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雄赳赳氣昂昂地闖入迷霧中,他們全副武裝,都將槍械的保險栓打開,警惕萬分地靠在一塊兒往前行進。
我不禁屏息,靜靜等候,但願他們能夠逃出去吧,畢竟那羣士兵跟楚小美無冤無仇,說不準她會高擡貴手,饒恕他們一命。何況,讓他們離去的話,也能夠誘騙蠱師們去闖迷霧。
所有人都緊盯着迷霧,我也是偷偷摸摸地激活陰陽瞳,藏在角落中,緊緊盯着峽谷入口。
跟其他人滿臉的茫然不同,我瞧得一清二楚。
因爲繚繞的緣故,其他人全都是隻能靠耳朵聽,所以他們聚精會神地豎起耳朵,全場鴉雀無聲,但我卻看到他們宛如無頭蒼蠅般在濃烈迷霧中行動。
他們也不蠢,用繩索將彼此拴在一塊兒,以此來固定彼此,那樣的話,他們就不會走失,而且始終能夠在一起防禦可能的威脅。
儘管行動得稍微慢些,但他們的方向感倒是很正確,能夠堅定地一直朝着正確方向行進,往前走路。
大概3分鐘後,他們往前行動了大概200米左右,已經來到峽谷的入口。
我瞳孔驟縮,因爲在懸浮的半空中,驟然出現朦朦朧朧的鬼影,宛如蜘蛛般匍匐在山麓上,以頂級獵手的姿態戲謔看向所有的士兵們。
我不禁萬分焦急,很想嚷嚷出來,提醒士兵們注意右上方,但我卻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因爲那不會有任何效果。對於濃霧中的人,就算有我指點,他們也根本沒法子防禦楚小美的襲擊,而且反倒會暴露我的秘密,將我自個推上窮途末路。
我……只能祈禱,但願楚小美沒有徹底喪心病狂。
但我錯了,她早已嗜血成性瘋魔如狂!!!
楚小美悄無聲息地從山麓上爬下來,接近了那羣懵懂的士兵,而他們卻還是在高唱着嘹亮軍歌“團結就是力量”,步伐堅定地朝着外面行進,絲毫未曾差距到近在咫尺的威脅。
楚小美的一條胳膊驟然化爲鋸齒,那是我親眼目睹她的狩獵,而楚小美自以爲誰也看不出她的行動,所以絲毫沒有隱瞞,被我瞧得清清楚楚!
噗嗞!
胳膊揮舞,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騰空,濺射出海量鮮血。
“啊啊啊啊啊!”無數撕心裂肺的慘嚎叫出聲音來,士兵們在迷霧中突然被噴薄而出的滾燙鮮血澆得滿臉都是,但他們甚至是並不清楚死者是誰,瞬間陷入到混亂中。
而且,正因爲他們被捆綁到一塊兒的緣故,大家頓時一團亂糟糟。
“完了。”我澀然苦笑,心中料定這批人完全沒有活路了。
楚小美慘白的臉上浮現出詭譎獰笑,陶醉地將那顆人頭捧在掌心,就像真正的蜘蛛在進食一樣,從腦髓到皮膚,嚼得乾乾淨淨,那一幕看得我是毛骨悚然。
她真的幾近!!!
楚小美已經再也無法恢復她的正常人類形態,哪怕奪回屍塊,重獲肉身,她也只能異化爲恐怖的怪物。
在迷霧的障礙中,剩下來的士兵們也是毫無生存可能性,楚小美繼續揮舞着她的胳膊,像是死神鐮刀般肆意收割着人的性命。
咔嚓!!!
又是兩顆腦袋血光沖天地飛起。
“混蛋,跟她拼了!兄弟們,開火!”一個士兵情緒崩潰地打開他的半自動步槍,瞄準天空射擊。
其餘的士兵們也都是在情緒崩潰下,顧不得別的,直接就是將一梭子子彈全部打光。
但他們的陣型太亂了,子彈射擊時,首當其衝的就是戰友們的身體,一時間慘叫連連,全都是被子彈打中的倒黴蛋,但落在那羣士兵的耳朵中,只以爲是楚小美在屠戮,所以很多人情緒失控,打得更加兇猛。
僅僅是20秒,死亡風暴般的短暫時間中,絕大多數士兵都葬身在戰友們的槍膛下。
楚小美桀桀怪笑着,將最後一名倖存者的腦袋砍下來,非常惡趣味地丟回我們這人。那顆人頭頓時骨碌碌地滾回到了潘銘教授的腳旁,嚇得他驚聲尖叫,險些直接昏厥掉。
“咯咯咯咯咯……”楚小美怪笑着,從喉嚨中發出瘮人的恐怖吶喊,“誰也別想逃,全都葬身在這兒吧!死,怨,咒,恨,滅,怒,仇……殺殺殺殺殺殺殺!”
濃霧再次膨脹,將入口堵得嚴嚴實實。
軒轅老爺子直接在我的腦袋中跳出來,提醒我:“我靠……陰煞迷霧陣啊!那個叫楚小美的女鬼,竟然懂得利用自然的風水,形成這種陣法,真是厲害,看來一定處心積慮準備很多年了。這種陣法一旦形成,起碼能夠維持七日七夜!你們麻煩了。”
聽了他的話,我不怒反喜,忍不住脫口而出:“師父,只需七日七夜就夠了?我們守下來的話,就能夠安然無恙地出去嗎?”
“也許吧。”軒轅老爺子也並不十分肯定,“那得看楚小美在陣法上的造詣是否厲害。她如果是菜鳥,只是照葫蘆畫瓢,勉強搗鼓出一個陰煞迷霧的話,那也就是七天七夜,陰煞肯定會散去的。畢竟陽光,陰煞消耗很劇烈,根本無法困住你們太久。”
我心想也是,平常的那些陰煞,一碰到黎明微光,就直接土崩瓦解,蒸發得很快。
“撤吧。”潘銘教授無奈地對衆人慘笑,臉色煞白,同時來到我們四周,對一羣蠱師道,“你們有何高見?就算咱們彼此再對立,有再多不滿,如今我們也已經是拴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都變成怪物們的獵物。本來還以爲我們全副武裝,抓蛇怪手到擒來,萬萬沒想到,最終淪爲獵物的竟然是我們,唉。”
蠱王淡淡道:“回去防守便好。她能操縱迷霧擋住我們去路,但我卻能感覺到她很虛弱,沒法子支撐太久的。我們只需正常地該吃吃該喝喝,過上一陣子,迷霧自然會散去。”
“就只是等?”士官擰緊雙眉,很不爽地質疑,“未免太消極了點吧?”
“不聽我的話,就等於找死。”蠱王卻是冷冰冰地反駁回去,神情淡漠,“你們如果願意自投羅網的話,就繼續去往迷霧中鑽。我得警告你們,在獵殺我們的,是一隻非常恐怖的頂級猛鬼,她跟我不死不休。”
“鬼?不是蛇精嗎?”潘銘問。
“蛇精?”蠱王一怔,我們其他人也是有些愕然。
我這才醒悟,敢情在那羣人眼中,楚小美就是白素貞之流的蛇精?哦,也是啊,那樣恐怖的蛇怪,肯定是千年道行的老妖怪嘛。
“所有牛鬼蛇神,不是建國時就已經被打倒了嗎?”一名士兵嘟囔。
潘銘教授也是無助地問:“既然是……嗯,鬼,那我們該怎樣防備她啊?我們的子彈,貌似對她完全無效。”
蠱王冷笑道:“聽天由命吧,但願她會仁慈,饒你們不死。”
“什麼?!”剩餘的一羣士兵全都暴怒了,持槍瞄準我們,“我們完全是被你們給牽連了,她根本就是來追殺你們的,我們完全是被殃及池魚了,你們倒好,還有臉說風涼話!”
蠱王懶得囉嗦,只是雙手抱胸,冷冰冰地注視着他們。
程豐年的眼中兇光畢露,脣角微翹:“怎麼?考察團的女士們先生們,你們想直接死在我們手裡嗎?你們還以爲我們真的怕你們?呵呵,真是不自量力,你們以爲我們很怕那些狗屁槍械嗎?”
見狀,我趕緊站出來打個圓場,奉勸蠱王他們停手:“罷了,是人都怕死,這是人之常情嘛。尤其是面對未知的恐懼,考察團的衆位反應激烈些很正常。”
程豐年冷笑:“你倒是爲他們着想。”
我也一把扯住潘銘教授的衣領,對他搖搖腦袋:“教授,算了吧。你們根本無法想象眼前的這批人有多恐怖,他們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傢伙,憑你們的武力,很難擋得住。而且……他們一點都不在乎你們的死活,所以千萬別衝動。”
潘銘吹瞪眼地問:“他們是屠夫嗎?敢肆無忌憚地殺人?”生活在象牙塔中的他,完全無法想象在無數靈異事件中的恐怖。
我嘆了口氣,勸慰他們:“稍安勿躁,儘管楚小美窮兇極惡,但實際上,她跟你們無冤無仇,所以你們只需在營地中防禦蛇怪即可。我想,你們別出來主動招惹她,她就不會輕易對你們下手。所以,等,就是你們唯一的活路。”
“那也太被動了吧?”很多士兵都對此很不滿,騷動起來。
這時候,我也只能小露一手,震懾住他們,於是從口袋中掏出一張雷電符,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直接丟入到半空中。
轟隆隆!
符文化成雷霆,劃破天穹。
一衆科學家全都傻眼,目瞪口呆地看着詭異的雷電符。
我苦笑着說:“你們瞧,很多事情完全沒法用常理來想象,對不對?一時半會兒,我也沒法給你們解釋清楚。但那隻蟄濃霧中對付我們的猛鬼很厲害,非常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