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好了嗎?”
宮廷花苑內。
徐忠生詢問正在快速修復系統的網絡安全專家。
總控室內,空調氣溫爲了設備降溫打得很低,但就算如此,安全專家禿頂的腦門依舊在緩緩滲出汗水。
“徐總,我已經盡力了,但現在是真的沒辦法,所有被波及到的數據庫都毀了,這個夜笑病毒不光毀芯片,連存儲設備也有很強針對性!”
“我相信你!毀掉的設備就算了,務必不能讓它進一步擴大範圍!”徐忠生沉聲道。
他現在非常後悔。
非常非常後悔。
他當時就他麼的不該去搞事!
不該去引導辛德拉和鐵峰集團交鋒,他發誓當時他就是一時心血來潮,想搞點事。
如果能對鐵峰集團搞點障礙那是最好,如果不行也無所謂,就當一步閒棋。
畢竟現在的辛德拉早已是被拋棄的個體,實力勢力已經遠遠比不上當年。
可他沒想到。
僅僅只是一個無意識的挑撥,就他麼把鐵峰集團的老巢給破了,還順帶殺了鐵峰太子鄭家裕!?
聽到消息時,他的心情是這樣的。“!!!??”
是的,這就像是,叫你去打醬油,結果你把整個醬油店砸了,然後把老闆全家綁架回來,說以後都不用擔心沒醬油了
徐忠生覺得自己一定是上週和父親一起去祭拜道君時不夠虔誠。
所以現在報應來了
看着眼前環形的一整塊投影屏幕,單單視覺掃到一點上面的密集數據流,他就感覺頭疼。
“不要顧及,放手幹,任何問題我擔着!”
徐忠生用力拍拍禿頂專家的肩膀,轉身開門走出總控室。
他已經不想再呆在這個窒息的環境裡了。
剛一出門,外面幾個站在迴廊裡的保鏢迅速靠近。
“老闆,車子已經準備好了,該要帶走的都打包好了。”一人低聲彙報道。
徐忠生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一晚上沒睡讓他精神多少有些萎靡。
“黃升呢?到哪了?”他問。
“已經到門口了,接到急調,他就馬上放棄假期趕回來了。”一名保鏢回答。
徐忠生點點頭,他很清楚,自己搞事的情況很可能已經暴露了。
辛德拉那邊的夜笑病毒瞬間癱瘓了宮廷花苑九成的電腦手機等設備。這麼大的動靜瞞不過任何勢力。
更別說是現在神經高度緊張的聯會和安全署。
所以他極有可能會遭到鐵峰集團和辛德拉背後力量的報復。
“走吧,人隨時可能會來。於文剛。”徐忠生招呼一聲。
“在。老闆。”迴廊拐角處快步走近一個高大漢子。一身貼身的銀色T恤,露出的兩條胳膊都是銀色金屬打造。
“我走後,你留在這裡,如果有人侵入,你馬上報警。自動防禦系統會迅速封鎖整個總部的各處通道。”
徐忠生吩咐道,“你給我盯着安全專家,確保他解決對夜笑病毒的徹底清除。有事遠程聯繫。”
他伸手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不顧對方苦澀勉強的臉,以及設備都沒了哪來的自動防禦系統。
直接轉身,被幾個保鏢簇擁着,朝側門出口走去。
一夜之間,總部設備被毀,自己也不得不狼狽逃離,全無之前的典雅風度,宛如喪家之犬。
這種憋屈和屈辱,讓徐忠生心頭彷彿憋着一股火,隨時想要爆炸出來。
“還是我太多小覷辛德拉了,下次,我不會再犯這樣的失誤”
在知道了李程頤帶走鄭青絨後,他心頭大概明白,那衝了鐵峰總部的怪異改造人,很可能就是辛德拉在背後搞事。
‘看來我從李程頤這邊入手調查是對的。這人對辛德拉而言也一定是重要人物。’
從李程頤帶走鄭青絨,到紫黑改造人殺死鄭家裕,中間的因果太過明顯。
從辛德拉的性格分析,他是生意人,大概率不會平白意氣用事,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這麼說來那個紫黑改造人,或許也是辛德拉旗下的一個死角人?所以他纔會這麼肆意妄爲?無所忌憚?”
徐忠生一邊前進,一邊心頭分析,他越發的感覺,一切的源頭都是李程頤開始。
想到這裡,他迅速拿出手機,打開界面,將對李程頤的猜測記錄下來,然後設置馬甲,轉接肉雞,再用肉雞電腦,擬定一封發送給鐵峰集團和安全署的匿名郵件。
辛德拉肯定已經盯上他了,那麼現在爲了轉移注意,減輕自己這邊風險,得讓鐵峰集團和安全署動起來了。
“讓伱們去狗咬狗吧。”徐忠生眼裡閃過一絲冷酷的笑意。
手指輕輕打完字,點擊發
嗤!!
一把金色劍刃,從背面刺穿他手機,從他手掌縫隙刺出,懸在額頭眉心處。
冰冷的劍尖距離他的額頭只有五釐米遠。
一切彷彿都凝固一般,所有的動靜,聲響,都戛然而止。
徐忠生眼裡就只剩下這一截突兀刺出的劍刃。
他差一點
就死了!!!???
啪的一下,手機掉在地上,碎成幾塊。
徐忠生這才反應過來,飛速後退,面色慘白,死死盯着正前方。
那裡正緩緩走出一個手持金色利刃的魁梧身影。
那是一具渾身穿戴着紫黑色華麗鎧甲的怪異改造體。
說他怪異,是因爲從外表來看,這改造體身上沒有任何模塊化的痕跡。
一般改造人爲了方便更換功能,便於維修維護,都會將自己的各部分模塊化,這樣才能保證自己臨時損壞後,可以替代很多市面上的型號部件,就地取材使用。
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標準化規則。
但眼前這人,卻完全沒有模塊化的痕跡。
他就像真的,真的只是穿了一套全身鎧甲的強化人類。
“是你!?”徐忠生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看來你都知道。”李程頤用變聲器發出怪異的合成聲。
“如何,算來算去,有沒有算過自己今天會死在這兒?”
他揮動劍刃,將身側沒完全破開的牆體砍開。
剛剛一瞬間,他就是直接切開牆體衝進來,然後一劍刺在徐忠生的手機上。
其實那一劍他是準備了結對方的,但可惜他用的劍刃長度短了一點,卡住了下。
這就是不會兵器的弊端,但沒辦法,誰叫他纔開始訓練沒多久。
“朋友,冷靜點。我們不是敵人。”徐忠生努力壓制住自己情緒,有保鏢想擋在他前面,被他一把推開。
“不用,這種距離下,朋友想要殺我,剛纔那一劍就足夠了,根本不用多此一舉。”
顯然他聰明的小腦袋瓜子已經短短這麼幾秒就轉了好幾圈。
從剛剛李程頤沒有一劍刺死他,就分析出了對方肯定不是無緣無故出手嚇唬自己。
因此徐忠生得出了一個結論。
“朋友也是對劣跡斑斑的鐵峰集團相當厭惡吧?沒錯,我也一樣。”他說話漸漸開始找回感覺,開始流暢起來。
“我也是看不慣鄭家父子的所作所爲,但又苦於自己力量微薄,所以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朋友如果想要怪罪,無論說出什麼要求,能做到的我都答應!”徐忠生語氣真誠,雙手張開,示意自己不會做任何額外舉動。
“你能給我什麼?”李程頤收起金色劍刃,慢慢走近。
“維護身體需要的稀有礦產,我這邊有渠道可以便宜弄到。朋友這一身花費絕對不小吧?測試和維護設備,我這裡也能買到。這些都是錢很難直接買的東西。”徐忠生誠懇說着,“但如果你殺了我,不光得不到這些,還會擴大案件範圍,被安全署全力通緝,萬一激怒聯會,啓動沉默堡壘全功率狀態,那麼只要你還在城市內,就一定會被天眼鎖定,抓住!”
“也就是說,你能幫我壓下減弱案件範圍?”李程頤問。
“當然可以,我父親就是遂陽聯會一員,和鐵峰集團一樣,我們徐家在這方面的影響力還是不錯的。”徐忠生迅速回道。
“這樣的話,確實可以合作。”李程頤低沉道。
他伸出右手,懸在半空。
“那麼,你不是很聰明麼?來猜猜我現在是不是真的想和你合作?”
紫黑色穿戴着猙獰鎧甲的手臂,就這麼懸在徐忠生身前,一動不動。
這一瞬,時間彷彿再度停頓。
周圍握住槍柄的保鏢一動也不敢動,只敢圍着兩人。
握槍對於他們只是本能,但理智告訴他們,一旦拔槍,等待他們的就是必死。
之前的鐵峰集團案件,他們也都是知道的。
眼前這個看起來只是好看的改造體,一個人衝進幾十個槍手保衛的陽光大樓,活生生在衆人保護下,殺掉鐵峰太子鄭家裕。
冷汗順着他們額頭慢慢滑落,打溼衣領。
徐忠生看着懸在身前的紫黑手掌,他知道對方在等待他握手。汗水同樣已經打溼了他後背。
握,還是不握!?
瞬息間,他便做出決定。
“我相信你一定會做出最好的判斷!”
他上前,伸手,緊緊握住李程頤的手。
啪。
兩隻手掌穩穩握住。
李程頤雙眼擡起,紫紅色的水晶雙眼反射出冰冷寒光。
“恭喜你。”
“猜錯了。”
噗!
剎那間他手中多出一把金色劍刃,往前一刺。
血花乍現,劍刃筆直從徐忠生的心口刺入,後背刺出。
啊!!!
周圍的保鏢有人發出尖叫,拔腿就跑。
其餘人也連滾帶爬,迅速遠離這裡。
沒人開槍,甚至連一個願意爲徐忠生開槍的人都沒。
徐忠生眼神呆滯,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會猜錯。
這麼近的距離,對方完全可以直接殺死自己,但他第一時間沒選擇動手,難道不是爲了談判獲取利益??
而自己,已經給了能給的最大誠意。這樣的籌碼難道還不能讓對方滿意??
他無法理解。
無法想通。