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牽掛

悵然若失的回到家, 心始終懸着,落不到實處,打開電視, 正好放着去T國旅遊受難家屬的採訪節目, 過了幾年, 提到死去的親人, 家屬還是悲傷得難以自制, 盛晚歸連忙把電視劇關掉,討厭,真不明白好幾年前的事爲什麼現在又舊事重提, 好像就專門做出來讓她的心不得安寧一樣。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隨手拿起早上南霽雲看過的報紙, 整個版面都是T國華人店鋪被砸、搶的慘狀, 畫面中一個華人婦女坐在地上, 絕望的看着店鋪……

盛晚歸慌忙的又將報紙扔到垃圾桶裡,回到臥室, 躺在牀上,卻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一會兒眼前浮現電視、報紙上的畫面,心頭一陣的冰冷難過;一會兒又回想起南霽雲臨別時的那一吻,心頭有一陣子的燥熱。嘴脣上似乎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和味道, 呼吸之間, 還能聞到他的氣息, 以前, 他只會吻在額頭上, 今天爲什麼要吻在脣上呢?那不是情人間纔會做的事兒嗎?

兩種場景,在腦子中交替出現, 那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情也隨之起伏不定。

在牀上躺了一會兒,盛晚歸又坐起來,擔心T國的情況,就有打開電視來,新聞頻道正在播放關於T國的新聞,臨時政府派了大批的警察來,暫時的將騷亂制止住了,但民衆和警察正在對峙,隨時有捲土重來的危險。

上天保佑,讓小南叔叔一定要平安的回來!盛晚歸在心中默默的祈禱着,卻依然心亂如麻,享不到片刻的寧靜,再過1個小時,南霽雲的飛機就要降落了,千千萬萬的別讓他出事!

“叮鈴鈴”,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盛晚歸被嚇得哆嗦了一下,連忙拿起,屏幕上顯示的是:劉思源。

“你好。”盛晚歸接起。

“哇,太棒了,你終於接電話了!”劉思源興奮的聲音響起。

“有事嗎?”盛晚歸情緒低落,心頭悶悶的,不想多說話。

“沒什麼事,就是想問你過得好不好,上次你突然的就把電話掛了,我再打你就關機了,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兒,所以很擔心。”劉思源的語速很快,好像怕她隨時會將電話掛斷一樣。

“我挺好的,謝謝關心。”盛晚歸淡淡的說。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電話那頭的劉思源聽出了她的鼻音很重,聲音懨懨的,透出一股子疲倦之氣。

“沒事,就是心裡頭有點難受。”很奇怪,面對只見過一次的劉思源,她卻能很自然的說出心事,可能是她從小就沒有知心朋友的緣故。

“那,要不要出來散散心?今天下午有我們系和別的系的籃球對抗賽,會很精彩的。”劉思源說。

盛晚歸想起南霽雲的叮囑,讓她好好的呆在家裡,不要出門,便答覆劉思源說:“不去了。”

劉思源很遺憾,只得說:“那好吧,你要是改變了主意,想過來,就打電話給我。”

盛晚歸放下電話,看着牆上的掛鐘,一秒一秒的數着,再過五十六分鐘,他就要下飛機了,盛晚歸看着手機,專心的等着南霽雲的電話。

南霽雲不在,屋子裡面空蕩蕩的,靜謐得有些嚇人,盛晚歸暫時把手機放在一邊,拿起南霽雲的杯子,懶懶的把玩着。他的杯子是藍色的,跟她的原來用的杯子正好是一對兒,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心形,可惜,她的杯子不小心摔破了,只剩下了半顆心留在這裡。

杯子裡,還有些早上南霽雲喝過的剩下,盛晚歸去接了些熱的,捧在手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這杯水,格外的甜,像加了蜂蜜一樣,彷彿裡面還殘留着他的味道,不由得,盛晚歸的心怦怦直跳,又想到了機場的那一吻,手指不由自主的又撫上了嘴脣,臉上泛起紅暈,癡癡的倒在沙發上,傻笑起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捱過,終於,手機又響了起來,是小南叔叔!盛晚歸忙不迭的坐起,左右腿互絆,身子前傾,頭“砰”的一下,磕到茶几上。

南霽雲首先聽到的就是一陣霹靂扒拉的響動。

“晚兒,怎麼了?”南霽雲忙問着,又聽到盛晚歸“刺啦刺啦”的倒吸着涼氣的聲音。

盛晚歸揉着磕頭的頭部,疼得眼淚流了出來,委屈的說:“爲了接你的電話,磕到腦袋了,好疼。”

南霽雲關心的嗔怪着:“二十歲的人了,還這麼毛躁,磕的嚴不嚴重?”

盛晚歸說:“好像有點腫了,你到了嗎?”

南霽雲說:“千萬別揉,用冰塊敷一下,我剛下飛機,正往出走。”

電話裡頭聲音嘈雜,好像是機場的廣播,說着盛晚歸聽不懂的話語。

南霽雲接着說:“你快去用冰塊敷敷,要是腫了,就打電話叫劉秘書帶你去醫院,知道了嗎?”

盛晚歸還想跟他說什麼,但一時語塞,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好說:“好。”

“那我先掛電話了,晚上再打給你,記得冰敷。”

掛點電話,盛晚歸悶悶的撅起嘴巴,照照鏡子,看到被磕的額頭有些青腫,忙找出冰塊來,敷在額頭上。心中暗罵着南霽雲,盼了這麼長時間,才說了這幾句話他就掛電話了。

他安全抵達了,盛晚歸卻更加的擔心了,心就像被一根線懸在半空中,被風吹得四處飄散一樣,沒着沒落的,那種滋味,就像是站在一個高處,上不去又下不來一樣,心慌又害怕,幾種滋味混合在一起,難受得無法形容,覺得屋子裡氣悶極了,將窗子打開,放進新鮮的空氣,還是一樣憋悶得喘不過氣來。

看到手機,想起了劉思源剛纔的電話,盛晚歸決定出去走走,立刻給劉思源打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他接起,聽說她要過來,陡然提高了聲音,顯得很激動。

盛晚歸笑了,沒想到還有人爲着她的到來而那般的高興,心情好了許多,掛了電話,換上一套輕便的運動裝,當然沒聽南霽雲的叮囑讓司機過來接她,怕被南霽雲知道。

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B大校園而去。

出租車不能進校園,盛晚歸便在校門口下了車,遠遠的就看見劉思源看在門口,看見她過來,忙笑着迎了上來。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劉思源穿了套黑白相間的運動裝,和盛晚歸身上穿的顏色差不多。

“心裡有些煩,出來散散心也好。”盛晚歸打量着劉思源,很高大,很帥氣,頭髮比南霽雲的短,卻不想南霽雲的頭髮那樣的又粗又硬,根根直立,盛晚歸曾經笑說,南霽雲的頭髮都可以當暗器殺人了。

“來,坐上來。”劉思源推過一輛自行車,跨了上去,拍着後座,眉眼含笑的看着盛晚歸說。

“啊?”盛晚歸看着劉思源,有些爲難,她不會騎自行車,也從沒有坐過,因爲南霽雲從來不騎。

“來呀,放心,我的車技很好的,保證摔不到你。”劉思源熱情的邀約着她。

“那……好吧”,盛晚歸面有難色的慢騰騰的坐上來。

“抓緊嘍,出發了!”劉思源愉快的吹了一聲口哨說。

猛的往下踩着腳蹬子,一個往下的衝力,盛晚歸險些摔下去,連忙死死攥住劉思源的一角。感覺有點屁股下面有點硌,不若轎車的座椅坐着舒服,但兩條腿可以自由晃動,微微的春風吹在臉上,很舒服,還可以觀看道路兩旁含苞欲放的花蕾,有着轎車不能比擬的自由自由的感覺。盛晚歸閉上眼睛,暫時將煩心的事都忘掉,盡情的感受這吹面不寒的楊柳風。

“對了,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以前住在這裡,是嗎?”劉思源的速度慢下來,同盛晚歸講着話。

“是呀,我爺爺以前是這裡的教授。”盛晚歸說。

“哦,是嘛,叫什麼名字?”劉思源問着。

“叫盛壯北,聽說過嗎?”盛晚歸說。

“哇,原來是盛教授,當然聽說過了,在這個學校裡,到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你看。”劉思源指着掛在樓面上的一塊牌匾說:“那上面的校訓就是他寫的。”

“是嘛?”盛晚歸還真是不知道,連忙叫劉思源停下,走進了看,慢慢的撫摸着上面的字跡,驚喜的說:“真的是我爺爺的字!”

劉思源看她高興,心中很是得意,說:“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