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從谷致華聽到那個名字,嚴斯晨先是一驚,然後卻眉頭緊鎖,就像谷致華所說的,譚中泰雖然在能力上和智慧上都是公司裡僅次於谷致華的角色,但是他的手法,卻不會墮落到這種地步。
滋事,挑釁,打架……這些東西雖然確實能夠在一時半會的功夫阻止對方的腳步,但未免太低級了一些,不但不能從根本上動搖對方的根基,看似對星空有利,其實所得不多,而且一旦被人查出來和這件事有關聯,弄不好就會得不償失。
相比之下,就像谷致華所說,靳昌澤的心高氣傲,志大才疏,卻很能貼的上這種事情,不過這是一個個人的行爲,對於靳昌澤而言,這樣做又能夠得到什麼好處呢?這一點,嚴斯晨卻有些想不通,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靳昌澤這樣的人也會爲了公司着想。
這邊嚴斯晨不得不承認谷致華的分析確實有道理,而且應該離事實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那邊谷致華的腦子卻是在另外一條岔路上奔馳着,自己雖然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幕後黑手就是靳昌澤,也對嚴斯晨說了一堆看似可信的原因,但再仔細一想,卻覺得其中似乎有些問題。
爲什麼?爲什麼他會這麼做?這麼做,難道真的只是爲了阻擋對手的進程嗎?靳昌澤或許過於狂傲,目空一切,而才情有跟不上他的眼光,但對手並非直播,這樣的破壞,最多也就是讓他們的前期工作混亂一些,拖延的時間長一些,甚至是拍攝成本提高一些,既不傷筋又不動骨,對手一旦從參賽者這個源頭上釐清,就不會有更多更大的影響。這一點,以靳昌澤的智力不可能看不清。那他這麼做,豈不是從一開就知道結果?但他還是選擇了這麼做,這又是爲什麼?難道?
谷致華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而且越想越覺着自己的想法距離靳昌澤的真實意圖越接近,她幾乎可以肯定正是這個原因纔會讓靳昌澤選擇了這種做法!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確實可以說對星空是有實質意義上的幫助,雖然這種幫助,並非自己所想要的。
只是,這麼做會達到他的預期嗎?自己又應該怎麼做?揭開嗎?又或者去阻止?
謎底的解開並沒有讓谷致華輕鬆,反倒是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之中。
“什麼?停了?哦,好,呵呵,那就謝謝趙先生了。”
掛斷了手機,臉上的笑容毫不掩飾的出賣着主人的興奮。
“怎麼,JASON?什麼事這麼開心?”
“沒什麼,一筆小買賣。”
隨口打發掉對別人隱私的興趣遠遠大於正事的創意部主任,靳昌澤的開心依然滿滿在心,對於那個老傢伙不大相信的眼神,他絲毫沒有在意,對隱私有興趣不等於就有發掘出來的能力,這方面,他相信自己的這個所謂同僚的本事就像他在節目上的創意一般,屁都不是。
“停了?嗯,看來收穫不小哦,那今天晚上?”
創意主任那副小得可憐的眯縫眼更加擠在了一起,不過僅剩下的一道縫裡卻透出了異常的精光,他顯然以爲靳昌澤嘴裡的“停了”和最近一線長紅,每天都會出現幾十個漲停板的內地股市有關。
別人或許會詫異這麼一個平時蔫得可以的傢伙,竟然也會在眼神透出如此的光芒,但靳昌澤卻不以爲然,因爲他太清楚了,那光芒只有在這老東西先思保暖,再盼淫慾的時候,纔會閃起,只是閃亮的時間絕對不會超他躺在女人肚皮上的三分鐘之後。
“嘿嘿,沒問題,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好好體驗一下,我來做東。”
“哈哈哈,JASON,看來你這可不是小掙一筆了,這麼大方,那老哥我就不客氣了。”
這笑聲靳昌澤絕對相信是出於真心的,要知道剛纔這老東西和自己提到的那間新開張的俱樂部,消費的水平,按照這裡人的說法,每個人怎麼也要“挨”上一兩千“刀”纔夠,不過今天老子聽到好消息,算是你這老小子運氣好,就讓你蹭一回吧。至於掙錢什麼的,這個靳昌澤也懶得解釋,說實話,這麼一來更好,省得有心人會懷疑到自己頭上,反正自己以來到這裡就找到合適的內線代理投機這件事,也不是沒人知道。
靳昌澤想到這裡,也跟着笑了起來,絲毫沒有再思遠處那些職員紛紛投來的目光。
“又到週末了,那個老傢伙看來又有安排了,別的不行,這花天酒地的功夫都是比誰都在行。只是JASON怎麼看來也要和他一起的樣子。”
一個戴着眼鏡,頗爲秀氣的女孩望着靳昌澤的方向,語氣中略微有些失望。
“哼,有什麼可奇怪的,本來就是花心蘿蔔一個,這些國外來的人……”
一個勉強還算打眼的年輕女孩從鼻子發出的聲音,與其說是在評論某人的人品,都不如說是有些酸葡萄的味道。
“嘩啦!”
嚴斯晨有些忿忿的把之前挑起一角的百葉簾重重的摔了回去,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週末的公司裡見到這種情況,可她還是看不慣創意主任那張比平時更嫌醜陋的面孔。
“這個老色鬼,肯定又是琢磨着那家夜總會了,不過,”嚴斯晨突然想到了剛纔看道靳昌澤的表情,和以往那個老混蛋找上門去的時候有些不同,“平時就算他答應一起去,也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今天卻好像特別高興!”
“你說JASON?”
正在修改一份文件的谷致華頭也不擡的問道,有些事情不一定都要用眼睛才能看到。
“嗯!難道?”
嚴斯晨皺了皺眉,連她自己也沒發覺,最近這一陣子自己那兩道秀氣之極的眉頭已經皺過了太多的次數,就連眉與眉之間那一片原本細嫩光澤的雪膚似乎也有了一點點皺後的殘存,還好她暫時沒有站在鏡子前,所以這屋子裡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安靜度。
“怎麼?想到了什麼?”
谷致華終於做完了手上的功課,一邊輕輕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一邊隨口問道。
“我是在想,難道真的讓你說中了,靳昌澤是動用了那種手段,而剛纔就正好是收到了他正在等的消息?”
“……”
谷致華眼光拋向已經被完全遮擋住的外間,思量着嚴斯晨說出來的判斷。
只是這個時候,不論是她還是首先提出的人自己都沒有想到,嚴斯晨的隨口猜測,竟然就真的是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