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志輝的一臉得色,何訪沒有主動的去詢問這筆錢的來源,因爲楚志輝表情中的一絲狡黠之色無疑在對自己說“是什麼來源你自己猜猜看”。
又是考試麼?智力問答?這星輝的員工考覈也太頻繁了吧,以前在神視臺一年才一次,這倒好,幾天一次,甚至還有一天幾次的時候。總算心知肚明楚志輝經常臨時拋出來的問題,說到底是爲了提高自己的綜合分析能力,所以何訪就算有那麼一丟丟的不滿,也只能放在心裡面自己享受了。不過,最近何妨總是在想那天組織全公司的員工站在大老闆面前,一起合唱那首著名的雲南民歌——《猜調》,也來膈應膈應老闆。
於是何訪的心思跑偏了一晃以後,又開始快速轉動起來,不是自己的出的,又能是誰出的?而且看上去心甘情願的樣子,究竟誰又會是這個黃蓋?
關係好?還是有利益牽扯?都不太像,萬千星輝只不過是個新成立的公司,即便是楚志輝憑藉以往的交際,有很多個方面的朋友,那也大多侷限在私人的領域內,這兩條都不能成立。不過,這些都不是的話,有會是什麼呢?難道是和這次的活動相關,對了!何妨馬上聯想到了楚志輝在以往聯繫各地晚會的時候,除了合同內的利益之外,還往往會盡量的爭取一些額外的好處,比如當地下一年的晚會、大型活動之類的,總是一句話,決不空手而回——這當然是指既得利益之外的那些。
沒錯,應該就是了!何訪的眼中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色,說話的語氣也是胸有成竹:“我知道這筆錢的來源了。”
“哦?”
“我想應該是凡善古鎮吧!”何妨脫口而出正是剛纔楚志輝說的那個江南小鎮。
“……”楚志輝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不說話,只是很有興趣的看着何訪,等待着何訪的下一步解釋。
“嘿嘿,原因嘛,”何訪也學着楚志輝的樣子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就是因爲這件事情是楚哥牽的線,楚哥的政策一向是寧殺錯,勿放過!”
“這他媽小子。”楚志輝舉起手中的雪茄作勢欲扔向何訪。
何訪卻嬉皮笑臉的回道:“別,楚哥,那可是正宗古巴雪茄,一根100多,扔了可惜。”
楚志輝對着面前這個越來越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傢伙,也是越來越沒有辦法,無奈的談了口氣道:“行,小子,你現在是瞅準了我不能把你怎麼着了,是吧,想翻天啊!”
“別介,您可不能這麼說,我是客觀分析問題,這件事既然是楚哥在中間牽的線,我們又剛剛給他們做了一臺晚會,晚會播出的效果他們又特別的滿意,我想楚哥你現在在凡善的面子肯定特大,而且上回他們還專門派了人過來,說是希望明年春夏再找個時間作一場特色風情晚會,規模超過了350萬,點名一定要我們做。他們這麼召集着想宣傳,有找不着門路,楚哥介紹這麼一個全國的電視頒獎活動在這舉行,他們是求之不得,這樣一綜合,答案就已經不用在猜了。您說我說的對嗎?”
“你還不如直接說賊不走空算了!”楚志輝沒好氣地道。
“嘿嘿。”何訪一臉賊笑,“不過,楚哥我還真有幾件事不太明白。”
楚志輝揚了揚眉毛,示意何訪繼續自己的問題。
“剛纔楚哥說一共是三個獎項,晚會就不用說了,最佳文藝類主持人,我想應該是指蒙芊卉吧?”看着楚志輝點了點頭,何訪繼續道:“可是蒙芊卉是屬於神視臺的當班主持人,這些日子我們連續做的晚會,她也只參加了其中的六、七場,還沒有我們請來的雪瑞、天虹她們兩個的次數多。我倒不是說蒙芊卉不好,其實無論是主持風格上,還是個人魅力上,她都遠遠超過其它同齡的女主持人,只是,蒙芊卉甚至不像嚴老師似的,還在我們公司掛着一個榮譽職銜,也不是經常爲我們服務,這樣一來如果獲獎的話,得到榮譽的除了她自己之外,就是神視臺了,我們什麼也沒有,這個好像不符合楚哥一切利益歸於星輝的原則啊。”
“你說的沒錯,”楚志輝又恢復了那副悠然的神情,像是早知道何訪會問這個問題似的,“可是,如果蒙芊卉不再是神視臺的人了呢?”
“什麼?不再是神視臺的人?芊卉難道要離開神視臺麼?”何訪聽到在神視臺有着正式員工資格的蒙芊卉要離開的消息,大大的吃了一驚,要知道在這樣的地方,現在連相關專業的應屆畢業生、碩士生想要分進去都很難,就更別提其他人了,所謂找得着衙門進不了門,在這裡情況只有過之而無不及,早已切身體會到其中艱難的他,實在無法想象會有人主動離開神視臺,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心儀的對象,一時情急之下,他連稱呼都變成了“芊卉”而不是平時人前的全稱。
楚志輝顯然聽出了何訪話中的語病,卻沒有點破。
“沒錯,我已經和小卉商量過了,她也希望在事業上有一個大的突破,現在她在臺裡的情況,你也應該知道一些,不過現在這件事還在保密中,我們不希望在慾望計劃系列節目正式播出之前透露出去,以免產生什麼額外的枝節。”
“哦!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何訪點了點頭,不過看着楚志輝的眼神中多少也留下了一絲異樣,他始終沒有搞清楚楚志輝和蒙芊卉兩人之間的關係,在和這兩個人幾個月的接觸之中,特別自從那天發現了楚志輝和席堇之間的不同尋常之後,何訪基本上可以把秘密情侶關係排除在外了,楚志輝這個人可能偶爾會有些花花腸子,但在大事上卻絕不含糊,這中間也包括了感情。但是何訪心裡的疑問不但沒有揭開,反而更加濃重了,因爲從各種跡象上看,楚志輝和蒙芊卉的關係都不一般。
“還有一個問題呢?”楚志輝似乎並不想在這件事情上給何訪留出太多的思考餘地,馬上把話題轉到了何訪的第二問題上了。
何訪看出了楚志輝的意圖沒,也順着把自己的問題接着提出來了:“主持人的事情,我起碼還知道是誰,可這個最佳文藝新人獎,我連是頒給誰的都不知道,嘿嘿,不會是給我的吧。”
何訪又像往常一樣擺出了一個腆着臉的造型。
“沒錯,就是你!”
楚志輝斬釘截鐵的一句話把何訪的表情牢牢的固定在了那副傻笑上。
“我?”
“嗯!”
楚志輝的表情無疑是在說“同志,你的樣子很白癡”。
“好了,領導,就別拿我開玩笑了。”
“誰和你開玩笑了?這個獎項真是就是給你的!你以爲除了你之外,我們還犯得着爲誰多花這麼多功夫?”
“呵呵,我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重要啊。”何訪傻傻的問道。
“你怎麼不重要?這個問題,就像你當初來的時候一樣,我的回答還是那樣,我看好你的潛力,而且這段時間下來,我也看到了你的工作和學習的能力,這一點更驗證了我最初的看法。別看輕了自己,人不可妄自尊大,也決不能妄自菲薄。”
楚志輝稍微停頓了一下,像是思考着什麼,片刻之後,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對着何訪道:“我不妨透露給你一個消息,一個現在誰都不知道的消息,老嚴已經確定要準備出國定居了,而電視製作和策劃、導演並不是我的長項,這樣一來,星輝的未來很大程度上要依靠你的努力。”
“什麼?”楚志輝話中嚴飛舟將要出國的這件事,比說到自己受到更加重視,更讓何訪意外,正處在如日中天的地位上的嚴飛舟,怎麼會突然選擇了離開?
“其實,對於電視圈的現狀,老嚴和我一樣看不慣,不過可能他的歲數比我要大些,想要改變的動力沒有那麼強烈,而且他的兒女也都在國外,已經安定下來,他做這樣的選擇,我也能理解。現在之所以他還在同時接這麼多的工作,一方面是趁着現在的好光景多給自己留些積蓄,一方面,也是看在我和他多年合作的份上,在公司起步的時候幫我一把,所以暫時你還可以放心,起碼慾望的第一批節目,他會幫你做好,只是你要更主動一些,明白嗎?”
楚志輝說到最後的時候,神情已經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了,今天告訴何訪的這些話,他已經醞釀了很久,今天正好藉機說出來,或許不但能讓何訪認清狀況,也能解除他一部分顧慮。因爲他知道何訪的心中,始終對於自己這麼容易就找上他,聘請他,並漸漸委以重任,多少還存着些疑問。人很多時候都不容易看清楚自己,何訪也一樣,今天自己把這些事情開誠佈公的說出了,只是希望他能更瞭解自己的真實用心。
“謝謝,謝謝楚哥告訴我這些,如果說我曾經有些顧慮的話,今天聽到楚哥的這番話,我想我已經沒有理由去懷疑什麼了,也更找不出什麼藉口不爲咱們萬千星輝兒努力了。”或許一句話未必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想法,但在這一刻何訪與楚志輝面對面的隔桌而坐,他能感受到那種撲面而來的真誠,更何況那份真誠背後所帶來的無限機遇呢。
眼前這一切,如果再不能拋開那些莫須有的包袱,恐怕就連自己都對不起了吧,何訪正顏道:“非常感謝楚哥對我的賞識,更加感謝楚哥對我的信任。”
面對着這樣的頂頭上司,誰又能再說什麼呢?更何況,何訪一直自認爲是一個講信義、講感情的人,在嘴上說出這些話的同時,心中在星輝中創造星輝的心思更重了幾倍,說到底,這裡的事業如果有一天能成功,那同時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成功,何況,這裡現在何訪能夠找到的最好的一片土壤。
至於獲獎,儘管那裡藏着不少貓膩,但何訪想起來時,還是偷偷的笑着,在心裡。
偷機?
你照樣也得有實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