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得了盛晚歸的保證,南霽雲還是不安心的,他怕盛晚歸像四年前一樣,騙他說想吃冰糖葫蘆,然後趁着他滿心歡喜的去買的時候,偷偷的溜走,杳無音訊。
他要將她拴在身邊,時時刻刻的看着他,這樣他才能安心。
盛晚歸雖然不願意,但爲了安撫他的情緒,還是同意他帶着自己到公司來上班。
南霽雲的公司是做電子科技的,中等規模,發展得還算是不錯。
這些時間,因着盛晚歸的事兒,疏於了對公司的管理,一來,他就忙得不可開交。
盛晚歸坐在南霽雲的位置上,打開電腦,玩着鬥地主。桌子上面擺滿了南霽雲特別讓秘書買回來的零食,都是她喜歡吃的,潛意識裡,南霽雲還當她是小孩子一樣。
南霽雲在一邊看着秘書遞過來的文件,一邊偷眼的瞧着她,見她玩得倒很歡樂,便放心了,總怕她寂寞,因爲自己嘗夠了寂寞的滋味。
“討厭討厭,這人真笨,都不會出牌!”盛晚歸被她的同夥氣個夠嗆,乾脆不玩了,起身坐到南霽雲身邊,瞧着他手裡的文件。
南霽雲工作起來的時候散發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他們都說這就是成功人士特有的氣質,盛晚歸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總覺得他和生活中的小南叔叔是不一樣的,果敢而冷漠,充滿了領導者的風範,讓人不自覺的去崇拜他,服從他。
很無聊,盛晚歸決定出去走走,便請示着南霽雲。
南霽雲想了想,說:“不要走遠,十分鐘後就回來,好嗎?”
盛晚歸信步從辦公室走出來,四處瞧着,上次參觀小南叔叔的公司時,辦公場所還不在這裡,四年的時間,公司規模都沒擴大多少,想來他志不在此,要不然以他的經營頭腦,會擴大2倍、3倍。
盛晚歸看着大廳的隔間裡忙碌的員工們,忽然的很是羨慕,靜靜的站在那裡好一會兒,卻被一個不友好的聲音打擾了。
“你誰呀?在這兒幹嘛?”盛晚歸轉過頭來,一個打扮入時的高挑女子站在自己跟前,居高臨下,帶着傲慢的看着自己。
“我……我是南總的侄女。”盛晚歸微笑着,想對她表達着自己的善意。
高挑女子嘴角撇着,不屑的說:“又是隔壁公司犯花癡的吧?我來這公司兩三年了,就從沒聽說南總有侄女,你騙誰呢?趕緊給我出去。”說着,不由分說的將她推出門外,將電子門鎖鎖住,又白了她一眼,便嫋嫋娜娜的走回去了。
盛晚歸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推了出去,她趕緊敲門,可是這門是玻璃門,結實的鑲嵌着土牆上,即便是再用力的敲,發出的聲音也是微小,根本沒有人聽見。
快十分鐘了,小南叔叔要是看不見自己又該着急了。
南霽雲自盛晚歸出去後就不停的看着手錶,已無心在看文件,便囑咐着秘書一會兒再過來,還不容易等到9分鐘,見盛晚歸還不回來,他便再也坐不住了,走出門來,四處尋找着。
找遍了公司都沒看到盛晚歸的身影,南霽雲急了,額間的細汗又冒了出來,剛纔將盛晚歸趕出去的高挑女子顧麗娜見南霽雲出來,忙不失時機的扭着姣好的身材走過來,甜甜的叫着:“南總”。
“你看見晚兒了嗎?”南霽雲焦急的問着她,宛如一個毛頭小夥子一般的不知所措。
顧麗娜愣了一下,反問着:“誰是晚兒?”
南霽雲忙給她形容着晚兒的樣子,顧麗娜這才知道就是被自己趕出去的人,連忙的道歉,將南霽雲領至門口,給盛晚歸打開門。
南霽雲再看見她,眼睛都亮了,連忙握住她的手,焦灼的心像是得了清涼的水一般,舒坦不已。
爲了避免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南霽雲把員工們着急起來,特地給大家鄭重的介紹了盛晚歸,告訴他的員工們,這是他的侄女,過來公司實習。
人羣中,有一雙眼睛看着盛晚歸,露出些許驚喜來。
剛一結束,他便追了過來,叫了一聲:“南總”。
南霽雲和盛晚歸轉頭。
“有什麼事嗎?”南霽雲看着研發部剛開一個月的新員工伍輝乾問着。
伍輝乾略略的有些羞澀,說:“我認識您的侄女。”
“我?”盛晚歸好奇的指着自己說,迅速的在腦子中搜尋着,並沒有找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影響。
南霽雲將盛晚歸拉得更靠近自己,警惕的看着伍輝乾。
“你忘了?一年前在L市,一個大雪天,大約12點左右,我遇上了搶劫的,被一個板磚拍暈了,是你把我送到了醫院,還記得嗎?”伍輝乾急切的說。
她想起來了,那天是她的生日,張三說要請她吃飯,兩人便去飯館裡大吃一頓,回來時看見路口一個年輕人孤身一人的走着,張三便說要幹一票,摸到他身後就給了他一磚頭,搶了他身上的錢,她怕這人暈倒在冰天雪地裡會有生命危險,便心軟了,將他送到了醫院裡,當時她以爲這人昏迷了,沒想到還看清楚了她。
盛晚歸看看南霽雲,輕輕的點點頭。
“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呀,我都還沒跟你說一句謝謝呢。”伍輝乾激動的臉上漲紅着,眼神發亮。
這一聲“救命恩人”盛晚歸實在受之有愧,從他那裡搶來的錢差不多有1千塊,被她和張三平分了,她的拿去交了房租。
“沒什麼好謝的。”盛晚歸漠然的看了他一眼。
南霽雲深深的看了一眼伍輝乾,捕捉到他臉上情感萌動的跡象,不由得心中惱怒,冷冷的斥責着他說:“我請你來是工作的,不是敘舊的。”
伍輝乾訕訕的離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盛晚歸一眼,戀戀不捨的樣子,自從迷迷糊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之後,她就深深的印刻在了自己的腦子中,總想着再見她一面,沒想到美夢竟然實現了,怎能不讓他覺得歡喜。
回到只有兩人的辦公室裡,盛晚歸坦白的說:“我不是他的救命恩人,板磚是張三拍的,錢是他搶的,我分了一半兒。”
南霽雲彷彿喝了一杯苦酒,那種苦味從口中一直蔓延到心底,他美好純潔的晚兒竟然去做了這樣的事兒,該是到了怎麼的窘迫境地,又經過了怎樣的心裡掙扎,想到這些,他就心如刀割,自責自怨。
“小南叔叔,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是搶劫犯,還被抓進去過一次,拘留了十五天。”盛晚歸終於肯敞開心扉,關於這四年的生活,對南霽雲有了交代。
比他料想得還要殘酷,他不自覺的抱緊了盛晚歸,說:“我只感謝你爲了活下去做出這些努力,不管是道德的還是不道德的,範沒犯法,我都不管,只要你好好的活着。”
“晚兒,原諒我,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如果事情能夠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再犯那個錯誤,你不知道,這麼多年來,我是多麼的責怪自己。”南霽雲低聲的乞求着她的諒解。
盛晚歸沒有說話,只是又往他懷裡靠了靠,頭兩年,遭遇困境的時候,她總想着,要回到南霽雲身邊,但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心裡頭彆扭,總覺得回頭的路彷彿充滿着艱難險阻一樣,後來這兩年,她就根本不想回去的事了,她已經淪爲了騙子、小偷、混混,和以前的她是雲泥之別。她總以爲,再要好的感情,經過這幾年時間的衝擊,也都銷燬的差不多了,況且小南叔叔必定已經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而自己,也過了需要監護人的年齡,回去的想法就徹底的從她的腦子中消失了。
她只需要爲自己的溫飽而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