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潔本就是個觀察入微的女人,別說一向冷靜的陸華年反應這般大了,鬆開報紙,等待着陸華年仔細瞧完確定後與她說實情。
等了半天,陸華年把報紙放在一邊,薄脣抿了抿,臉上的驚詫與難以置信褪去,拿着剛纔的報紙仔細研讀着,一絲開口的跡象都沒有。
宋潔眉梢輕挑下,逐漸擰起,直覺陸華年有事瞞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低垂的眉眼,半響不見陸華年給予她半點兒迴應,幽幽開口,“陸華年我們是統一戰線上的人。不對,應該說我盡心盡力花費我的時間人脈,不求回報爲你效犬馬之勞,你如果還對我藏着掖着的,咱們那麼多年的交情也就真的白瞎了。”
“一時間眼花,看錯了。”陸華年的面色早已經恢復平靜波瀾不驚,掃了眼辦公桌上還有一少半的報紙,用力按壓下太陽穴,自從見到方藍那張臉時,他失眠的毛病不好反而越發加重。昨天的車禍又讓他徹夜難眠,臉上多少有些疲態,“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剩下的等我回來再看。”
宋潔不高興的撇撇嘴,不說拉倒,姑奶奶有那麼多無孔不鑽的記者,還愁查不到照片上的女人不成!剛邁出兩步,倏然頓住步子。
單手環胸,另一隻手抵着下巴,手指在下巴上摩挲幾下,凝眉沉思,精明的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從那天對方設計你來看,他並不知道方藍就是景昕。我個人意見,如果想盡快引蛇出洞找出破綻的話,不妨把這個消息透漏出去。”
“不行!”陸華年聲音冷害,聲線略微拔高,聲音不大,卻震得宋潔心中一顫。
“你也別瞪我,這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不到萬不得已我也是不建議用的。”宋潔知道陸華年真是怒了,呵呵賠笑兩聲,轉身消失在氣壓逐漸降低辦公室中。
陸華年放下手中的報紙,想要方藍回到他的身邊不受別人的議論和褒貶,他必須把她曾經生活在顧洋身邊的事情抹去。
這些他是不在意的,不管別人說什麼,他對她的那份情始終是堅貞不渝。卻怕她聽着不高興,更怕何鳳蘭爲難她,這就是喜歡一個人,處處爲她着想。
想到方藍,犀利的眸光凝在他剛剛放下的報紙上。驀地,心中好似有千萬只碼字在爬着,鑽心鑽肺的難受。不自然的輕碰下鼻子,有些急切的掏出煙,煙剛放進口中,他面色一灰,猛然起身。
下一秒在原處坐下,把玩着手中散發着淡淡菸絲兒香氣白身子藍菸嘴兒的做工精良的煙,一雙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中仿若斂起世間最冷的寒,面色黑沉,冷冽的寒意由內而外將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郊區墓地。
早秋,纏綿的秋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天氣不好,下午四點多時,天已漸染黑色。陸華年一身灰色休閒裝,襯得他整個人年輕幾歲,撐着一把黑色雨傘,懷中抱着一束滾動水珠的新鮮百合。雨滴滾落傘面時匯聚在一起,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一滴滴落下,未有一滴落在他的身上,他步子很穩,仔細瞧去帶着絲沉重。
他目標很明確,直奔最角落打掃的極爲乾淨的墓前,把懷中的百合花放下,立在墓前,恭恭敬敬鞠了個躬,目光落在墓碑照片上。
墓碑上的照片顯然已經有些年頭,風霜日曬,碎花上衣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唯一讓他眸色微動的是那明媚有幾分熟悉的笑容,他很難這樣一個笑起來乾淨澄澈的女人會是跟叔叔一起出現在報紙上,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
雨霧瀰漫,夜色越來越濃稠,陸華年深深瞥了眼照片上的女人,緩緩轉身,握着傘把的手骨節泛白,手背青筋隱隱跳動。
他記得景昕曾經跟他提過,閆素珍說她的父親並不是被景凡殺的那一個而是豪門中人,這個人會是他的叔叔嗎?如果是,他跟景昕?
景昕的身世,叔嬸當年的車禍,父親的愧疚,這些陳年舊事如蔓藤版在腦中不斷糾纏在一起。他輕閉下眼睛,喉結微微滾動,他已沒了再探尋下去的勇氣。
郊區偏僻,又是陰氣極重的墓地,一入夜過路的行人和車子就少了些。車子停在不遠處,陸華年藉着不知何時升起的月亮灑落的光輝避過水窪滿腹心事的向車子走去。
一擡眼,不遠處的公交站臺蹲着蜷縮成一團的身影,陸華年眼皮一跳,心不自覺跟着跳動幾下,也不管腳下的路況怎樣,踩得雨水飛濺,快速奔了過去。
“方藍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走進,他一眼便確定那個抱着頭無助蹲在地上的人是方藍,他三步並作兩步過去蹲在她的身邊查看她的情況,手一觸碰到她的臉頰,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涼意令陸華年指尖輕顫下。
拿過她異常冰冷到不正常的手搓着,方藍睜着一雙無神隱隱浮動着懊惱的眼睛看着陸華年,陸華年焦急的抱起她放在不遠處的車子中,打開暖風,輕柔的喚着她的名字。
“方藍你說句話。發生了什麼事?”
終於,失神半響的女人在他急切的呼喚聲回過神來,回頭看向不遠處漆黑一片陰森森的墓地。
“我父母是不是葬在這裡?”
這幾天腦中一直漂浮着一些零碎的畫面,特別是一直存在她記憶中的兩個墓碑,今天下午時越發清晰,直覺那裡埋的是她最親最近的人。她趁着顧洋在打電話,柳姨在廚房忙着的空檔,跑了出來,順着感覺來到這裡。
可偏偏來到站臺時,腦中記憶開始不斷涌出,頭疼欲裂,不知道在那裡蹲了多長時間,只知道腿麻的厲害。令她懊惱的是,生生受了那麼大的罪,等清醒過來時,腦中一切忘得一乾二淨,她都有種跳腳罵人的衝動。
“恩,今天太晚了,改天再來看他們吧。”陸華年觸碰下她手,稍微溫了些,他懸着的心才稍微放了放。
想着答應照顧好她的顧洋竟然大意讓她一個人跑出來,陸華年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沒等方藍開口,啓
動車子。
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在狹仄的車廂中響起,方藍面色一窘,爲什麼每次在他面前都會餓的肚子叫!
陸華年瞥了眼她低下的頭,手輕輕拂過她散落下來的黑髮,“你這樣獨自跑出來會出危險,以後不能這麼莽撞了。”
一想到暗處隱藏的人就是三年前要她命的人,他心中就隱隱有些害怕。虧得,她平安無事。
說到這個,方藍趕緊掏出手機給顧洋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顧洋纔剛剛發現方藍不在,正聯繫人尋找,方藍說了聲抱歉。
“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等下會回去。”方藍看了眼身邊眼中閃動希冀光亮的陸華年,輕輕應了聲。
電話那頭顧洋沉默下,收了線,方藍怔怔的嘟嘟響着的手機,這是他第一次先掛她的電話。他那麼聰明敏感的人,一定能猜到她此時跟陸華年在一起,這一次應該是失望了。
陸華年脣角輕輕勾動,眼角流出幾分得意,就算是失憶,她的心還是向着他的。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方藍並未發現陸華年的小心思,車子在一家餐館門前停下,方藍摸着隱隱作疼的胃,隨着陸華年下車。
面前的清粥小菜是S是市民家中的幾樣家常菜,柳姨年輕時移民去了法國,對國內的菜系不拿手,S市的菜也是現在纔剛剛接觸,做出來的沒有小吃店的地道,脆脆的胭脂黃瓜酸爽提味。好多天食慾不振,沒有好好吃上一頓的方藍食指大動,風捲殘雲般把桌上的菜下了大半,陸華年嘴角的笑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她胃口這般好,是因爲他嗎?腦中閃過那張報紙,陸華年的臉上的笑硬生生僵掉。
“蘇眉跟曹鬱戈有關係嗎?”
這些天這個問題好似一根刺插在她的心上,膈應的慌。
方藍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前幾天宋潔風風火火離開,她也沒宋潔的手機號,詢問不到。
“沒有。”剛剛還好好的食慾忽然消失不見,陸華年放下碗筷,一臉陰鬱。
他、宋潔、魯辰硯都覺得蘇眉有問題,卻抓不到把柄,不知道是哪兒出錯了。
方藍凝眉,腦中兩人的身影不斷交替着,剛剛粥足飯飽,恢復紅潤的小臉,又開始一點點褪去血色,方藍強逼着自己不去再想,情況方纔好了些。
“我今天早上看到報紙上報道你母親和蘇眉出了車禍,現在情況還好嗎?”
何鳳蘭是陸家人,蘇眉是明星出了車禍自然會上頭條,她能看到一點都不會出現意外。只是當時她看到蘇眉額頭上流着血昏迷不醒的照片時總覺得那個場景很是熟悉,似曾在記憶中出現過。
“挺好的,明天估計就能出院了。”
母親的年齡大些,沒有大礙,魯辰硯覺得還是在醫院中觀察兩天爲好。
“蘇眉明天也出院嗎?”靠着窗戶,淡淡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忽閃着,在她眼窩處落下厚重的剪影,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你不要去招惹她。”
陸華年語氣稍沉,那女人雖然像個軟柿子樣,一副任由別人搓扁揉圓的模樣。只要稍微一想,能在娛樂圈立足的人,能有幾個沒有手段的。就算有陸華宇做靠山,蘇眉天南海北的跑,成天忙得腳不沾地的陸華宇的手也不見得能伸的那麼長。
方藍沒應,過了半響才讓陸華年把她送回去。
“我不想逼你,可你總得跟我說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吧。”陸華年蹙眉,雖知道她的心思在他的身上,她沒明說,他的一顆心還是七上八下的。
“顧洋的父母過幾天會過來。”
方藍深思熟慮過後覺得這戲還得演,她雖不知陸華年這邊是個何種情況,第六感覺得他麻煩纏身。顧家夫婦疼愛唯一的孩子,到時也進來摻一腳,估計能亂成一鍋粥。
她覺得有必要把陸華年那邊的事情處理乾淨,才能另想辦法說服顧洋,和平解決這件事情。
簡單的一句話,他已明瞭她的心意,吃下一枚定心丸,不安的心穩了穩。
“你安安心心陪伴在我的身邊幾天不好嗎?”
低沉辨不清情緒的一句話,阻止方藍開燈的動作,她聽到一聲打火機的聲音,一向不抽菸的顧洋,正夾着煙,輕輕吐了個菸圈,“煙確實是個好東西,抽一口就覺得心中不那麼堵了。”
方藍的心因這話狠狠一疼,雙脣囁嚅幾下,終究只說出一句,“抽菸對身體不好。”緩步走過,拿掉他手中的煙,在菸灰缸中捻滅。
“他抽菸時,你也做過相同的事嗎?”
顧洋視線一直落在菸灰缸中冒着灰白煙霧死死掙扎的香菸,語氣似漫不經心,方藍聽着卻緊擰了眉頭。
“顧洋,你跟他不同,你是一個善於捕捉美感的人,你的靈魂比做商人乾淨的多,不要被這些東西玷污了。”
陸華年陋習有多少她以前或許知道,現在卻已經忘得一乾二淨,內心深處覺得她應該不會干涉他的這些喜好,但她卻見不得顧洋如此作踐自己。
“我也想着讓自己不乾淨。”
顧洋扔下一句讓方藍眼睛泛紅的話,徑自上了二樓進了書房。
望着他的頎長落寞的背影,方藍捂住嘴巴,溫熱的淚滴從手背上滾落,一滴滴落在地上結拜絨毯上。不乾淨就能跟骯髒的她在一起了嗎?對不起顧洋,若是心先給了另一個人,收回來就難了。若是最先遇到的是你,或許我會跟你廝守一生。
“夫人,你回來了,餓了嗎?我去給你做飯。”柳姨從房間中披着衣服走出來,見到方藍獨自一人站在客廳的矮桌前,雙肩聳動着,應該在哭。
心中哀嘆,在法國時,夫人跟先生相敬如賓,總體情況還是好的,自從來了S市,夫人就有些不正常,先生也寡言了很多。
“不用麻煩了,我在外面吃過了,柳
姨早點休息吧。”方藍抹了把眼淚,輕吸下鼻子向樓上走去。
“自從接到夫人的電話,先生一直呆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夫人是不是跟先生有什麼誤會,有些話在心中說開了好,總是悶着,距離就拉開了,以後想修復都修復不好。先生晚飯沒吃,不如夫人送點吃的上去?”
看到兩人這樣,柳姨心中焦急,幫忙出着主意。
方藍遲疑下點頭,她覺得柳姨的話在理。自從發生那件事情後,她跟顧洋的話就少了很多,關係也僵了。是她疏忽,顧洋此時有心結,她必須跟他多談幾次才行。
柳姨瞬間喜笑顏開,笑着進入廚房,把晚上熬的粥稍微一熱,端給方藍。
書房門前,方藍輕叩幾下門,顧洋悶悶說了聲進來。他在裡面的暗房中沖洗照片,方藍把粥放在辦公桌上等着他出來。
顧洋退掉手套走出來,瞥了眼桌上的粥,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隨後一黯。
“柳姨讓你送上來的?”
方藍不會下廚,以前沒事時去幫柳姨,總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讓柳姨更忙。她知道自己在廚藝方面沒有天賦,自然不再去給柳姨添麻煩,自此吃現成飯菜的她壓根不會想到幫他準備吃的東西。
在生活上也是他一直在照顧着她,他不知明明她除了那張被毀了三分的臉沒有多少的優點,是怎樣鑽進他心中的。
只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找不到任何理由,這輩子她註定是他的劫。
方藍輕點下頭,顧洋輕笑,眸色變了變。可能是她這份不嬌柔嬌作,又或者是偶爾的嬌弱讓他產生了保護的慾望。
“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些什麼,但我畢竟爲你付出了三年的真情,就算是我養在身邊的寵物,我也會產生感情。送給別人,我心裡不快是自然,你好好想想拿什麼補償我。”
這是這些年顧洋對她說的最重的一句話,她卻沒覺得委屈與難受。她愧對他,他能怨她幾句,打她幾巴掌她都會覺得好受一些。
只是顧洋口中的這個補償卻讓方藍眼中閃過絲爲難,顧家有錢,什麼都不缺,唯一缺的就是可以讓顧洋喜歡的女人,她又不是月老,一時半會上哪去找讓他心儀的女人。
“那嫣嫣······”
“把補償達到我滿意再來談其他的。”
方藍知道自己剛纔是太心急了,對顧洋殘忍了些,輕抿下脣瓣,“顧洋,這些天我的記憶中一直會出現生產當天的畫面,那天有人搶了我的孩子,我拼命的嘶喊,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我想知道,那個孩子是嫣嫣嗎?”
這個畫面每每出現一次,她就掏心挖肺的疼着。
“把碗拿走。”顧洋幾口喝掉碗中柳姨沒有熱的太過厲害的粥,對方藍的話置若罔聞。
方藍接過他手中的碗,看顧洋這般,此時他是不可能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的,囑咐一句早點休息,離開書房。
端着空空的碗緩步走着,尋思着該不該把這件事情告訴陸華年,讓他去查查。想想又搖了搖頭,顧洋不想讓人查到的事情,別人費上一番周折也不一定會查到半分,她還是不要惹怒顧洋的好。
第二天下午,前幾天都是顧洋去接孩子,下午時他接到個電話外出,囑咐柳姨去接嫣嫣,不巧的是柳姨昨天晚上感冒,上午時人還好些,下午就高燒不退,吃了藥睡下。
顧洋沒有跟方藍說陸華年怕有人對她不利,讓他保護好她。她只當是顧洋不想讓她出去見陸華年罷了,沒有多想便出門去接顧嫣。
這次她來的挺早,不用擠就站在了最前面,與她站在一起的是蘇眉。頭戴一頂刻意壓低的黑色卷檐小帽,帶着足以遮擋住大半張臉的墨鏡,寬鬆毛衣牛仔褲,白色板鞋,十分地調。一看就是經過好一番僞裝。
不得不說這女人相貌好,氣質佳,就算是穿着普通,往那一站,有種鶴立雞羣的感覺,就連作爲女人的方藍也不禁多看她幾眼。
蘇眉是大明星,連孩子住院都抽不出時間照顧,第一次見她來接孩子,方藍不免有些驚詫。
“我也是爲人母,一年到頭不能接幾次孩子也是我心裡的痛。”
蘇眉隱藏在墨鏡後的雙眼掃過方藍,淡淡出聲。
“老公有錢,你完全可以把精力都放在她的身上,孩子小,多照顧些總是好的。”方藍按嘆聲蘇眉這女人跟第一次見面安安靜靜的模樣還真是不一樣,特別是那雙眼睛可真毒。她自認爲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她卻能絲毫不差的洞悉她的心思。
這女人不簡單!
“我想成爲一個可以跟老公比肩而站的女人,這樣就算是以後老公喜歡上別人,我也不用整天鬱鬱寡歡,最起碼我還有事業。”
蘇眉倒是不像其他女人,談到這個話題絲毫不扭捏避諱。
一雙不點而赤的紅脣翹起極輕的弧度,看不清情緒的目光再次掠過方藍身上。
驀地一股冷意從方藍腳底板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雨過天晴過後的還算溫暖的夕陽都溫暖不了她忽然冰冷的身子一絲一毫。
她欲仔細去瞧蘇眉剛纔的表情,蘇眉注意她的視線,回身給她一抹明媚似三月春花的笑。
方藍心一揪,杏眸微眯,視線投向已經敞開的校門。
人老了又經過上次車禍,何鳳蘭想孫子想的緊,今天沒讓他來上學,在醫院陪着她。
方藍跟蘇眉各自接到孩子,本該各自回家,怎奈已經成爲好朋友的陸可,顧嫣手牽着手怎麼也不願意鬆開。
饒是一向乖巧的陸可也不聽蘇眉的話,固執的要跟顧嫣一起吃個飯,蘇眉無奈望着方藍。
想着上次顧嫣燙傷陸可還沒有賠禮道歉再加上她一直很想弄清楚,這個明明沒見過卻三番兩次出現在她記憶中的女人是個什麼鬼,方藍點頭答應,她沒有開車,上了蘇眉停在不遠處的白色房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