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聽“東海大劍,南天德”這七個字,我腦中頓時嗡了一聲。
不爲別的,就因爲這個傢伙的名號實在是太大了,可以說他是三爺那一輩人裡,了不得的佼佼者!
傳言此人年輕時自學成才,一派散修以武入道。
後來拜在了四大道宗龍門派的門下,學藝四十餘載,成爲了一代劍俠高手。
後來龍門派老掌門病故,門派裡發生了奪權之變。
此人當時就是其中六個爭奪者之一,但終究勢力不敵其他幾人,被迫退走龍門,來到東海蓬萊仙島,自創門派,號稱“一道劍宗”。
就是如此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人物,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竟然甘心給血盟當狗,還在這裡鎮守地牢,那不是開玩笑一樣嗎!
心裡怎麼也想不明白,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前輩,你沒病吧?你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資歷,你怎麼會在這裡給人看大門呢,你也太自作下賤了!”
好似沒想到我會說出這番話,南天德臉上有些尷尬:“這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只要老夫我高興,我在哪關你屁事!”
“你真的高興嗎?”
聽着南天德強行狡辯,我臉上不屑的冷笑了起來:“堂堂一道劍宗的掌門竟然在這裡給人當看門狗,我也算服你了,你讓我瞧不起,你不配‘東海大劍’這個名頭!”
“你說什麼?”
南天德被我的話惹惱了,他老臉發紅,惱羞成怒的對我吼了起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這傢伙就呼喝着向我砍出了一道沖天的劍氣,那劍氣呼嘯之間,帶起火光隱隱,好似焚天的落霞一般。
看着如此氣勢的一劍,再看看面前八面威風的南天德,我是真爲他這身本事感到惋惜。
但此刻我們是敵人,我不能同情他,要是今天我打不過他,那麼等着我的下場,可就不是死那麼簡單了!
心裡清楚此時的處境,我放下了所有的“包袱”和他大戰了起來。
看着他這道沖天的劍氣,我沒有選擇與他硬碰硬,而是再次施展速影金令繞過這道劍氣,向着他近身衝了過去。
因爲先前的生死一擊,南天德已經看穿了我速影金令的把戲。
他在我身形閃爍的一瞬間,就猛然倒退而出,躲過了我所出現的位置後,他不等我身體變實,高舉兩米闊劍,就向着我劈頭怒砸了下來。
一瞬間火紅的劍身迎頭而來,感受着劍身上滾燙的熱氣,我知道他這把劍是寶貝,所以不敢與他硬抗,我連忙用柳木金刀的刀身與他磕碰了一下,藉着他揮劍的力道,被他震退了出去。
眼見我一擊便走,南天德的眼裡閃過了一絲不屑。
他手中闊劍揮舞,不等我雙腳落地,就高呼了一聲“焚天七決,朱雀”,隨後一道驚豔的劍芒發出,好似巨大的火鳳一般,向着我直衝了過來。
終於看見了東海大劍的焚天七決了,這讓我的瞳孔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要是在平日裡能與這樣的高手過招,我一定深感興奮,但此時心境不同,我只是感受到了惶恐和擔憂而已。
暗道一聲拼了,我高舉右手發出了一道磨盤大小的極破金令。
在兇猛的電火雷光衝擊下,空中的火鳳與極破金令相互抗衡,幾經進退之後,終究被極破金令打爲了碎片。
而極破金令剩餘的力量去勢不減,仍向着目光錯愕的南天德轟擊了過去。
感受着眼前呼嘯的白光所蘊含的天地之力,南天德騰身而起,躲過了我的這道攻擊。
剎那間極破金令與他貼身而過,轟擊在堅硬的牆壁上,炸出了一個四五米的深洞後,南天德也忍不住放聲狂笑,對着我讚許了起來:“好小子,竟然能將詹木的十二金令領悟到如此境界,倒也算是天縱奇才了!”
“前輩,認識我師父?”
耳聽南天德說出詹木的名字,這次換我眼裡驚愕了起來。
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南天德點點頭:“老朋友了,當年我挑戰過他,可惜我輸了,但今天想不到遇見了你,看來也算是天意了,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碧璽。”
聽他說認識詹木,我心思一動,暗想今天這場仗是不是可以化干戈爲玉帛呢?
於是我再次對他拱手:“前輩,既然與家師是朋友,可否看在我師父的份上,給晚輩一個薄面,不要再阻攔晚輩行事如何?”
見我和他套起了近乎,南天德笑着搖搖頭:“他是他,你是你,我和你不熟,今天你說什麼也走不了,看劍!”
南天德說着,毫無徵兆的變臉,他斬出了一道火線,貼着地面向我呼嘯而來。
暗道一聲倒黴,我心說這老東西是真不開眼啊,既然他把我當軟柿子,那今天小爺就給他點顏色看看!
心裡想着,我將柳木金刀插入牆壁,雙手發出滬風與冰塵兩道金令,就使出了冰封百米的本事,對着地上的火焰發出了攻擊。
一時間凌烈的寒風將地上的火線凍成一片寒霜,南天德眼見我竟然使出瞭如此奇術,他眼中出現了一道複雜的目光,好似盤算着什麼,對着我笑道:“小子,倒是有點意思,不過還是不夠瞧的!”
南天德話落,沒有理會我不服的表情。
他目光冰冷的盯着我發出的寒風,單手掐決,手中快速畫了一道符文,隨後拍在火紅的劍身上,讓寶劍與符文同時震動後,他就再次砍出了一道龍形的火焰劍氣,瞬間轟散了我的寒風,到達了我的面前。
就在南天德手裡動作落下的一瞬間,我心中沒來由的猛地一抖。
因爲我發現自己好似從他剛剛分解施展的過程裡領悟到了什麼,那是焚天七決的奧義,也是他的劍法精髓!
好一個南天德……這傢伙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心裡驚愕的想着,我心情莫名其妙的複雜了起來。
一時間劍氣撲面,我根本來不及多想,本能的騰身跳起後,我任憑呼嘯的火龍從我身下穿過,我揮手抽出牆裡的柳木金刀,一道白色的刀芒,就向着它斬了過去。
此時我斬出的刀芒是白色的,因爲它的裡面暗含着電光雷火的威力。
沒錯,那是極破金令,我從剛剛他的功法裡領悟到了心得,原來法術和利器,是可以結合使用的!
這一點看似簡單,實則很困難。
你要對自己的武器相當瞭解,知道它的承受極限在哪,還要控制法決的強度,使兩者合二爲一,纔能有效的發出渾然一體的打擊!
一時間呼嘯的刀芒猛然暴漲一倍,它就像一枚巨大的月牙一般,將南天德的“火龍”斬爲了兩半。
看着我施展出如此威力的一刀,南天德先是呆呆的一愣,隨後眼裡就帶出了火熱的欣慰與笑意。
我看着他此時眼中的神情,心裡有些莫名感動。
瞧瞧手裡的柳木金刀,我本想與他拱手道謝,卻沒想到這
老傢伙臉色一沉,不等我說話,就對着我大吼道:“好小子,你竟敢學我的招數,我和你拼了!”
南天德說着,他猛然把手裡的闊劍插入地面,他眼裡一片壞笑,對着我高聲喝道:“小子倒是機靈,看我老人家這招,焚天七決第四劍,萬劍歸宗!”
南天德話落,他手裡的寶劍劍鳴大作。
在一片火紅的金光之下,我們腳下的地面迅開裂,無數劍氣破土而出,好似萬千彩霞一般,向着我疾射而來。
感受着如此鋪天蓋地的攻擊,我臉上神情一緊,心裡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太驚豔了,這道劍訣太驚豔了!
它竟然包含了三百六十度攻擊,無差別,無死角,看似簡單,實則華麗的過分。它就像漫天飛沙一般,不管你想從任何角落躲閃,你都是躲不掉的!
此時我被南天德的這一劍深深震撼,腦中拼命的想着如何破解,我卻是發現除了硬抗與瞬移之外,我竟然沒有半點的辦法。
真的要施展速影金令逃跑嗎,那也太丟人了一些!
所以我暗自嘆了一口氣,決定硬抗一次,就連忙施展出一道渾厚的長虹金令,將自己嚴嚴實實的護在了其中。
剎那間萬千劍氣轟擊,我感覺自己就好似被機關槍掃射了一般。
兩耳中全是“轟轟轟”的爆炸聲,這讓我心神震盪的同時,也冒火氣的暗自罵了起來。
心說這個南天德這個傢伙,他怎麼和詹木一樣喜怒無常呢?
他既然有心教我,又爲什麼出手毫不留情,難道說他是故意讓我看清他劍法的奧秘,讓我心神不寧,隨後趁我鬆懈,給我雷霆一擊嗎?
心裡想着,我被萬千劍芒打的連聲怒吼。
就在最後一道劍芒將我腳下地面轟塌的一瞬間,我飛快施展出速影金令出現在了南天德的面前。
眼裡露出了一絲猶豫,我揮刀向他劈砍了過去。
“前輩小心!”
話音落下,柳木金刀的刀身上顯露出了夜碎星辰圖的符文,這讓柳木金刀瞬間變得一片漆黑,發出了流水般的星辰之力,向着南天德的肩膀砍了過去。
看着我竟然真的瞬間領悟了自己劍法的真諦,南天德哈哈一笑,揮舞着大劍向我迎擊。
就在柳木金刀與他的闊劍相撞之際,我突然神情一緊,整個人愣住了。
因爲南天德的劍上竟然沒有一絲靈力波動,他就好像故意要被我砍上一刀一樣,巨大的闊劍被柳木金刀斬斷,柳木金刀此刻漆黑的刀身,也是“咔”的一聲砍進了南天德的肩膀裡!
“前輩,你這……”
不等我驚呼出聲,南天德對着我擺擺手,一把抓住了柳木金刀的刀身。
他感受着上面的星辰之力,對着我笑了笑:“還不精準,要多加練習。小子記住,我是東海大劍南天德,我可不是看門狗!”
南天德說着,身體裡猛然爆發出一股滔天的劍氣。
那劍氣淳厚的直接斬碎了柳木金刀上的星辰之力,也將我整個人衝飛了出去。
我一路貼着地面倒滑而出,看着自己衣服上大大小小二十一處劍痕後,我心下勃然變色,頭上的冷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對於我呆傻的神情,南天德只是搖頭淡然一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頭,對我輕聲說道:“焚天七決第七劍,劍道無痕”。
說完此言,南天德不再理我,手捂着肩膀上的傷口,轉身向着遠處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