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豐年依舊強詞奪理地說:“潘銘教授也說了,你們在迷霧中沒有方向感,很可能會在原地兜圈子。但你們卻筆直地衝了出來!”
我的心中咯噔一下子,沒錯,如果說我的話中存在破綻的話,這大概既是最明顯的一條。
但是,這些都是細枝末節,根本就無所謂,也沒人會特別關注,所以我稍微定下心神,冷哼道:“你就那樣盼着我被蛇怪尾行時兜圈子,然後精疲力盡,被它給幹掉?我們能直接逃出來,說明我們運氣不是特別糟糕,而且……”
我決心拋出一個深思熟慮的重磅炸彈,徹底轉移衆人的注意力:“我覺得那蛇怪對我沒啥惡意,我甚至沒有感受到它有任何的一絲戾氣!而且,它已經距離我很近了,憑它的本事,真要獵殺我跟胖子,我想,我們未必就能夠活下來,當詭異的是,它就只是看着我們罷了。”
“哦?莫非蛇怪已經進食,所以它並不飢餓。衆所周知,對動物而言,他們從不做無意義的殺戮,所以如果在飽腹後,縱然有再多的生物在眼前亂竄,它們都懶得再獵殺。之所以如此,是因爲對動物來說,大自然非常殘酷,如非必要,他們一定得避免所有的戰鬥。因爲一旦受傷,對任何獵食者來說都很致命,哪怕是雄獅,拖着病體,都未必能夠抓得住一隻羚羊。”潘銘教授侃侃而談,爲我的話尋找可能性。
我淡淡笑了笑,卻是搖搖腦袋,否定了他的意思,只是說:“不,我的意思是……它的身體中甚至沒有任何的戾氣,你懂嗎?”
“嗯?”潘銘教授愕然,聽不懂我的意思。
我對其餘士兵們說:“簡單地說,就是殺氣!如果是罪魁禍首的怪物,它想必是吞噬了所有村民,又偷襲了我們雙方的人,自然而然就會帶有一股子令我們心悸的威懾,也就是殺氣。你們都是士兵,想必也懂得這玩意兒。但遺憾的是,在蛇怪的身上,我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任何東西,就彷彿它……只是一條尋常的巨蟒,對我沒有惡意。”
“越胡謅越離譜!”
程豐年斷言。
我冷笑着反問:“你覺得憑那怪物的水平,能夠悄無聲息地獵殺我們的人和士兵,兩座營地的人都毫無察覺,如果不是它存心放我們走,我們憑什麼能夠活下來呢?”
程豐年頓時噎住,無言以對。
蠱王眯縫雙眼,若有所思地說:“楊迪的話,倒也是有點意思。倘若全都屬實的話,我想……呵呵,不說也罷。”
他卻是根本就沒有將情報分享給科學家們的意思,只是一味隱瞞,這種舉動讓那批人頓時全都很不爽。我也是猜不透蠱王的心思,只能揣摩着他大概從我的話中分析出了某些東西,而我的話大部分都是真的,或許蠱王走南闖北,的確碰到過類似的情況。
潘明教授熱情地伸手,向我發出邀請:“儘管昨晚上有迷霧存在,但既然你目擊蛇怪的地點就在密林中,我想,或許王曉先生還是能夠找到地點的,無非是我們地毯式搜索,在密林中多找兩趟,耽擱點時間嘛。”
我自然是非常願意,不說別的,只要能夠避免一直呆在蠱王身旁就行。
但我尚未說話,蠱王卻是已經冷冰冰地打斷他的話:“抱歉,王曉在我們公司中兼有重要業務,所以他沒有功夫陪你們一直耽誤下去。”
拒絕之意非常顯著。
我擰緊雙眉,也是無辜地衝他們攤攤手,咳嗽道:“我想,蛇怪接下來一定會頻繁露面,大家都做好防範工作吧。既然是有血肉之軀的怪物,你們那些士兵的子彈炮彈啥的,一定就是有效的,所以它才着急偷襲除掉咱們。”
“畢竟只是一隻畜生,我們早晚打爆它的腦袋,給死去的弟兄們報仇雪恨!”一名士官咬牙切齒地說,怒意洶洶。
雙方的談話中止,衆人離去,合作也是完全沒有持續下去。
畢竟,蠱王暗懷鬼胎,一羣蠱師對他言聽計從,所以他的意志就是所有人的意思。
我並不奇怪,蠱王尋找靈鬼的事情,自然不可能對任何人提及。而且,尤其是楚小美的事情,更是蹊蹺,對那羣科學家說了,想必也會被他們認爲是封建迷信,所以還不如隱瞞。
“您真信王曉的連篇鬼話?”待衆人離去,程豐年忍不住就詢問蠱王,一臉的不爽,“依我看,他那都是胡謅的!”
蠱王的雙眼瞬間眯緊,猶如鷹隼,冷冰冰地說:“你的意思是我老邁昏聵,已經看不清事情真相了?”
程豐年頓時傻眼,一句話噎死在喉嚨中,來自嚴父和蠱王的雙重威嚴,令他窒息。
我們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爲何蠱王會對他發飆,當然,程豐年近期太囂張,他捱罵也是活該。
“你知道你剛纔大錯特錯了嗎?”蠱王冷哼。
程豐年慌忙噗通跪倒:“求父親饒恕。”
“我自然不會殺你,你是我唯一的血裔,但是我爲何會有你這樣蠢的子嗣!”蠱王居然用我的話來教訓他,瞬間就令程豐年的臉漲成豬肝色。
他咬牙切齒地跪倒在地,一臉的惶恐。
蠱王接着冷冷道:“你的愚蠢令我很失望,我們本來是享有第一手消息的,但你卻偏偏將王曉的事情曝光出去,而且,那羣人已經起疑,接下來他們想必會千方百計地來接觸王曉!我們的優勢蕩然無存,而且,萬一他們從王曉身上看出破綻,我們的事情將受到巨大的阻礙,你懂麼?你對他的個人情緒,險些延誤我的大事!”
程豐年誠惶誠恐地匍匐在地上,一個勁兒懺悔。
我撇撇嘴,覺得程豐年的確夠蠢,但疏不間親,我也只是在自保時纔會對他冷嘲熱諷,免得真的激怒他老子。
“接下來,我們去密林!”蠱王冷哼。
我不禁一驚,其餘蠱師也都哭喪着臉,人人都很納悶,尤其是那些肯相信我的話的人,誰不怕那隻恐怖的蛇怪?
不得不說,楚小美削弱我們的計劃奏效了,我們已經損失掉一個人手,而蛇怪來無影去無蹤,自始至終都未曾露面,簡直是詭異得很。接下來我們的損失也是可以想象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簡直就是把自己送入蛇怪的嘴巴。
衆人都很無奈,但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聽話。
我奇怪地問:“蠱王大人,我們不該照原計劃尋覓靈鬼嗎?對付蛇怪,只是咱們順手爲之的事情罷了,難道我們特意去找它獵殺?”
蠱王微笑:“那樣一隻巨型蛇怪,倘若能夠爲我所用,煉爲蛇蠱,那我又何須去找緬甸巫王制作蠱器?有它足以稱霸!”
我不禁一呆,沒想到蠱王竟然有這種雄心,但是……我是覺得他未免太自信了點,那傢伙顯然是硬骨頭,一點都不好對付,何況我們本就勢單力薄,在朝陽賓館被殺戮那麼多蠱師後,蠱王的手下很顯然有些匱乏,此時此刻再雙線開戰,去招惹蛇怪,我覺得這根本就是在作死嘛!
所以,我真的覺得很詭異。
但蠱王一意孤行,誰都沒法子。
我們就只能往密林裡遷移營地,這個舉動也是立刻惹來了考察團的懷疑,他們大概是覺得我們很有可能是想自己去尋找跟蛇怪的接觸地點,然後直接將其抓住,獨佔蛇怪,所以立馬就有一羣荷槍實彈的士兵尾行我們,暗中觀察。
我們咧咧的,並不隱瞞,反正也是沒法再呆在溪流旁,那裡有地下暗河很可能就是蛇怪行動的地方,所以在別人巢穴旁住着,實在是風險太大。
又忙碌一上午,好不容易將營地搞定,紮好帳篷,我們總算是能夠開始行動了。
“鬼神雜貨鋪提供的鬼絲賬簿失效了。”蠱王召集所有人,先吩咐尋找靈鬼的任務,“所以我們必須用我的通靈蠱,在密林中尋找任何有靈異反應的地方。楚小美一定是將靈鬼藏匿在這片地方,儘管搜索起來很難,但是這對方並不大,我們只需耐心尋覓,很快就能有結果。而且,我們必須得加緊步伐!因爲老陳想必已經開始出賣我們的消息了,很快我們的競爭者就將到來,你們懂嗎?”
“遵命!”一衆人有氣無力地嚷嚷着,稀稀拉拉地往樹林裡走去,而他們每人都拿着一隻所謂的“通靈蠱幼蟲”。
一旦碰到鬼魂之類的玩意兒,它就會閃爍紅光預警,尤其是當楚小美在附近徘徊時,它將釋放出紫光。
所以,就算我們落單被楚小美襲擊,也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大喊大叫出來,那樣的話,蠱王就能夠在第一時間來馳援。
蠱王也特別吩咐我,一旦發現有眼熟的地方,確實是先前目擊蛇怪的地點後,就即刻通知他。
而這些落在考察團的人眼中,自然就是我們單獨行動的明證,所以沒有耽擱太久,他們也派出人手跟在我們後面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