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色變,立刻指着那結痂的傷疤,給衆人看:“你們瞧!哪有蛇怪會無緣無故咬自己的?你們再想想,憑它的體積,根本就沒法碾碎壓扁村莊,所以說,我想它同樣也是受害者!”
程豐年冷哼:“你竟然袒護一條蟒蛇?王曉,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淡淡笑笑:“當然,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條蟒蛇不僅是我,而且是我們所有人的救命恩人!程豐年,你們蠱師是玩蛇的祖宗,也許它的性命在你眼中不算什麼,但是,當它拯救了你的命以後呢?你忘恩負義,隨隨便便對恩人出手?”
程豐年臉色大變,但卻嗤之以鼻地冷笑:“滿口胡說八道!憑我的本事,怎麼可能隨隨便便陷入險境?再說,它什麼事情都沒幹,就能救活我的命?”
我指着萬蛇攢動的恐怖蛇窟,道:“如果不是它制止的話,你們覺得,那些蛇會如此的安分?你們也都看到被我和胖子聯手殺死的大鯢,現在又瞧見這令人心裡瘮得慌的狂蟒之災,難道還看不出楚小美的伎倆嗎?她分明就是在驅趕怪物,來讓它們獵殺咱們!就算我們能夠僥倖撐過去,但是被這樣連番騷擾,一而再再而三地戰鬥,也必然會疲憊,甚至受傷。屆時,楚小美來對付我們時,就能以逸待勞,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程豐年闔上嘴皮,儘管說他依舊不同意我說的話,但也不得不領巨蟒的人情。
他的嘴巴中只能嘟嘟囔囔地說:“就算髮生狂蟒之災,我也依舊能夠活下去。哪像你們,手無縛雞之力,根本沒法子反抗。”
潘銘教授感慨萬千地說:“沒想到,有朝一會被自己的研究對象給拯救。這條巨蟒也是體積,但並非古生物,只是一條非常尋常的經常在北方出沒的林蟒罷了,但是能夠活得如此之久,長得如此之大,絕對算得上是生物學的奇蹟。而且……蛇類生物的腦容量有限,智慧很低,一般來說我們默認它們是沒有感情的。就算是一些飼養家長年累月地馴化和繁殖它們,也根本沒法建立感情。但是,如今我們先是碰到一隻能夠很狡猾地隱匿行蹤的殺人蛇怪,又碰到一條願意救咱們性命的見義勇爲的巨蟒。真是……唉。”
“它爲何要救我們?”蠱王冷冰冰地張嘴,哼道,“我接觸五毒很多年,深知它們的性子。據我所知,從來就沒有任何的蛇會那樣善心,它一定有所圖謀!”
我眯縫雙眼,淡淡道:“我倒是能夠猜測一二。”
“哦?說來聽聽。”蠱王頷首。
我說:“一條殺人的蛇怪在猖獗肆虐,必然會惹來無數關注目光,同時激怒人類,甚至是有很多獵人會參與到捕殺中來。尤其是,蛇怪會持續不斷地吞噬活人,事情將愈演愈烈,到時候最先遭殃的……卻並非蛇怪,而是它——這條叢林蟒蛇!”
“哦?爲什麼?”程豐年皺眉問。
我嘆息道:“你們瞧這條蟒蛇的膚色,就能夠看得出來,它跟劍河村附近的地貌非常類似,而且它的那些斑紋,也跟灌木叢和闊葉林非常搭配。所以,我想它就是一條本地的蟒蛇,常年盤踞在此地,但是,多少年來,卻從未聽說劍河村有蹊蹺的蟒蛇噬人事件。而看它的體型,怕是已經活了數十,甚至上百年。”
“恐怖的殺戮,是從一年前開始的,也就是那條蛇怪到來的時候!”我淡淡地說,“這就是我的推論:蛇怪纔是真兇,而這條蟒蛇甚至也被咬傷,險些慘遭吞噬!所以它仇恨那條蛇怪,企圖借我們之手殺死它。而且,它並不像成爲替罪羊,想助我們一臂之力,殺死那條罪魁禍首,因爲它同樣威脅到了蟒蛇的生活。”
“有道理。”蠱王頷首,“你說它曾經救過你的命,是什麼時候?”
“就在我看到巨大豎瞳的時候!”我若有所思地說,“那時候,它特意露面,在朦朧的迷霧中將我驚退。事後,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爲它露面了,卻未曾攻擊我,這讓我覺得很詫異。後來我就想,或許,它就是在警告我們遠離那片危險地域!那條蛇怪,簡直是無所不在,一直藏匿在密林中。”
“蠱王大人。”我拱了拱手,“現在,既然大傢伙都被困在此處,而且楚小美正在千方百計地尋找法子來對付咱們,我覺得,我們就該勠力同心,一塊兒渡過難關纔對,請勿傷害它。”
說着,我壯着膽子,摩挲了一下它腹部的鱗片。
巨蟒只是吐着信子,沒有任何的異狀,然後蛇盤起來,看向溪流。
我循着它的眼光望去,只見溪流中赫然有汩汩的水波,向着四面八方擴散。
“剛纔,那條蛇怪也在?”我忍不住就問。
巨蟒通靈,微微搖晃了體,大概就是默認的意思。
我們都是感覺毛骨悚然,沒想到那條蛇怪又悄無聲息地迫近了我們,而我們卻是一無所知,可見它的恐怖本事,難怪能夠悄無聲息地將全村人都殺死。
“靈鬼的下落,你有眉目了嗎?”蠱王也不以爲意,並不在乎別的事情,只是緊蹙雙眉,詢問我有關靈鬼的事情,可見對他來說,無辜者的性命根本無關緊要,他也並不在乎己方的犧牲,只想找到靈鬼,然後離開。
就算所有的蠱師都死掉,蠱王大概也覺得無所謂吧,畢竟他的手下多得很,隨時隨地都能夠招募出一批來。
我嘆了口氣,搖搖腦袋,聳聳肩膀:“暫時需要等待時機,請您稍安勿躁。”
“哼,你抓緊點。”程豐年插嘴,衝我做出割喉的動作,“如果被我們知曉你是在敷衍的話,就甭怪我們翻臉無情!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我笑了笑,略微有些心虛地冷哼道:“我當然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再說,不破陰煞陣的話,我們都會死在這個地方。接下來,也一定會有很多五花八門的恐怖手段,楚小美鐵定心思要將我們置於死地,必然會有所行動的。”
……
我的確一語成讖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料想中的襲擊會來得如此恐怖,如此毛骨悚然,甚至是令我們所有人都陷入危險中。
本來白晝的狂蟒之災解決掉後,巨蟒暫時棲息在我們雙方的營地中間,一羣考察團的科學家忙碌起來,跑到它身旁去做些研究,弄得巨蟒很不爽,尤其是有人企圖抽血採樣等等,都讓巨蟒直接一尾巴掃開。
但是,等到入夜後,巨蟒突然就嗅到一絲異樣的氣味,立刻窸窸窣窣地圍繞着我們雙方的營地兜圈,轉了兩圈後,它就暫時衝入密林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怎麼回事?”胖子有點嘀咕,“蟒蛇是咋了?吃壞肚子,去拉稀啦?”
我狂翻白眼:“你的腦回路真奇葩胖子,竟然能想到這種事情。它根本就是在預警,告誡我們會有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而它很清楚接下來的恐怖,所以他才提起撤離了。巨蟒跟蛇怪接觸過,也知曉咱們的本事,但它卻是一味的悲觀,很顯然我們將面臨相當棘手的東西。”
萬籟俱寂,叢林中的所有蟲鳴鳥叫全都鴉雀無聲。
果然有蹊蹺!!!
自從我們來到劍河村遺址以來,這地方儘管說是凶煞之地,但蟲鳴鳥叫都很熱鬧,算得上是蟲類動物很多的地方,但今天卻是集體銷聲匿跡,可見一定是出現情況了!
我眯縫雙眸,緊緊盯着四面八方,只見那些本來封鎖路口的陰煞,又一次席捲向營地,朦朦朧朧的,非常濃烈。
“陰煞暴漲,必然是陰盛陽衰啊。”我憂心忡忡地想。
這時候,小蒙猝然從我的身體中脫離,肅然地提醒我:“我能感受到,有一的陰鬼兇靈來了!”
“啊”我不禁一呆。
“我沒騙你,快點撤離吧!”小蒙卻是滿臉焦灼之色,就算當初在拔舌地獄時,她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滿臉緊張。
我不禁也是攥緊雙拳,深深看向那些迷霧,一臉的無奈:“在這座陌生的村莊,我們人生地不熟,又能跑到哪裡去呢?也罷,既然楚小美想玩花樣,我們就接着便是。反正我們也不是正主兒,如今最焦頭爛額的,應該還是蠱王他們。”
在我話音未落的時候,我的陰陽瞳赫然看到,從溪流中,一隻只鬼爪伸出,攀爬向河灘,然後一個個渾身蒼白的村民,帶着滿臉的鮮血和猙獰,一身森森鬼氣,向着我們的營地走來。
瞧他們的衣着裝扮,分明就是被蛇怪吞噬的那些村民們!!!
沒想到它們的魂魄依舊徘徊未去,沒有安息,而是成爲孤魂野鬼,甚至是演變成兇靈,在楚小美的驅動下助紂爲虐,向我們殺來!!!
我毛骨悚然,立馬扯住胖子的衣袖,躥出去:“走,去找蠱王!楚小美要圖窮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