就來硬的。如果一不小心把你的小命要了,可不要怪我。”
那人惡狠狠的看着方寧,摸着腰間。忽然臉色一變,使勁摸着腰部,看來是要找那把匕首。他記得明明就在,忽然之間居然不在了。方寧笑着看他在那個乾着急,其實匕首早就被他偷偷拿過來,剛纔還用來割他的手。只不過東西在他手裡立刻就隱形了。
找不到匕首後,那人也不再耽誤時間,撿起地上的注射器。由於右手被莫名其妙割破,於是他換了左手。但是對於一般人而言,左手明顯要比右手笨拙。
等針頭再次接觸方寧的時候,方寧再次揮出一刀。這次用力很猛,直接割破了他的靜脈血管。那人慌了,不斷看着四周,以爲自己遇到了鬼。又瞧了瞧方寧,眉頭緊皺,道:“是你小子在使什麼妖法嗎?”方寧嘿嘿一笑,很得意的道:“你覺得呢?勸你最好不要接近我,否則下一次就是腦袋流血。不信就試試!”
方寧的這麼一糊弄,那人開始猶豫起來。忽然聽到走廊有腳步聲,應該是女人的高跟鞋。這人尋思着機會已經失去,脫掉白大褂,從窗子翻了出去,不見蹤影。
此時此刻,一個靚麗的身影出現在方寧面前,方寧微微一笑,道:“你來了啊?我差點被人給做了。”來的人是雅潔,提着一些東西,聽到方寧忽然冒出的一句話,疑惑不解。
方寧道:“好了,沒事了,別傻站着,過來坐下。”雅潔輕輕走過來,道:“你說什麼?差點被誰給做了?”方寧指了指地上的白大褂,道:“剛有一個人冒充醫生來給我打針,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幸好被我識破,注射器還在那兒扔着呢。”
那人走的急,果然忘了將作案工具帶走。雅潔拿起來看了看,皺着眉頭,立刻將醫院的院長叫了過來。方寧將事情完整講給了院長聽,只是講自己用異能嚇唬兇手的一節略去,畢竟這個有些讓人難以置信。只說是自己用盡力氣搶過來匕首將兇手嚇走。
院長緊皺着眉頭,立刻將值班的那個護士呵斥一頓,並進行了處罰。而且加強了對方寧的看護,並指定了幾個專門的護士也醫生。不愧是院長,本着爲人民服務的原則,其實也是害怕雅潔。雅潔看到院長這樣處理以後,也沒有再說什麼。倒是方寧叫屈,以後上廁所都會有人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