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之中,付嚴傑睜開了眼睛,昏暗的樹林裡,冷風正去……
胸口有些悶,意識有些模糊,稍稍的遲疑之後,他才發覺了身下被壓着的人體,片刻之後,肥胖的身軀砰的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後背撞上生鏽的鐵絲網牆。
“怎、怎怎怎……”
雖說日暮降臨,但樹林中終究還有些光芒,胖子的牙關打戰中,只見地上那人全身手足似乎都有些扭曲,嘴邊的地上滲着一大灘鮮血,此時已然凝結成暗紅色,遊目四顧,方纔在這裡接吻的那對男女學生卻已經不見了。站在那裡手足無措了好一陣子,他伸手到地上那人的鼻下探了探,隨後試着按了頸部動脈,很顯然,這人已經死了。
“怎麼辦、怎麼辦……”
昏暗之中,胖子一時間幾乎要哭出來,在鐵絲網裡咿咿嗚嗚了好一陣子,他手忙腳亂地整理着自己的東西,他這臺手提電腦是軍用式的,方纔從上面隨着他摔下來,此時竟然還沒有壞,偷偷地跑出了鐵門,在樹林僻靜處修改了一下信號,他拿起大哥大撥通醫院的電話號碼。
“喂、喂喂……”
等了半天,電話居然打不出去,大約是從上面摔下來時,將手機摔壞掉了。
那人看來是死了,撥到醫院也沒什麼意義,胖子心中想着。至於打110首,那是肯定不可能的,他以往以減肥超人的名義勒索網絡公司,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犯法,對於警察的敬畏也就沒有一般人那樣深,相反甚至很是討厭。第一次殺了個人,心亂如麻,哭喪着臉曏者樹林外走去,對白雪公豬的興趣是不可能再有了。
失魂落魄地朝着前方走了一陣子。恍恍惚惚地又停下來。或許不能從正門出去,被人看到,被抓住了怎麼辦,不過依山而建的聖心學院可不存在什麼後門,高聳的圍牆之外往往草坡陡峭,也很危險。咬了咬牙,終於還是決定走大門,穿出樹林時,隱隱聽見校園內有人在放鞭炮。有人尖叫歡呼,他聽了這反差的聲音,心中不勝悲苦。
出了那片茂密樹林,陽光在西方地天際仍有一抹餘暉,爲了不讓人看見,他躲躲閃閃地沿着僻靜地地方去往校外的方向,偶爾有人影跑動過來。便立即躲着。他的胸口上還沾了許多的鮮血,此時自然不能讓人看見。偷偷摸摸地還沒出校園,遠遠的便聽見校外響起了警笛聲,心中一個激靈:不好。那兩個學生報警了!
望望這偌大的校園,他心中升起一股絕望的感覺。大門那邊是怎麼也不敢過去的了,似乎又沒有多少好地方可以逃跑,在相對稀疏的樹林間踉踉蹌蹌地走了一陣,忽然間,有什麼東西抓住了他地腳。動了一下沒有,低頭看時,雙眼都股了起來。
那是一名穿着校警服裝,渾身鮮血,似乎僅剩了最後一口氣的人,假如付嚴傑此時還有些清醒,必然會發現眼前的男子渾身上下都是槍傷,然而他此時正沉浸於自己殺了一個人的恐懼感中。滿腦都是那人死後的扭曲模樣。下一刻,他“啊——”的尖叫一聲。隨後,整座肉山如同火車一般的衝了出去。
一棵棵樹幹、風聲在耳邊飛馳而過,胖子沒命地奔跑着,某一刻,一道身影陡然從旁邊襲來,他還來不及反應,白璧般地小手刷地伸來,抓住了他的衣領,某個輕盈的身影以他的身體爲中心,做了一次三百六十度地飛速旋轉,寒芒閃過!
砰!胖子一頭撞在前方的樹幹上。
迷迷糊糊地,他的目光轉向一邊,那是兩道身影,一高一矮。個子稍矮的是一名美麗少女,清麗雅緻的面孔,淡淡的沒有多少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個完美得令人窒息地洋娃娃,方纔顯然就是她最先衝來,轉眼間旋轉過三百六十度的圓圈,將一把匕首從側面刺入了緊追而來的高個男子頸項。
樹林昏暗,頭腦不清,因此畫面也令他感到有些玄幻。下一刻,少女拔出了匕首,鮮血有如噴泉般的從男子頸項中噴了出來,噴啊、噴啊、噴啊……
“呃……”鼻中流着鮮血,雙眼一翻,胖子再次暈厥過去。
……
……
聖心學院之中,此時正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亂。
說起來,能夠將學校做到這麼大,搜刮了江海附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適齡富家子弟入學,聖心學院的保安系統絕對有着一定的規模,所選取地保安大多是退伍軍人,甚至也有退役下來的特種兵,只在中國,對付一兩個黑道幫派是絕對沒有問題。不過,之所以從一開始便潰敗如山,一方面是這邊地火力太過強大,二來也是因爲諸神無念等人所進行的攻擊實在太過驚世駭俗。
縱然參與過軍隊,參與過特種部隊,沒有經歷過太多戰爭的隊伍與長期在血與火之中掙扎求存的隊伍,絕對是完全不
個概念,聖心學院之中雖然也有些人能夠合理合法地武器,但也不可能真給一個學校內的保安配備人手一把。再者由於幾年來都沒有發生過太大的事情,當大門口處的警報響起,內部的人員根本就沒有提起應有的重視,待到諸神無念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來,一切卻已經晚了。
當然,僅僅四十多個人的隊伍,不可能完全控制得住整個學校的數千名師生,當槍聲響起,與第一批保安開始交火,傭兵們就主要堵住了教學樓、活動樓、辦公樓的幾個出入口,自然也有人前往其他的地方,抓捕他們事先預定要抓捕的幾個人。這其中包括了炎黃覺醒的陳辜夏,包括了雅涵、靈靜、薰,其中發生的事情自然也各有不同,總之,在夜晚降臨的這一兩個小時內,整個校園就處於一片鬧哄哄的混亂之中。
搜捕、圍堵、戰鬥、奔逃、藏匿……事實上,槍聲響起時,一直到有人被射殺在眼前。或許大多數的人都還沒能弄清楚狀況。最開始的一些校警就是這樣子失去了性命,四十多人自然涵蓋不了全校偌大的範圍,主要地建築出入口被控制之後,其餘地方地師生便開始作鳥獸散,逃跑的、呼救的、找地方藏起來的應有盡有,也有的人幹掉了分散開來的僱傭兵,搶到了幾把武器,便自行逃跑,或帶着人組織抵抗、逃亡。
直到二十多分鐘後。許多人才終於明白了這一幕不現實的場景並非電影大片。而是的的確確正在發生地事實,想從大門逃出去的人被射殺或炸死了幾十名之後,初期的混亂終於開始平靜下來。傭兵們控制了規模最大的幾棟樓,隨後分出了人手朝四面八方展開搜索。狙擊手在制高點上盯住每一個逃跑的人。一部分人憑藉學校複雜的建築羣藏身其中、展開對抗,也有一部分人,便在學校的邊緣尋找着逃離地機會……
……
……
黃昏斂去,零星的槍聲與呼救聲遠遠傳來。後山的樹林之中,幾個人正悉悉索索地朝前走,爲首的是臉上被擦出一道血痕地東方路,跟在他身後大概有十多名學生。東方婉跟靈靜兩人也混在其中,跟隨着他緩緩前進。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啊……”其中一名學生恐懼地說道。
東方路揮了揮手:“閉嘴。”
“這邊我們出不去的……”
“閉嘴……”
低罵聲中,圍牆的輪廓出現在了幾人的視線當中。東方路遲疑了一陣:“我們從這裡出去。”
“不可能,這裡太高了……”
“下面是水泥地啊……”
“坡度好陡,起碼有幾十米……”
在聖心學院裡呆的久了,對於這一段的地形倒也熟悉。首先眼前這堵圍牆就有三米多高,外面不僅有着危險地坡度,下面還有水泥圍牆與一條偏僻的馬路,一般人若是直接滑下去,無法有效減速,摔也得摔個半死,隊伍中的幾人當下就有些遲疑。東方路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靈靜首先吸了一口氣。朝着前方衝出,縱身一躍。在圍牆上蹬了一下,隨後雙手已經攀住了圍牆的上沿,身手敏捷得完全不像平常那個性格乖巧、學習出色的葉靈靜。
眼見她的身體翻了過去,東方路點了點頭:“這裡是現在最可能出去的地方,誰要走的,我拉你上來,不走地我也沒辦法了。”他說着,一個翻身隨着靈靜躍了上去,身體掛在另一邊,大半的身體俯了過來,伸出一隻手,靈靜雖然沒有說話,此時也向着這邊地人伸出了手來,圍牆比較高,他們兩人的動作,一般人究竟很難做到。
跟在東方路身後的,自然便是東方婉,叫了一聲:“哥。”首先跳起來抓住了他伸出的手,雖然在衆人心目中從這裡跳出去有可能摔斷腿,但總好過被打死,當下一名原本有恐高症的女生跟着衝了過來,抓住了靈靜的手。然而,還沒來得及用力拉,只聽見一聲喊聲從不遠處響起,隨後便是啪啪的子彈聲,在牆上拉出了金黃的火花。
“啊——”的一聲尖叫,拉住靈靜手腕的那名女生便已經鬆開了手,掉回地下,這邊突然失去力量,掛在牆外靈靜的身體也在陡然間失去了平衡,猛然掉落,隨後,整個身體沿着陡峭的山壁飛速滑下,雙手一抓地上的短草,下一刻,便是火辣辣的痛感襲來,她伸直雙腿,拼命地減緩速度,然而眼前的景物一泄而過,幾十米的距離轉眼便滑了下去。
“靈靜……小婉快上來!”彈痕在牆壁上斜劃而來,一名手持衝鋒槍的傭兵越追越近,牆上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東方路使盡了力氣,一時間竟無法將妹妹的身體提上來,東方婉也是恐懼地叫着,雙腿在牆上拼命地蹬,陡然,火花線的痕跡似乎劃過了兩人牽在一起的雙手,下一刻,東方婉大叫道:
放開我!放開我啊!”
眼見傭兵過來,十多人竟被嚇得無人敢動彈,東方婉放開手,掉落在地,東方路的身體也在陡然間掉落到聖心學院之外,噗的一聲。在身體還未滑動之前。他雙手狠狠地揪住了陡坡上的草皮、泥土,擡起頭時,陌生的面孔出現在圍牆上,對着他舉起了槍。
“哥,快走啊——啊……”隨着東方婉的大叫聲,衝上圍牆的僱傭兵被拉了回去,偏離目標地子彈射向天空,隨後便是東方婉地慘叫聲。
“小婉——”東方路心中一震,整個身體已經無可抑制地向下滑去。雙手拼命地掀起地上的草皮、石礫,一時間也是無濟於事,轉眼間便已接近下方的圍牆頂部,隨後,整個身體狠狠地摔下了水泥路面……
傭兵的身影出現在圍牆上,舉着槍向下方巡視了片刻,隨後。再次沒入那圍牆之中。
“不是被槍打中的、不是被槍打中的……時間不對、時間不對,她應該只是被踢了一下,沒事的……小婉沒事的……”
圍牆之下,兩道身影並排坐着。東方路搖着頭,喃喃地進行着自己心中的分析,靈靜喘了一會兒氣,望了東方路一眼:“謝謝你救了我,你沒事吧?”
“呃,沒事……”他搖了搖頭。“我沒事。”
“爲什麼會出現這樣地事情啊,這麼多人拿着槍,還殺人……又不是拍電影……”眼中滲出了淚水,靈靜被草莖割傷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方纔的一路上看似從容,實際上根本就是緊張害怕得說不出話來。東方路又是搖頭,方纔大家都在參加社團的活動,都快接近放學了。突然響起槍聲,隨後便有人衝進來。開槍殺了人,東方路也是條件反射般的帶了身邊的幾個人逃跑——他雖然明白了靈靜跟家明的關係,但愛慕之心總是不減,眼見靈靜在場,總是離得近近地,此時便無意中救下了她。
兩人再坐了片刻,靈靜忍住身上的疼痛站了起來:“那個……你沒事的話,沙沙還沒有出來,我去找人想辦法就她了。”
“我也要救小婉……學校裡電話什麼的都不通,肯定是被他們破壞掉了,但外面總能打通地。”東方路跟着站起來,“所以,如果是打電話給顧家明,我們一塊去,可以嗎?”
“呃……”聽了他的這句話,靈靜陡然間回過頭來,愣在了那兒……
昨天晚上看了一晚關於地震的消息,所以更新晚了,抱歉。
關於爲了這次地震而捐款、獻血的倡議,現在在每一個論壇、每一個O+;.,,徑待會會發到公衆版上去。在這裡,想說說香蕉自己的一點感想。
地震地時間是前天下午,當時家裡沒有震感——或許是我太遲鈍,沒有感覺到——睡了一覺醒來才發現鋪天蓋地的地震報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從前天晚上開始在論壇上看災區的消息,發了兩則捐款的短消息,昨天中午上街捐了兩百塊,回來繼續看,教學樓倒塌的消息、孩子們死掉的消息、家破人亡的消息,軍隊迅速進入地消息、總理去到第一線的消息、爲了準備毫無把握地空降,四千五百空降兵事先全部寫好遺囑的消息……當然也有某些極品趁機抨擊ZF、想要增加知名度或者發短信騙錢的消息、美國趁機將目光轉往三峽,甚至韓國人說風涼話的消息……一路看下來,不想回帖,也不想爲了某些垃圾而謾罵,我自覺向來是個比較冷的人。
一直到在某個帖子裡聽到一段音頻。
那是十年以前的東西了,當時九八年抗洪搶險,與今天的危局也差不多,摘了江總書記的兩段說話,僅僅一分多鐘,聽完之後,忽然就哭了起來。
零八年的現在,年初的雪災,現在的地震,我們現在要舉辦的奧運,以及因爲奧運、因爲我們逐漸強大而害怕,而拼命打壓、而試圖醜化、妖魔化這個國家的西方世界,美國、法國……等等等等,在這五個月裡,我們這個國家承受太多的天災人禍了。然而由此回溯向十年前,非典、洪水,回溯至一百六十八年前,落後捱打、喪權辱國,中國經歷了太多的苦難。然而聽到那段說話時,忽然感覺到,我們的國家或者曾經承受過侵略,流過鮮血,經歷過飢餓、洪水、疾病,有過再強大的敵人。
我們從未倒下過!
所以,零八年,我們也不會倒下。
腦子有些混亂了,總覺得有些辭不達意,我只是純粹地想將這次的想法表述出來。那段音頻連接會放在我在起點空間的隨筆裡,有興趣的可以下載聽一下。
我愛這個國家。
廢話不算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