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戰王朝?”
“呵呵,這個名字夠特別,我說何總,你這裡好像處處都有特別之處啊,以前我聽人說起京城的東郊有一個演藝場叫什麼另舞臺,我就覺得有意思,怎麼樣的一個地方纔會搞出來這樣一個名字,誰知道一進了場,才發現這裡面的名字更古怪。有意思,有點意思!”
週末轉眼即至,幾位特別的參觀者如約而來,陪同他們前來的周繼堂並沒有過多地介紹他們的身份。像眼前這位對着懸掛在古色古香的雕龍柱與層疊的黃色帷幔之間的這幾個巨大的小篆體字發出感慨來的侯姓長者,何訪也只是從言行中,隱約判斷出他是這次來的幾人中間身份最高的人物之一。
何訪賠笑解釋道:“還是侯老師的眼光銳利,另舞臺這個名字確實是有點故弄玄虛的意思,沒辦法,新開張的小地方,總是需要一點與衆不同之處,來吸引別人的眼球,倒是有些貽笑大方了。”
因爲身份沒有明示,何訪按照文藝界的習慣用老師來稱呼,而從對方隱約露出的表情上看,顯然對於何訪這樣的稱呼是滿意的,甚至是有那麼一點讚賞的。
“何總有點謙虛了吧,其實這個名字叫起來也算得上幹、響亮嘛,而且聽說內容上也確實有點另類,也算是名副其實,總比南郊老馮他們弄的那個什麼金輝舞臺好聽多了,我原來也跟老馮說過兩次,什麼金碧輝煌的太俗氣了,不過他說他們開業比較早,現在已經叫開了,改起來也不太方便,只好維持原名。”
本來接着何訪的話說的侯姓領導,說話時卻並沒有看着何訪,而是把臉轉到了另一邊,另外的兩個年齡與他相仿的一男一女紛紛微笑着點頭,而落在他身後的另外幾個隨行者則是用言語直接表示了贊同,身份的高下立判。
何訪倒也沒有被忽視的失落感,對於這種手掌翻覆間就可以決定很多和自己一樣的文化娛樂產業命運的高級領導的作風作派,他心中有數,更何況單就這方面而言,一旁的周繼堂也早就給自己打過了預防針。
倒是讓何訪更關注的是這個人說話的語氣口吻。被無數渴望擠進演藝圈的新人嚮往的,同時也爲不少新進者提供了機會的金輝舞臺,在這個侯領導的眼中,竟然只落下個“俗”的評價,雖然何訪不能肯定這中間是不是特意在自己面前貶低他處的水分在內,但起碼能在公開場合中隨口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顯示出此人演藝場所這個局中的分量,也許此人的地位比自己原來估計的還要高些。他趁着侯領導言笑正歡,轉頭向周繼堂看去,幾個眼神的交換之後,後者輕輕點了一下頭,讓何訪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一行人談笑着向專門搭建在上層看臺之上的特別包廂走去,只是侯領導的一番話,讓何方本應繼續的名詞解釋工作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何訪想了一下只好把求助的眼光又遞向了周繼堂,後者瞭然的眨了一下眼,搶上一步,稍落後侯領導半個肩膀。
“其實這詭戰王朝這四個字和外面的那個另舞臺還有些不同,我可是有親身體驗的,只不過具體爲什麼,我想還是各位待會兒親自體驗一下就知道了。”
周繼堂本來想說這幾個纔是名副其實,話要出口前,突然想到這麼說很有駁侯領導面子的嫌疑,於是改成了讓大家親自感受,結果反倒是提起了衆人的興致。
“哦?既然繼堂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可要開開眼界了。不過好像只聽你說這怎麼怎麼好,從來就沒聽你說過具體的內容。”
“咳,這事說起來慚愧,具體爲什麼,反正您今天也到這兒了,一會兒您就全清楚了。”
“呵!好啊,還玩神秘,”看來周繼堂與侯領導的關係相當不錯,周繼堂的話一出口,領導馬上露出了興趣盎然地樣子,而且召喚起其它人的興趣,“行啊,來來來,我們都來等着瞧。咦?這是什麼?”
候領導看到的是豎立在通道旁的一塊製作的古色古香的木牌,黑色的底面上四周用金色勾勒出雲紋圖樣,中央則是幾個碩大的紅色隸書字樣,放眼望去,相同樣是的木排在這裝飾的遠比下層典麗氣派的上層看臺上,總共有十幾個之多,每一個木牌的旁邊都由黑色的圍檔圈出一個獨立的區域,中間放置着仿古條案、矮几和由厚厚的仿獸皮軟墊碼起的座位。這些獨立區域大小各不相同,最小的職能容納5個座位,而最大的,也就是眼前的這一塊,足足可以容納15人之多,而說明着眼前這塊區域特殊地位的那塊木牌上面的那兩個引起了候領導注意的字,赫然竟是——“漢王”!
“漢王?”
這是什麼意思?
不僅候領導莫明其中,其他的同行者,除了親身體受過的周繼堂之外,都是一頭霧水,不過就連周繼堂卻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位置上,只是看他似乎是被這兩個字所刺激,沒有說話,反而眼神中竟是放出了火焰一般的光芒。
“呵呵,遊戲而已,不過侯老師,這正是我們詭戰王朝最大的特色了,您先請坐!”
何訪強上一步臨到着各人一次做到自己的位子上,這個時候樓上樓下也開始陸續有人進入到場內,而身穿着頗有古意的斜襟長裙的女服務員,捧着號稱免費供應的茶點水果,也開始穿行在樓下的走廊中。
“哎?我說小何啊,這些姑娘怎麼只在樓下服務,這樓上難道沒人管了麼?原本看樣子,好像是樓上的條件應該比樓下好纔對吧。”
因着設計的緣故,上層看臺要比下層看臺短出許多,可以清楚的看到下層大部分的情況,剛剛落穩坐的那個唯一的女領導便開了腔。
何訪聽得出這話裡面倒是沒有太多的責怪意思,更多的只是好奇,於是故作神秘之色的應答道:“不好意思了,馬大姐,這也是樓上的特殊之處,根據我們的設計,現在還不能提供服務,但是一會兒開場之後,我保證這裡的服務一定能讓您滿意而且有那麼一點點新鮮感。”
“哦?那好,我可是等着了呦!”
面對這個年輕,長得又不那麼難看而且嘴巴更是很會說話的老闆,這位歲數怎麼看也超過大嬸級別的馬領導眉飛眼挑的笑着點頭道。
等待的時間不長,似乎能夠進入到這個“另舞臺”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很慶幸一般,幾乎都是在剛剛方形的同時,觀衆們就紛紛涌進場內,而且在驚異於場內到處可見的不同一般的古意裝飾之後,很快的就做到了自己對應的位置上。
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體重足有250斤的足兩中年男人氣喘吁吁的從樓梯爬了上來,之所以說是吃喘吁吁,而沒有說汗流浹背,那是因爲他的臉上帶着一幅古代文人形象面具,只能看到因爲喘息而距離起伏的龐大身軀。只見這個人剛剛站穩,面對着前一刻才站定在上層入口處的兩位古代裝束禮儀小姐,飛快地掏出一張紅色卡片,而那位禮儀小姐面帶微笑的接了過去。
“那是?”
馬領導的話代表了這一羣人的疑問,兩個字卻同時代表了兩個問題,一個是那男人的身份,另外一個應該就是那張紅色的卡片了。
何訪心中有數,隨即輕笑着解說道:“那男人的裝扮,正是我們詭戰王朝上層看臺的特別設計,至於爲什麼要這樣做,請恕我先賣一個關子,答案就在待會兒開始的演出之中,以各位領導的聰明才智,估計到時候我不說,各位也都能明白了。”
“呵呵,小何這裡的鬼主意就是多。”
馬領導很配合的稱讚道,這看似隨口說的話,卻讓何訪有些迷惑,這究竟是自己給她的印象實在太好,還是周繼堂的事先工作做得十分到家。
何訪理所當然地用貌似燦爛的笑容迴應了一下,然後繼續着自己的解說:“至於那是紅色的卡片,那時我們的特別邀請卡,不過所有特別嘉賓入場之後,不像是下層的觀衆對號入座,而是隨即抽取自己的座位。”何訪見到一行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入口,隨即解釋道,而這時陸續有三兩個人走了上來,也都停在那個女孩身旁。
“哦,好像進來的這幾個都只是一個人,不過你們樓上這麼大地方一共只圍成了不到10組空間,好像有點浪費啊,莫非還有別人什麼玄機?”問話的還是那個馬領導,不過她的疑問似乎也代表了在場的衆人,大家的眼光重新聚集在何訪身上。
“呵呵,是這樣的,馬老師,這些位置包括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漢王位置,在以前的演出場次上,都只是安排了一個人進入,從下個月起,我們纔會開放嘉賓夥伴入場,也就是說各位領導是第一個集體出現在詭站舞臺的觀衆,您還有各位領導的光臨,對我們這個小小的舞臺來說真的很有紀念意義,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允許我和諸位領導在這裡留影紀念一下?”
何訪笑眯眯的望向侯領導,然後笑容更“甜”的轉向了馬“大姐”領導。
答案是順理成章的,隨着喀嚓一聲,這個所謂的帶有紀念意義的集體合影就此留在了詭站王朝,留在了另舞臺,自然,不遠的未來日子裡,也必將留在何訪那間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辦公室裡。
“我說小何啊,你還真是有經濟頭腦,現在的另舞臺聽說已經大賺了,每天門口都有幾百人在排隊,再加上這麼一招,我看你們就快成了京城最大的娛樂場所了,這才幾個月啊,行啊小夥子!”
侯領導的話口氣雖然高高在上,不過內容卻還是頗讓人受用,何訪偷眼看了一下週繼堂,後者輕輕笑了一下,從剛纔一見面,何妨就知道這是個位高權重的人,所以高高在上本就不是刻意裝出來的,而是多年以來慢慢養成的習慣,現在這樣頻頻笑臉以對,看來來之前周繼堂的功課已經是做到家了,對他來講,這百分之五的基數越大自然越好,或許這纔是正確體現了多勞多得的分配原則?
“嘿嘿,您過獎了,我們只不過是想在現有的政策框架下,充分調動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還有手段,作出這麼一臺不算成熟的小演出,能受到這麼多觀衆的追捧,我們也沒有想到啊,您在這麼一誇,我可就更暈了,我這不是還等着您給我們多提提意見,上上課呢不是?”
何妨打着哈哈,裝着糊塗,拍着馬屁,口中如行雲流水一般,彷彿根本不通過大腦的本能反應。這些話,如果半年之前從何訪的口中說出來,可能那些熟悉他的人沒有幾個會想象的出來,可是當現在,面對着幾乎可以肯定是主管領導的一羣人,似乎每一個人都無視着眼前的這種變化,反而很配合的一起獻出了最好看的笑容。
改變,不論它是自發還是被迫,時時刻刻都會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雖然未必一定是強姦,雖然未必全都是享受的快感,不過,忍着,這或許纔是繼續做人的成功要因中最基本的一個。
哐——
一聲厚重的鑼聲響起。
開場了,正在詢問或是輕聲議論着的一羣人,同時把目光投向了位於下方的舞臺,黑色的天鵝絨大幕正慢慢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