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千山躺在特護病房,兩邊腫脹如豬頭的臉上已經敷上了消腫藥,然後用紗布包裹好;楊笑林下手還是非常有分寸,抽臉的力量雖然算不少小,卻只是將臉打腫而已,並沒有傷及筋骨或者落下個腦震盪什麼的後遺症。
臉上傳來清涼的感覺,並沒有讓黃千山的心情好起來,如果不是臉上包裹着紗布,此刻他那豬頭般的臉上定然憤怒得極度扭曲變形。
就在剛纔,他接到消息,警察局已經將靜雪他們給放了,連那個對將他臉抽成這副模樣的人居然也給放了。他立刻給毛副局長打了電話,結果那個剛纔在警局對自己客氣萬分,甚至都帶着幾分討好味道的傢伙,居然不接他的電話,再打過去對方手機就關機了。
他當然知道這代表着什麼,這擺明了對方這是在躲他。
這事情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警察局不能讓他出氣,他黃少還有其他的手段。就在他正琢磨着怎麼好好對付靜雪時,病房門開了,一個五十出頭,身材微微發福的中年人走了進來,正是萬海影視集團的老總黃萬海。
“爸爸,你來了……”黃千山無比委屈的說道:“你這次一定要爲我做主啊,一定要好好整治靜雪那個小婊子,對了還有那個林楓,就是動手打我的人,我一定要打斷他的雙手雙腿報仇。”
黃萬海臉色有些陰沉,走進病房擺了擺手,讓隨從不要跟進來,然後在病房的沙發坐了下來,說道:“靜雪那部電視劇已經停拍了。”
“好,先讓那小婊子知道惹了本……惹了我的代價。”黃千山在自己父親面前可不敢稱本少爺,黃萬海雖然自小疼愛他,但是也頗爲嚴厲,算是這世上唯一鎮得住他的人。
“這件事就到此爲止了,你以後不要再去找靜雪。”黃萬海忽然說道。
黃千山倏然呆住了,他愣愣的看着父親,萬分不解的說道:“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打算把靜雪給……不行,我還沒有得手……”
“混賬東西,難道你忘了我以前跟你說過的話了嗎。”黃萬海的怒氣終於爆發出來,他目光嚴厲的盯着黃千山。
黃千山整個身體在父親的目光之下縮了一縮,想要反駁,卻是不敢。
“我當時怎麼跟你說的,你要追求靜雪可以,那就好好的認真的去追求,不要玩歪門邪道的東西。難道我的話,你都當成耳邊風了?是不是在你眼裡,我的話都是狗屁,放過就算?”黃萬海的怒火一發而不可收拾,對着黃千山就是一通狂噴。
黃千山非常驚訝,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父親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了,此時別說還嘴,他甚至連頭都不敢擡。
“你這個不爭氣的傢伙,這些年整天的不學無術,吃喝嫖賭,不務正業。你以爲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還小,還年輕,長大一些自然會懂事。看來我想錯了,你不但沒有絲毫進步,而且連我的話都不放在眼裡了。”黃萬海一通痛罵,體力也消耗不小,喘起了粗氣。
“那個靜雪是不是……”雖然黃千山雖然是草包紈絝,不過智商倒也算正常,這個時候還看不出問題關鍵來,那真是豬了。
黃萬海狠狠的瞪了兒子一樣,說道:“你以後不要再提這個女人,而且想都不能再想。另外報仇的事情你趁早死了這個心,如果讓我知道你背地裡偷偷摸摸有動作,我打斷你的腿。”
黃千山背後的冷汗嘩的一下就冒了出來,他可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說到做到的人,就算自己是他的獨子也不會例外。
罵完警告完,黃萬海彷彿出了一口惡氣一般,神態氣勢都緩和了下來,他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黃千山立刻跑過來給他將茶杯添滿。
黃萬海看了兒子被紗布纏滿的臉一眼,心中既是氣憤又是無奈。
換做以往就算自己的兒子犯了再大的錯,他教訓兒子之餘,也不會放過對方,可是這一次當他了解到對方的背景之後,一股力不從心的感覺立刻泛上心頭。歐陽家,那可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豪門。
“你也要收收心,今年也二十四了,那幾年大學你是怎麼讀出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已經讓嚴秘書去給你辦入學手續了,好好給我讀幾年書。”黃萬海說道:“這一次我會派人盯着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做幾年好學生,踏踏實實學一點東西。”
黃千山臉色立刻難看起來,讓他老老實實在學校讀書,那感覺和讓他坐牢差不多。
這一次黃千山不能再沉默了,他必須要發出自己的抗議,可是黃萬海的一句話卻讓他完全沒有了抵抗的意識。
“你妹妹自小就比你懂事,現在在大學也是品學兼優,如果你再這麼不爭氣下去……呵呵,我這基業也不一定非要傳給兒子。”黃萬海說完就起身出了病房。
靜雪打了一個哈欠,爬起牀來,非常自然的推開門,然後……入目的是一個空曠的客廳……
這是什麼地方?靜雪揉了揉眼睛,轉動脖子,在客廳窗旁,看見了一個站着馬步的身影,這是她起牀之後,唯一看見的還算熟悉的東西。
這是什麼地方?我的別墅裡好像沒有這麼簡陋的房間啊?
又揉了揉眼,然後擡手拍了拍腦袋,剛剛還在昏睡的腦袋終於漸漸清醒,靜雪懵懂的臉上也浮現出瞭然的表情。是了,她現在已經不是在別墅了,而且以後她也不會再住在那套熟悉的別墅裡。
楊笑林轉頭對靜雪點了點頭,說道:“早啊。”
“早……啊……”靜雪忽然發現自己此時她穿着睡衣,而且剛剛起牀絲毫沒有經過整理,所以這裡翻開一塊,那裡露出一塊肩膀。
她轉頭飛快的跑回公寓,碰的一聲關上門,楊笑林聳了聳肩,繼續站他的樁。
靜雪靠在門上,發了一會呆,然後走進雖然也有十平米,但在她看來小得可憐的洗浴室。
梳洗一番,換上一身衣服,重新走出公寓,看見楊笑林依然站在窗口。
靜雪歪着頭,好奇的看着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楊笑林,看見他身上穿着的那件t恤,想起了什麼似的,笑道:“這好像是你的家裡,客隨主便,你不用再遷就我。”
楊笑林沒有回頭,依然對着窗口站着,說道:“我一個人住的時候,早晨都是光着身子站樁,但是你來了,自然得做出改變。不過你也不用誤會,這可不是照顧你。”
“哦?那又是爲了什麼?”靜雪頗有興致的問道。
“我住在你的別墅之前,你每天早上都有晨泳的習慣吧。”楊笑林問道。
靜雪點了應了一聲。
“可是自從那天早上之後,你就不再晨泳了,爲什麼?”楊笑林又問道。
“哼,那還不是因爲怕被你佔便宜。”靜雪想到那天早晨,她穿着泳裝的形象被這個傢伙看了個全,就恨的牙癢癢。
“嘿嘿,其實我的情況也和你一樣。”楊笑林說道。
靜雪聞言微微一愣,下意識的說道:“和我的情況一樣?我是怕繼續被你佔便宜,你也……呸,誰稀罕看你。”
反應過來的靜雪立刻狠狠的呸了一聲,隨即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着那個巍然不動背影,臉上全是笑意。
一個玩笑,讓她原本有些低落的情緒得到緩解,同時對新環境的陌生感也少了許多。
敲門聲響起,同時傳來的還有劉姐的聲音。
劉姐買來了早點,不過客廳內連一張桌子都沒有,一時間也不知放在哪裡,靜雪將自己房內的小桌搬了出來。
劉姐今天的神色有些不對,似乎有些尷尬,又有些歉然,當面對靜雪的目光時,她都會低下頭,似乎在閃避些什麼。
“劉姐,你今天怎麼了?”靜雪小口吃着稀飯,發現劉姐的神情有異,於是放下手中的湯匙問道。
“啊……沒什麼……”劉姐臉上流露出幾分失落和內疚。
靜雪和劉姐相識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來,兩人幾乎每天都會見面,所以相互之間也已經相當瞭解。
“劉姐,有什麼話就說吧,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隱瞞的。”靜雪看着劉姐說道,語氣間盡是信任和關心。
劉姐忽然發出一聲嘆息,今早她接到公司的電話。公司給她安排了新的工作,讓她擔任兩個公司新挖掘,並看好的新人的經紀人。劉姐在這一行也算是摸爬滾打不少年了,立刻就知道公司這樣的安排,明顯是針對靜雪而來。
將靜雪的經紀人另外安排工作,在正常的情況下,公司會另外給靜雪安排一個經紀人,畢竟靜雪也是潛力十足的新星。但是在劉姐的追問下,公司並沒有這樣的安排,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公司打算放棄靜雪。
這種決策簡直就是荒唐的,但是劉姐卻知道,無論是歐陽家還是黃萬海都能輕鬆讓她的公司就範。
“公司給我安排了其他工作。”劉姐低着頭,語氣愧疚的說道。
面對公司的決定,她沒有勇氣拒絕,雖然離開公司當獨立經紀人的念頭也曾一閃而過,不過她暫時沒有這個信心,特別是在靜雪正在遭受歐陽家和黃萬海打壓的情況下。
靜雪表情非常平靜的點了點頭,說道:“劉姐,謝謝你這一年多來對我的幫助。就算我們以後無法合作了,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劉姐擡起頭,臉上除了愧疚之外,眼中也蘊含着淚水,她擡手擦了一把眼睛,拉着靜雪的手,說道:“小雪,劉姐這次對不起你。不過現在公司還沒來得及給我安排新工作,我一定盡全力,爲你找幾份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