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玻璃窗外飄落的白雪紛落無垠,燈火輝煌的大廳烈的氣氛,香氣四溢的食物,交談的人羣,樂隊演奏的悠揚音樂,坐在臨窗的一張沙發上,東方路手中拿着一杯紅酒,面前擺着一個裝滿食物的小碟,當然,他吃喝得都不多,因爲本意就不是進來吃東西的。
“怎麼,哥,覺得你的魅力受到打擊了嗎?”雖然東方路此刻做的是雙人的沙發,然而走過來時,東方婉仍舊選了旁邊的一處空位。星夢號的事件後,這對兄妹的關係拉近了許多,然而身在大家族,從小沒有黏膩過,終究做不到太過親暱的靠近:“那位葉靈靜小姐只是先前過來打了個招呼就沒有理你了哦,怎麼辦吶?哥,還是上去搭訕吧。”
“她忙而已,沒必要打攪她了。”淡淡一笑,東方路的目光跟隨着人羣之中的那個少女身影,十六歲的少女其實已經跟成年人差不了很多,穿着貼身的西服,靈靜言笑嫣嫣地在大廳中跑來跑去,偶爾展現出可愛的稚氣俏皮,偶爾卻又有一種區別於同齡人的成熟感,那種成熟與東方兄妹在刻意培養下的成熟很不一樣,靈靜在成熟獨立的同時,還保持着最純淨的某種東西,這也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亮點。
特別是在東方路看來,身邊的同齡人總免不了天真幼稚,有時候甚至還趨於可笑。而如果是成年人,又無不庸庸碌碌地被社會所腐蝕,他們在變得精明的同時也丟棄了自身的一切美麗。因此,在學校中越是接觸這個叫靈靜的女孩子,東方路便越感到一種無比巨大的吸引力,她是一個奇蹟。
“哥,別以爲你等在這裡人家就會主動過來啦,你要是不上去……看到沒?那邊那個禿頂。還有那邊的那個帥哥,那邊還有帥哥,這些人可以盯着你的小天使好久啦,她要是淪陷在別人的手裡,你再去可就晚嘍。”
“呵,別胡說了。”東方路淡然一笑。“而且你難道認爲靈靜同學會喜歡這些庸俗到極點地人?”
“那可難說。”東方婉翻了個白眼,“能夠跟顧家明那樣的傢伙成爲好朋友的,我看腦子都有點不正常,如果她有可能成爲我的嫂子,拜託先讓她改掉這個毛病好不?”
“我覺得顧家明同學不錯啊,我或許可以跟他成爲好朋友呢,而且他還救過你的命……”東方路定定地望了妹妹好一會兒,“俗話說,愛之深責之切,小婉。你對家明同學這麼大的怨念,難不成你已經對他……”
“切。去死,就算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讓那個憤世嫉俗地混蛋當我的亞當的,人長得又難看,又被家裡人厭惡,除了籃球沒一點才能,脾氣又不好,嘖嘖嘖……”搖了搖頭,東方婉站了起來,“懶得理你。那隻花喜鵲又過來煩你啦,我先閃了……那邊那位帥哥。我要在三分鐘內搞定他……”
走出兩步,東方婉拉着頭上的黑色扁帽回頭做了個鬼臉,此時的她,便彷彿宴會廳中最爲璀璨耀眼的一顆黑珍珠,散發出無比的魅惑力。
商場之上的手腕,實際上交際手段佔了很大的成分,對於這個總喜歡在這樣的宴會中“勾引”陌生人作爲鍛鍊地妹妹,東方路無奈地一笑,隨後,被東方婉成爲“花喜鵲”的靚麗女子坐到了東方路地身邊,感受到肢體的接觸,他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隨後笑道:“丹雯學妹不過去玩嗎?”
“好無聊。”輕輕地聳了聳肩,大美人董丹雯的臉上淡淡地一笑,拿起一顆紅提在脣邊輕輕的一咬,優雅中帶有一絲嫵媚。或許也只是在東方路面前,她纔會稍稍展露這樣的微笑,學校裡對她的評價大抵是四點:冷淡,美麗,孤傲而且多才多藝,這一年半以來,但凡學校裡有什麼文藝晚會,壓軸的舞蹈必定屬於她,在江海市裡,甚至也算得上是一個小明星。不過,雖然表面上純潔素雅且冰冷淡然,東方婉卻一眼便看出了其內在的那種炫耀感,因此才稱她爲花喜鵲。
“東方學長不是也不去玩嗎?這個舞會,我真覺得好無聊,真想拋下大家就這樣走掉呢。”作爲男人,在美女這樣子暗示的時候,如果說:“我們一塊走吧。”說不定便能弄出什麼類似私奔地浪漫事情來,況且餐廳上面就是酒店,如果找個地方靜一靜,說不定就可以一直“靜”到天亮去,東方路卻是無奈地一笑:“沒有啊,我覺得這裡很不錯,剛纔玩得累了,過來坐一坐也好。丹雯學妹如果累了,不如我叫司機送學妹先回去吧。一會兒由我解釋,相信大家也不會介意的。”
聽得是司機送而不是東方路本人送,董丹雯聳了聳肩:“不了,一塊來玩,怎麼好掃大家地興呢,既然東方學長也累了,我在這裡陪學長坐一會兒就好。”
雖然這次的心思是落在靈靜身上,但是有美相陪,就算這美女稍微虛僞一點,對男人來說總算不上難受,說了幾句話,東方路忽然發現了坐在不遠處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名中年男子也發現了他,揮手打了個招呼。
引着董丹雯走過去,東方路笑道:“鄭老師,你來了江海市,怎麼不讓學生過去接你呢。嗯,丹,這位是香港有名的詞曲作者鄭則培鄭老師,這位是我的學妹董丹雯,她對詞曲方面也很感興趣呢。”
那鄭則培笑着跟東方路兩人握了握手,隨後笑道:“說到詞曲,比起黃老來,我可就差得遠了,小路你上次去香港不是也去拜會過黃老嗎,後來沒有見到,這次總算有機會了。”
一番介紹,東方路才知道鄭則培身邊那人的身份,此時電視還算不上發達,不像是幾年之後,不光是歌星影星上鏡,音樂人也能從幕後走向前臺,最近幾年大陸的音樂發展基本上是受香港、臺灣影響,如果說這位鄭則培是香港最一線的音樂人,他身邊那位黃老,就更是音樂界的傳奇,唱着他寫的歌曲走紅的歌星無數,得知了這兩人的身份,董丹雯這座冰山在瞬間融化,心臟跳得像是在舞臺上敲打的架子鼓。
四人一番交談,董丹雯做出好學的姿態偶爾提幾個問題,心中期待着這兩位音樂人誰能給她寫一首歌或是帶着她進入歌壇、影壇。對面的鄭則培比較健談,據說東方路去年到香港旅遊,曾經專程拜訪過他,將自己課餘寫的一些曲子給他看過,被鄭則培大爲
隨後兩人就有了師生之誼。那黃老則是在一旁聽着i點頭,說上幾個字,惜字如金。
不久,主持人拿着一隻綵球走上中央的舞臺:“那麼,現在讓我們開始今天第二個互動節目,誰接到這隻綵球的就要上來表演一個節目,大家說好不好!想要展現自己歌喉、舞技,或者是想要在最浪漫的氣氛下給你的女朋友示愛的,趕緊行動啦!第一個,誰想要,我們有專業的伴奏,有……”
此時外界盛行的是卡拉ok,聽得主持人的說話,一些對自己歌喉有信心的男男女女當即舉起了手,氣氛一片熱烈……
站在人羣中,靈靜看了看腕上的手錶,隨後望了望大玻璃窗外的雪景,八點半了,不久之後,家明便會過來,她也已經跟經理說好,九點就可以離開,想起會在雅涵家舉行的小聚會,她淡淡地笑了起來。
……
砰的一聲響起,雪地之上,自行車爆了胎。
看了看手錶,八點五十三,家明皺了皺眉,這裡離北歐幻想已經不遠。記得前面不遠有一個修車的小攤,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大雪天裡,還有沒有人在。街道之上車輛來去,燈光閃爍,其實在此時的江海市,大多數人還是不過平安夜。轉過道路的轉角,他才微微地舒了口氣,還好,路邊一個小棚裡依舊亮着橙黃地光芒。
“師傅。後輪爆胎了,麻煩你給看看。”
“好咧。”
哈着熱氣,那衣衫老舊的修車師傅笑着將自行車放倒,隨後用發紅開裂的大手提過來冰冷的水桶。
“師傅,怎麼這麼晚了還開工?今天可很冷啊。”
“啊,哈哈,日子難過啊。”那修車師傅爽朗地笑笑,“小後生。我看你穿得不多啊,先去後面的店裡等等吧,五分鐘就好,店裡至少暖和些,到時候我叫你。”
“嗯,那就麻煩你了。師傅。”
……
八點五十九分。
靈靜看了看手錶,家明向來習慣早來一點的,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到。哼哼,待會要爲了他晚來的時候,小小地刁難他一下。靈靜俏皮地皺了皺鼻子,做出決定。
轉頭望向臺上時,走上去的是風度翩然地東方路,拿着那隻綵球,優雅地揮了幾下,隨後拿起話筒。
“呃……我要給大家表演的。是我去年一個月前自己創作的一首歌,獻給會場裡的一位女孩子的。嗯。曲譜我已經拿上來了,我希望可以邀請一位鋼琴的伴奏。呵呵,臺上幾位樂隊地帥哥美女已經忙碌了這麼久,我想也該讓他們稍微休息一下才好……”
臺下,董丹雯已經笑着站了起來。
“……葉靈靜同學,請你爲我進行伴奏,好嗎?”
薰丹雯的笑容瞬間在臉上凝固,靈靜微微一愕:“呃……我?”隨後笑着揮手道,“我不行的啊。我學鋼琴還不太久,而且……”她晃了晃頭。想看看家明的身影有沒有在外面出現,但終究沒有,隨後,張競峰走了過來,笑道:“靈靜,雖然已經九點了,但反正家明還沒有來,人家既然點名希望你伴奏,就上去一會兒吧。”
“呃……那好吧。”她無奈地笑了笑,“我一下子彈不好,別怪我哦。”
片刻,深情的旋律,在會場之中響起……
……
將一雙廉價的白色手套塞進口袋,家明走出了身後的店鋪。
“好了嗎?師傅,多少錢。”
“好了、好了,保證沒問題,一塊錢。”
“哦,給,謝謝了。”
“呵呵,沒事,小後生,好好騎啊。”
“嗯,再見。”
揮了揮手,家明騎着自行車轉入旁邊的一條道路。大概五分鐘後,來到了北歐幻想的門外,裡面正傳來算不上專業卻也頗有韻味的歌曲:“在這一生,會將你當成,我地全部……”不由得笑了笑,歌詞好直白的樣子。
從大玻璃窗向內望去,只見東方路正站在圓形舞臺上唱歌,一貫地風度翩翩,手持話筒的姿勢顯然很專業,不過,目光卻始終望着在一邊彈鋼琴地……靈靜!
此時的燈光照射下來,舞臺上一彈一唱,儼如一對璧人。家明無奈地聳了聳肩,推着自行車走到餐廳門口,那保安卻是認識他的:“嗨,家明,又來接靈靜啊?”
“嗯啊,家裡人等着她開飯呢?我可以進去嗎?”
“呵呵,進去吧進去吧,大家又不是不認識你,自行車放這裡,我幫你看着。”
“好的,謝謝了。”
……
一首唱完,頓時引來全場喝彩,那鄭則培也在椅子上笑着點頭,與黃老評價幾句。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能夠業餘作曲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衆人的呼聲中,靈靜站起來公式化的鞠了個躬,帶着燦爛的笑容,便要下臺。東方路手中一翻,變出一朵漂亮地玫瑰花來:“呵呵,這是我剛纔在那邊的桌子上偷偷折來地花,希望餐廳不要讓我賠償纔好,爲了表示讓靈靜同學爲我伴奏的謝意,我想將這朵花送給她……靈靜,這是我的謝意,希望不要推辭。”
下方,董丹雯的臉色一片煞白,東方婉卻在佩服哥哥的手段,果然是講究一擊必殺的方法,望着送到眼前的花兒,靈靜一陣遲疑,東方婉已經在下面帶頭煽動起來:“收下!收下!收下!收下……”頓時,整個宴會廳的人都起鬨地喊了起來。爲難地望了望下方的人羣,靈靜接過那朵玟瑰,掙扎出一個笑容道:“謝謝。”
“呵呵。”知道對靈靜的攻勢得慢慢來,東方路拿起話筒走向一邊,“那麼,下一位是誰呢,讓我看看。”
人羣之中,董丹雯也冷冷地舉起了手,她不服氣。東方路笑着將綵球扔了過來。
燈光舞動,隨後定格在董丹雯的身前,那是一名穿着休閒服,肩上、腳下似乎還有積雪未消的少年人,樣貌很是平凡,此時他望着手上的綵球,很是苦惱地撓了撓頭髮。
“呃,不小心接到的,那麼……接到了要唱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