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燃燒的篝火邊傳出滄桑的口琴聲。火焰在海面上爆炸開來的時候,阮宗敢正從帳篷裡走出來,眼見着不遠處一艘炮艇被另一艘一炮命中,他的心中有着一瞬間的空白期。
隨後,整個營地間的傭兵們陡然行動了起來。
都不是剛剛入行的菜鳥傭兵了,一聽到響動,這些人便拿起武器衝了出來,有的四處散開尋找掩護,有的用火力向着那炮艇射擊,也有的向着海上衝了過去,對面,那艘炮艇已經緩緩發動,開始退向深海之中。
兩艘炮艇一艘已經被擊毀,如今剩下的這唯一的一艘如果被劫去,他們整個傭兵團將近百人恐怕就得在這島上度過餘生了,知道事態的眼中,前方衝鋒的傭兵們都格外拼命,好在船上並沒有人進行攻擊,倒也沒什麼傷亡。眼見那炮艇後退的速度越來越快,阮宗敢方纔從帳篷裡拿出一隻遙控器,按下了上方的紅色按鈕,頓時,炮艇在一瞬間失去了動力,在海上停了下來。
“把船上的那個傢伙給我揪下來!我要讓他生不如死!”
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對講器中傳出來時,此時的炮艇船艙之中正在飛快地敲擊着鍵盤,試圖解除掉系統的封鎖,將船再度發動的黑衣人微微嘆了口氣,在他的身後,兩具傭兵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都是喉嚨被割開,一刀斃命。眼望着從海水中越來越近的追逐者,他終於站起來,灑脫地拍了拍手。
SOS信號已經成功發出,只希望不要受到海上風暴的太大幹擾,而在這之前,要解開船上的系統,時間卻已經不夠了……
“借你們一艘小船而已,沒必要搞得這麼嚴重嘛……既然你們非要讓我留下來,那大家就一拍兩散好了……”
聳了聳肩,他很無辜地走進船艙後方放置炮彈的房間裡……
海灘之上,阮宗敢眼圈發紅地在發佈着命令。這次劫持星夢號的行動大家的配合不好,但總還認得出那艘炮艇是屬於誰的,在小島那邊發現的破爛船隻,屬於那支名叫“火眼”的傭兵團,船上的時候大家各自爲戰,但火眼傭兵團團長戰死的消息卻還是傳了出來。
在阮宗敢原本的計劃中,“火眼”傭兵團的實力還不錯,如今趁他們處於羣龍無首的狀態,自己援手一下,不僅可以大敲一筆,或許還能夠吸收一部分出色的成員,壯大自己的勢力,誰知道對方不僅沒有接受自己的好意,還要偷偷劫持自己的船逃走,而且離開之前,竟然還要將另一艘船也炸掉。事情做得這麼絕,就已經可以算是正式的開戰了。
“……既然他們已經不留後路,今天我們就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跟傭兵團中的幾個小隊長說着進入樹林後的作戰安排,從水中衝過去的第一批人也已經到了那炮艇旁,從船舷迅速地爬了上去。隨後,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響,僅剩的那艘炮艇再次爆炸開來,巨大的火團向四周飛散,海水撲射開去,幾個人的身體被炸得高高地飛上了天空……霎時間,所有人都變得有些目瞪口呆。
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槍聲在海面上怒吼起來,在黑暗的水面上紋出一排排的光柱。不久之後,在那片海灘側面的一處岩石堆中,披着黑色斗篷的家明浮了出來,找到了躲避在岩石隱蔽間的靈靜。在此同時,挾着憤怒與絕望的火焰,一隊隊的僱傭兵以毀滅一切的氣勢,同樣衝進了這片樹林。風暴之前的島嶼黑夜,頓時間變得熱鬧了起來。
島或許不大,從上方俯瞰下來,樹林或許也算不上很有規模。不過有的時候,就算不大的樹林也往往會變得無邊無際的,迷路的時候,或者換一種說法……
你永遠也走不出來的時候……
突然出現的變故,使得使得絕大部分的傭兵都進入了樹林,同時似乎也給了東方兄妹一個更好的逃跑機會。相對於之前將他們的帳篷圍在中央的近百人,目前還呆在這附近的就只有十多人,一部分在海里檢查沉船有沒有拉上來再修復使用的可能,另一部分則在營地附近走動戒備着,由於船隻都已經被炸掉,眼前的這些人,神情都有些急躁。
按照東方路的分析,他們已經沒有了離開的船隻,在找到其他途徑出海之前,更大的可能便是被海軍搜出來,如此一來,他們三個人質的安全反倒更加有了保障,只不過繩索已經磨斷了大半,現在如果作罷,事後被他們發現,恐怕以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逃離的機會,當下他也加大了力氣,大概再過了半個小時,終於磨斷了東方婉手上的繩子,再讓妹妹解開自己手上繩索之後,他才發現對面那個胖子正睜大了眼睛望着兩人。
“你們、你們……”
“別怕,現在他們戒備不嚴,我們可以逃走……”
正要過去爲那胖子解開繩子,東方婉陡然緊張地拉了拉哥哥的手:“哥,不好……啊——”話還沒說完,一個人掀開帳篷的簾子,揪住東方婉的頭髮便將她拉了出去,卻是那身上的傷口已經經過了包紮的野牛,他性格本就莽撞,對東方婉覬覦已久,此時眼見兩艘船被炸掉,一時間鬱悶無比,眼見阮宗敢帶了人出去,竟然又想過來過來施暴,然而,纔將東方婉拉出去,竟然發現她手腳上的繩索已經解開了。
還來不及反應,他再次被一條人影撲倒在地,明明受了重傷的東方路動作靈敏矯捷,剎那間拔出了野牛腰上的手槍,直接抵在了他的頭上。
空氣一時間彷彿凝固了起來,東方路將對方身上的衝鋒槍拿了下來,反手交給了妹妹,隨後衝着帳篷裡使了個眼色,東方婉連忙返回帳篷裡,解開那個胖子身上的繩索。
這時留在這裡的傭兵基本上都在營地之外,一時間還沒看見這邊的情況,東方路自然不敢開槍,正在打算將這傢伙打暈,那傢伙卻似乎算準了東方路不敢開槍,陡然間大喊一聲,隨即,營地周圍的四名傭兵持槍衝了過來。
從營地之中緩緩走出來,東方路以野牛爲人質,緩緩朝樹林方向走,東方婉拿着衝鋒槍跟在後面,手腕卻微微有些顫抖,跟在身邊的胖子就似乎更加害怕得厲害。雙方對峙之中,情況變得很是微妙,首先東方路就不敢開槍,如果手上沒有了人質,自己這邊的三個人保證會被當場射殺,僱傭兵的一方,一時間也不好開槍殺人,畢竟這三個人質還有用。至於在遠處水裡搜索的幾名傭兵,遠遠望着這邊的情況,就似乎是覺得有些可笑,完全沒有想要過來幫忙的意思。
說起來,東方路有着深厚的武術造詣,但真正到生死之間的作戰經驗,比起這些傭兵來就大爲不如。好不容易終於走到樹林邊緣,野牛的身體毫無徵兆地向前一撲,一發子彈便已經打穿了東方路的手腕,兩名傭兵飛速衝上,東方婉扣動扳機時,她手中的衝鋒槍已經被對方舉了起來,一梭子子彈“砰砰砰砰”地全都射上了夜空。
跟在身邊的那個胖子被一腳踹倒在地,同時,東方路的額頭上也被狠狠地砸了一槍托,隨後被一腳踢飛在地。加上那野牛在內一共五名傭兵圍着這三人,對着東方路又是一掄的拳打腳踢,如果說之前那次還有些手下留情,這一次就真的成了全力的毆打。東方婉被其中一個傭兵抓住,大聲哭喊,隨後,卻見那野牛再次朝她走了過來,雙目被怒火燒得通紅。
“啊——”的一聲,她被這男人直拖着去往林間不遠處的那蓬灌木,旁邊的一名傭兵用越南話說了些什麼,但總之改變不了野牛的想法。知道這次恐怕沒有可能倖免,她拼盡全力掙扎着,然而不論尖叫還是踢打,都沒有任何效果,反倒是滿頭長髮在掙扎中被扯掉了一簇,火辣辣地疼。眼見着妹妹即將被人凌辱,東方路掙扎着爬起來好幾次,都無一例外地遭到了更重的毆打而倒下。
砰的一下,東方婉被扔在了那片灌木叢中,那男人的身體直壓了下來。
不管怎樣的哭喊都沒有效果,外面的衣服被刷地撕開,對方將她的雙手按上頭頂,又是一下撕裂了第二層衣服,瘋狂掙扎的身軀上,露出雪白的胸罩,眼見對方醜陋的臉孔伏了下來,東方婉“啊”的一聲閉上了眼睛,隨後,臉上,頸項上都產生到了噁心到極點的觸感。
心底的絕望幾乎使她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以免再受到這樣的屈辱。某一刻,那男人噁心的嘴終於離開了她的身體,隨後胸罩上傳來將要被撕裂的感覺。之後……溫溫的、黏黏的、膩膩的……雖然很難理解,但東方婉知道,這個男人恐怕在她的身上吐了口水,很多很多的口水。
那具身體陡然壓了下來,胸口一悶,她也不由自主地睜開了眼睛。如同幽靈一般的黑袍,掠過了她的眼前。
之後,從東方婉的位置看去,是令人眼花繚亂的一瞬間,那道身影衝入正在樹林邊緣的四名傭兵之間。人影交錯,槍聲響起,火舌在黑色的背景下猶如在空氣中舞蹈的畫筆,那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幾乎是貼着四名傭兵的衝鋒槍在舞蹈,槍聲微停,四名身上被同伴的槍支射滿了彈孔的傭兵倒了下去,那黑衣人持着兩把衝鋒槍,對着海面上的人開始了掃射。
槍聲之中,東方路掙扎着將那個胖子拉進樹林,東方婉的身體還在顫抖,另一條身影卻從旁邊的草叢中出來,將壓在她身上的屍體推翻了下去,只見“野牛”的脖子已經被利刃割開,流了東方婉滿身的鮮血。微光之中,那身影緊張地揮着手:“你們跟我來……”
那張清麗的少女面孔,東方婉認識,她叫葉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