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看見眼前年輕人的這一舉一動,楚志輝不由心中暗笑。
“成功了!很EASY嘛!小夥子,我們捧你是沒錯的啦,和你說的也是真的,不過選擇現在這個時機說起來,那可是有講究的嘍,最主要的是讓你加緊工作,少點抱怨,多點自覺,至於你楚哥我,可以省出點時間去泡妞,山陽這個靈山秀水的地方那個,還真的是出美女啊!”
想到此處,楚志輝的眼前似乎又飄過了無數的美麗風景,一條條飄飛在微風的裙影,好像不斷的打在了心口,催促着某人的心跳,外化成行動,楚志輝簡單的和何訪打了個招呼,就帶着一陣風聲,毫無責任的離開,剩下一個正在捉摸着自己眼中突然乍起閃着金光的淫蕩眼神,而有些發呆的何訪,獨立在原地。
“嘿!想什麼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傳承了楚志輝的惡習,席菲一巴掌把恍然沉浸在自己編織成的美麗環境中的何訪,敲醒回現實中。
看見眼前正在爲自己見義勇爲搶救了一名失足,啊,不,是失魂青年的小丫頭,一點也沒有行兇者自覺的嬉笑着的洋洋得意狀,何訪本來已經挺得筆直的身形,卻一下子像泄了氣的皮球般,軟塌塌的靠在了牆上,高大的形象受到損害倒不要緊,反正也沒認知道他在YY着什麼樣的情景,可是當事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這才哪到哪啊,現在這可是山陽啊,自己正站在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的前鋒線上,先別說遠景了,眼下里全部30幾個外請的演員,才只安排了不到一半,可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天。
該幹嘛幹嘛去!這不是說給對面的小丫頭的,何妨一時半會的還沒找到那個膽子究竟放在哪了,這話是說給負責演員接待的人聽的,沒錯,就是他自己這個倒黴蛋。大度的放過了小丫頭的挑釁,當然不放過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回過神來的何訪自當眼前無人一般,開始考慮接下來的問題。
不管怎麼樣,起碼算是暫時解決完了那些目前站在演出圈(沒寫錯,就是演出圈,這裡單指舞臺演出這個圈子,它屬於演藝圈的一部分,而且是屬於相當獨特性一部分,或者說深深暗合有中國特色這幾個字,從走穴到商演、義演,不過更多的是名目繁多的專場演出,也就是所謂的獻演,涵蓋了超過九成的領土範圍,至於這個獻演通不通那個現眼,那就不好說了)塔尖上的頂級藝人,接下來,就是處理那些在到了什麼地方都是佔據了最多分量的中層力量了。
這些人,說起來今天的江湖地位上,是沒有太多的分別,身價從萬元起步又絕對不會超過五萬的上限,是所有大型晚會上導演們的最愛。不但因爲人選的餘地最大,而且不像那些頂級大腕兒們都有一個固定的身價,這些人身上的水分恰恰是最大的,單價乘以數量,嘿嘿,承辦者賺取的最大頭,這裡正是一個。
不過這些人的情況也是所有演員中最複雜的一批。他們中間有一些人,是屬於那種老面孔外加老油條的類型,這些不管你愛看不愛看,也總是鍥而不捨的出現在全國人民面前的早已過氣的明星們。不知道爲什麼,何訪這兩天想起其中的某些人的時候,嗯,某些從自己家裡剛有電視起就看見過的叔叔阿姨們,還有那些自己上高中的時候就出道,現在還和別人說自己是妙齡青春的“老師”,會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感。不過話說回來了,正因爲他們正在用度着最後一點的光輝餘燼,執着的攫取各種商業演出,或是打着公益之類背景的演出之中的最後一桶金,所以對於組織者來說,他們恰恰是最好應對的一羣人,就算是兩個這樣的演員同住在和普通劇組成員一樣的標準間,他們也不會有太多的怨言,那怕你的態度不是特別的友好,他們也都往往視而不見,因爲他們經歷過了太多的起落沉浮,對於一切已經看得很清明,目的更是隻有一個,掙錢!
正因爲如此,何訪協調幾個手下解決掉這些人的行程、食宿安排,只不過是用了十幾分鍾而已。
“嗯,好的,好的,那就把這兩位老師安排在709了,對了,老柳,千萬別忘了預定張老師第二天到廣州的火車票,對,軟臥兩張。什麼?不好弄,那我就不管了,反正無論你通過什麼渠道,搞到就是可,就這樣,好,我有消息再和你聯絡。”
掛上了電話等於又有一組人馬落了聽,不過何訪一點也沒感到輕鬆,因爲接下來還要應付更多的演員。
其中一些人就是那些最近上位的新人,這些人來前這裡的最主要目的倒不是錢,因爲他們基本上拿的都是最低一檔,在價碼上,一兩萬塊錢就能搞定。但是他們也有一個比較煩人的地方,就是參演動機並不單純,像現場晚會這樣難得的直接和地方觀衆交流的機會,他們可是決不會放過的,每個人來這裡都是帶着非常強的宣傳打歌目的來的,一來了就會找你要改歌,加歌,弄得你煩不勝煩,這一點,是之前徐滿特意提醒的一件事,也算是給何訪打了個預防針,不過到目前爲止,除了一兩個經紀人打來電話諮詢,何訪倒還沒有更多的親身感受,或許只有等人到山陽之後,才能體會吧。算了,能不想的就先不想,還是先做好眼前的工作。
何訪仔細看了看手上的名單,或許是邊遠地區的緣故,這裡能對演員的選擇發上話的領導們普遍對新人不是太感冒,被特別圈中的只不過一個女歌手和兩個組合,而久經沙場的嚴飛舟自然樂的藉着這個機會,把那些同等身價卻合作了多年,又沒有太多是非的過氣明星以及老藝術家們多推出來一些,既省了自己的事,難得當地政府系統的人還頗爲認可,最後在價錢上也有了更多的水份。因此,這些新晉的小星星們,這次來的不多,除了那三個,就是何訪那天在金輝舞臺建國的三位特種女演員了——嚴飛舟大筆一揮就把她們列入到了這中檔的行列中來,而基於她們的出身背景,山陽方面倒是也沒有人提出疑義。
略微想了想,何訪還是把徐滿手下的另外兩個小姑娘叫了過來,對於這部分人,還是讓她們出面好了。
“……反正就是一個原則,如果問你們能不能加歌,一概回絕,如果是要換歌的,你們先頂着,就說了一切都是嚴老師指定的,實在不行就讓他們自己去找嚴老師,不過之前你們必須暗示他們這不是一件對他們很有利的事情。”
何訪頭頭是道的對着眼前的兩個小姑娘囑咐道,剛纔楚志輝對他說的一番話,給了他不少啓示,對這些人已經開始讓一部分年輕觀衆對其狂迷不已,但是他們還遠遠沒有在圈內站住腳跟,只要保持着一個相對強硬的姿態,就算是幾個小姑娘,也不愁他們最終會不會接受自己這邊的規定和要求。
轉回頭來,何訪對正輕鬆寫意的靠坐在沙發上的徐滿露出了一個看似陰險,實則也不怎麼燦爛的笑容,讓正自悠然的後者沒來由的出了一陣冷汗。
“這個眼神恐怕不會是什麼好消息。不會讓我對付那幫人吧!OH!MY GOD!”
徐滿不愧是製片圈子裡常年打滾的老油條,看着對方逼視而來的邪惡目光,馬上聯想到現在還沒有人負責接手的那一羣人物,嗯,只能用人物這兩個字來形容。果然,還沒等他學着電視裡的獸語扯腔拿調的暗自喊上一聲,那邊何訪的話已經結結實實的瞄準了他這個目標剁了過來。
“我說徐老師!”
何訪的腔調有點奇怪,這更讓徐滿開始心驚膽戰。
“有話好好說,您這口氣很容易嚇着人的,我歲數大了,身體不好,禁不起嚇,要是真出了點啥事我自己倒不要緊,可您少了個得力助手是不是?到時候沒人幫您,我怕您累壞了纔是真的。”
從何訪轉過身的那一刻,徐滿就已經坐直了身體,趴在辦公桌上,低頭伏案疾筆中,一副正在嘔心瀝血工作的樣子,嘴裡還唸唸有詞,試圖矇混過關,心裡卻同時在暗中作着禱告:“千萬別是那件事,千萬別是那件事。”
可惜,天隨人願的事情終究是少數,何訪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在這件最難的事情上幫襯自己的人,怎麼會被這麼一兩句沒有油鹽的話打發掉?
“徐滿同志,”既然對方已經識破了自己的陰謀,何妨索性挑明瞭話題,語氣上也跟着轉變過來,盜版起了官腔,“你是我們中間最有藝員統籌方面經驗的人,我看這幾個人還是交給你去辦最穩妥。按說我也應該幫忙的,但是場地那邊今天開始調光,我必須要去關照一下,就只能拜託你了。”
何訪把手中的記事本遞了過去,徐滿一臉的不情願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接下這個本子,那上面被圈塗得只剩下了幾個名字,可徐滿一眼不看都能猜到那是哪幾個名字。
那幾位大爺、姑奶奶的難伺候,雖然天下不聞,但絕對圈內皆知,正是剛纔被何訪從第二檔裡分出來的第三種類型,也是最麻煩的類型,這些人按照身價來說應該算是這一檔中最高的,按名氣來說也算是聞名已久了,不過這聞名已久的演藝明星中,除了頂了天的那幾位,其他的人如果用聞名已久來形容,無異於宣告着另一重意思,那就是他們正處在將過氣未過氣的邊緣,你說他紅,似乎這個字和他們沒什麼緣分,可你要是說他不紅,你還三天兩頭的在電視裡看見他,尷尬的地位導致了這其中不少人的神經特別敏感,說不得,捧不得,一身上下幾乎到處都是逆鱗,是最難和別人相處共事的一個特殊族羣。如果不是看在他們對於普通觀衆,尤其是中年以上的觀衆還有着一定的影響力,恐怕誰都不願意找上他們。
“楚哥陰我,我就只好有樣學樣,把這個重大的責任轉嫁給你了,這可也是楚志輝同志教育我的——用人之道!”
心裡惡念着,面上卻擺出一個在徐滿眼中怎麼看怎麼會生起一種等到深夜無人的時候,偷偷跟在後面趁其不備,拍上一磚頭的衝動的笑容,何訪懷揣着滿身愉快的心情離開了辦公室的大門,向着並非有什麼火燒眉毛情況的演出場地走去,就那麼的飄啊~飄啊~飄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