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奇異的一幕發生在我們面前,我驚訝的程度溢於言表,我急忙撿起捆屍索,退到了門口。女屍的身體分裂之後,從裡面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嬰兒面部表情猙獰可怖,一張嘴裂開有碗口那麼大,我赫然發現,那居然是白天時看到的靈嬰!
這就對了,看來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靈嬰果然是這女屍肚子裡的胎兒。靈嬰一出現,頓時房間內的陰氣更重了,它用那雙只有眼白的雙眼怒視着我,發出一聲怪叫便如壁虎一般爬到了牆壁上。
“怎麼辦,我們出不去了!”紀雪顏緊張地拉着我的胳膊說道。
我對她說:“鎮定點,它們的目標不是我們,靜觀其變吧!”
從一開始我就察覺到了,女屍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只不過是我們過於緊張,反而主動招惹到它了。靈嬰出現之後,陰氣比之前更重了,我感覺到房間內有四個陰靈,女屍和靈嬰,再加上那個從地府請來的鬼,也不過三個,另外一股比較弱的陰氣到底是什麼東西,我還沒有發現。
此刻女屍的身體再次合併,它朝着擔架的位置走了過去。手術燈也在這個時候再次發出刺眼的光芒,與此同時,擔架傳來一陣晃動,一個人影漸漸浮現出來。
“副院長?”石頭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張大了嘴巴。
沒錯,那擔架上躺着的就是副院長,但不是副院長本人,而是他的靈魂。
看到這裡我就有些明白過來了,這女屍原來是想要復仇,它不是想要副院長的命,要的是他的靈魂。一個人失去靈魂會怎樣,也許會變成瘋子,也許會變成植物人,總之,他不會再是正常人了。
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後三魂進入地府,七魄昇天,如果有一縷殘魂留在人間,那它就會變成孤魂野鬼,四處遊蕩。地府若不派遣鬼差把它抓回去,它就要永遠留在人間,做孤魂野鬼,不能進入輪迴,不死不滅,時間久了甚至有可能會變成厲鬼害人。
“啊!不要過來,放開我!快來人啊,救救我,快救救我,求你們了……”副院長歪着頭看着我們,眼睛裡充滿了恐懼。
他大概還不知道,這是他的魂魄,他本人已經進入了昏迷狀態,或是已經瘋了。這是報應,不做虧心事就不怕遭報應,身爲副院長居然爲了利益殘害孕婦和胎兒,他會有今天我一點也不意外。想讓我們救他也是不可能的,這種人根本不值得救。
“他怎麼了,剛纔怎麼沒看到他?”紀雪顏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轉過頭看着我問我。
“這是他的靈魂,馬上他就要灰飛煙滅了。”我收起捆屍索,對她說道。
紀雪顏驚呼一聲:“那你怎麼不救他,你不是陰陽先生嗎,你忍心見死不救?”
女屍和靈嬰此刻正站在副院長的身邊,聽到紀雪顏這麼說,它們紛紛扭過頭,怒視着我們。
我忙跟紀雪顏說:“他這是罪有應得,我是不會救他的。”
女屍聽我這樣說,這才轉過頭去不再看我們,她用指甲劃開了副院長的胸腔,從裡面掏出了一團紅白相間的事物。副院長的一雙眼睛瞪的如銅鈴,全身正在抽搐着。
“太殘忍了,我看不下去了,咱們走吧!”石頭後退半步,跟我們說道。
我看到這裡,也不願意再看下去了,但願這女鬼完事後能帶着鬼胎離開陽間。
這時門居然可以打開了,但我剛拉開門,突然就迎面撲過來一個黑影,我本能的在他身上貼了一張符籙。那黑影力氣很大,他用力把我推到了一邊,等他跑過去,我纔看清楚,那是一個人。
“妖孽,看劍!”那人拿着一把桃木劍,不由分說便向着正在行兇的女鬼刺出一劍。
女鬼伸手抓住了他的劍,手上卻冒起了白煙,它痛苦的發出一聲慘叫,放開了桃木劍,用惡毒的眼光打量着眼前這個年輕人。
此刻我也在打量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這人腰上掛着一個黃布袋,布袋上有八卦圖案,再加上他手中的桃木劍,我斷定他是茅山弟子。
“四值功曹,看不出你還會用四值功曹符!只可惜弱了點……”那個看起來跟我年齡差不多的青年揭下我剛纔貼在他身上的符籙,衝我微微一笑說道。
這個年代還能再次見到茅山弟子,我感到很意外,從這青年剛纔展現出的身法來看,他比我更精通茅山術。雖說是同門沒錯,但是他似乎沒搞清楚狀況,這女鬼其實不用除掉的,等他處理了副院長的靈魂,自然就會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我跟他說:“我是茅山弟子劉天,這女鬼你最好別動它,它很可憐。”
“可笑!身爲茅山弟子,居然會同情一個鬼魂!說實話,我已經盯了它很久了,今晚是它的頭七,今晚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那青年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符籙,唸了一句咒語,將符籙引燃,用兩根手指在桃木劍上開了光,並將符籙用劍刺穿,從劍尖釋放出一團火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向女鬼,不偏不倚,正中女鬼心口。女鬼痛苦的向後飄去,身體貼在牆上,它掙扎着,卻無法把身體從牆上抽離。
“哇靠!這小子比你厲害!”石頭豎起了大拇指。
靈嬰見自己的親孃被人打傷了,咧開嘴露出它尖銳的牙齒,便向青年撲了過來。青年似乎早有防備,見那靈嬰攻擊自己,他不慌不忙,捏了個手印,唸了一句咒語,然後攤開手掌,迎着靈嬰擊出一記掌風。靈嬰躲閃不及,被掌風擊中,狠狠地撞到牆上,滾落在地上。知道了青年的厲害,它從地上爬起來,一個跳躍便附在天花板上,頭部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轉到背後,居高臨下盯着我們。
“我告訴你,不要被假象迷惑了,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這對母子煞已經與另一個惡鬼達成了某種協議,不阻止它們,只怕事情會越鬧越大!”青年退到了我們身邊,看着我一本正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